豫北町天印館。
天剛蒙蒙亮,魏合便翻身從床榻上起身。
走到臥室木架前,他仔細搜找了一些之前默記下來的看書心得和筆記,重新復習。
溫故而知新,同時也是為了鞏固強化記憶,所以每天的復習是必須的。
隨著積攢的家底越來越多,身上的秘密越來越厚。
魏合越發的感覺,自己需要一個專門存放私密之物的地方,作為密室,隱藏使用。
就如這分舵,一旦他離開,人不在,若是有人悄悄進來,翻看他的臥房,就很有可能發現他研究毒藥迷藥,甚至研究失傳秘籍。
就算他用了加密和防護手段,但還有一個問題。
那便是地方太小,很多東西都是需要長年累月實驗才行。
如今他的藥理學已經進入了一個瓶頸,需要大量實驗。
練習隱藏的武學功法,也需要一個更加私密寬敞的環境。一直呆在分舵,實在有些危險。很容易被人撞破隱秘。
‘或許,建立一個隱藏的練功點,試驗區?’
魏合心中冒出這個想法,便再也按不下去。
看了會書,重新修正了下對如今武道體系的整理。
再將如今能接觸到的一些新訊息整合一下,記錄下有用的。
然后,魏合才開始今天的固定修行。
覆雨聚云功,是首位。
其次是鯨洪決,然后是用來強化覆雨勁的鐵嶺衣。
覆雨聚云功還是老樣子,慢吞吞,不溫不火,印血化為勁力速度中規中矩。
才練成第三層,距離完成第四層,還有一段不短的距離。如今連一半都沒走過。
而鯨洪決。
魏合皺眉起來。
鯨洪決如今開始修行第三層,但進度慢得出奇,似乎是印血上有了麻煩。
鯨洪決是以印血編織成一個個不同血囊,從而積攢更多氣血,增加人體氣血總量上限為原理。
但此時第二層鯨洪決后,需要修行一個鯨息的狀態。
只有進入這個狀態后,才能進行下一層的血囊編織。
‘很顯然,第三層的鯨洪決,應該會是一次質變。只是這個鯨息狀態....完全摸不著頭。秘籍上也說得云里霧里。又不是關卡部分,可以用破境珠破開。’
魏合有些頭疼。
不過如今力量已經夠用了。暫時不急,可以慢慢摸索進行。
站起身,魏合緩緩伸手,看了看自己雙拳。
原本他的雙拳微黑堅硬,此時卻隱隱有些淤血紅腫。這是之前打死兩武師,帶來的后遺癥了。
‘單純的力量大,但作用力是相互的。沒有足夠防護力,打死別人的同時,我自己也會受到反震。看來還是得等覆雨勁強化防護能力后,才可能會改善。’
現在魏合氣血提升后,基本已經沒有了根骨上的拖累感。
鯨洪決帶來的增幅,讓他在根骨上,似乎終于追平了同門的其他人。而不再只是中下。
而這實戰上,力量爆發,就連入勁武師也是一拳的事。
這威力爆發出來,甚至超越了覆雨勁。
但魏合很清楚,鯨洪決的初衷不是用來戰斗,而是用來延壽。
所以鯨洪決上,壓根就沒有涉及勁力的部分,全部都是用來增幅氣血。
氣血增幅,帶來力量增加,但單純的力量,并非無敵。
自身若是承受不了如此強大的力量,那就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毫無意義。
練了一會兒鯨洪決,沒有摸索出什么頭緒。
魏合才又轉入鐵嶺衣。
鐵嶺衣已經二血了,只等破境珠再滿,就能捅破三血,進展相當順利。
畢竟魏合已經連續修行了很多門三血武功,三血的難點在于對勁力的仔細認知和體會。這個對他沒什么瓶頸。
最后,完成武學功課后,魏合拿出了從王少君那里弄到的混毒,開始繼續研究。
這些交換來的混毒,一共有三種,都是能附著在勁力中,隨著勁力循環,覆蓋體表。
這些混毒的毒性不同,見效時間也不同。且似乎是為了防備武者們的敏銳五感,這類混毒大多都氣味極低,無色而清澈。隱蔽性極強。
忽然魏合想到一個問題。
既然王少君能弄到這類藥物,那么萬青青那邊,那個嚴鳩海或許也能弄到這類高級藥物。
既然那嚴鳩海名聲不怎么樣,萬一真要被其下藥,生米煮成熟飯,無論是天印門還是歷山派,恐怕都樂見其成。
魏合調查過后,對于如今萬青青的近況有了些了解。
一般武師,大多都很少見識這類能對入勁武者見效的藥物。很容易在這方面放松警惕。
想到這里,魏合提起筆,迅速給萬青青寫了份信函,信中提到了自己新發現了一種能對武師也見效的毒藥,讓其小心可能出現的下藥。
魏合這幾天也打聽了下嚴鳩海的情況,此人確實如王少君所言,心狠手辣,不怎么在乎女色,確實不大可能因為一個美麗女子,就處心積慮非要結親。
可見其目的必不單純。
而周順周羽歸那邊,這么不遺余力的逼迫萬青青,要其嫁過去,就不怕以后萬青青吹枕頭風,讓嚴鳩海不念人情?
所以這里面,隱藏的東西,恐怕很深。
魏合迅速手書一封,除了基本的問好,和請教武學外,便提到了自己發現了對武師也有效的毒藥,無色無味。讓其小心。
只要讓萬青青心里有了防備,那么中招的幾率就小多了。
不過,魏合轉念一想,或許也是他杞人憂天,萬青青說不定以前也接觸過類似東西。
他將信函寫好,封好,讓丁陽安排人送往天印門。
接著,就是等著十月時回去天印門,看看會發生什么變數。
若是力所能及,他便不遺余力出手一次。
長久的悠閑時光,終究快要過去了。
魏合有些預感,以后,或許再像現在這般平淡的時日,不多了。
數日后。
宣景城附近,硯山。
枯黃滿地的落葉隨風翻滾。
萬青青身穿純白勁裝,正在母親萬菱的注視下,一拳一腳的演練武藝。
她沒有發出勁力,而僅僅只是引而不發,蘊含在掌法中。
一道白影在不斷飄落枯葉的樹林里,翻滾回旋,不時打出一道道掌法破空聲。
若是尋常人看來,這就是一套類似舞蹈的技擊功法。
但在萬菱此時眼中,卻能看到,女兒每一次出掌,都能自動浮現出擊打的范圍和力度。
這些范圍和力度,才是這套掌法的核心。
萬青青宛如翻飛蝴蝶,時而迅捷,時而沉緩。
不多時,一片落葉剛巧落在她出掌前方。
干枯的黃色樹葉無聲無息,便被掌力擦過,粉碎成無數粉末,飄散如沙。
“好了。青青。”萬菱終究出聲,“這套千言掌法你已經掌握足夠了。若是在比武時用出,必能讓你全身勁力短時間活躍數成。無論出招還是防守,都能威力增多。”
萬青青緩緩收勢,一個旋轉,雙手環抱圓球般,輕輕合十。
她張口吐出一口熱氣,那氣息綿長熾熱,足足持續了十多秒。
“母親,嚴鳩海到底什么修為,真的什么都不清楚么?”她恢復過來,輕聲問。
“我也不知,不過,年輕一輩中,你如今實力僅次于最強的那幾人,嚴鳩海一直被雪藏,沒有出面,也沒聽說根骨如何,悟性如何,就算有實力,也不應該是你的對手。”萬菱搖頭。
“那就好。”萬青青神色微松。
忽然此時,遠處一只白色飛鳥俯沖落下,在萬菱上方減速,落在其肩膀上。
萬菱熟練的從其鳥爪上取下一個幫著的竹筒,打開里面,抽出其中紙卷。
小心展開紙卷,她只是一眼,便眉頭微蹙起來。
“青青,準備一下。約定時間提前了。現在就出發,前往鐘靈山莊。”萬菱道。
“提前....”萬青青一愣,隨即點頭,“也好,早些了結更好,反正我這邊也準備妥當了。徹底叫那嚴鳩海死心好了。”
“那就好,你回去準備一下行李,我們一會兒就走。”萬菱道。
“好的母親。”萬青青點頭。
九月下旬。
宣景城外,正北方便是泰州府,而其余三面,都是大片荒山林地。
其中有景河環繞流淌,宛如絲帶。
這些荒山林地,被城里的人分成兩部分,一部分叫硯山,形如硯臺,另一部分叫羊山,形如山羊。
此時羊山深處。
一道魁梧人影在林間飛速掠過。所過之處,幾乎看不到什么腳印,大多都是從樹干,樹杈上借力飛馳。
人影長發披肩,戴著黑色面罩,兩米的身高,就算是宣景城內,也不多見。
正常武者,一般就是一米七八,高一些的多是修行特殊功夫,一眼就能看出其體型異于常人。
但這人影,身材卻勻稱流線,全身看不出什么地方有異。卻身高高于常人。
很快,人影減速,輕輕一躍,落到一處滿是落葉的空地前。
空地上,居然有著一張鋪滿枯葉的石桌。
桌面刻畫了棋盤線條,兩側放有一個高矮剛好的木樁凳子。
石桌一側,還有一茅草屋,似乎荒廢很久了,周圍雜草叢生,連門都快被長高的草叢擋住。
人影輕咦一聲,走近石桌。
光線從上方林間落下,照在他面上,正是原本蓋在天印館坐鎮的魏合。
他自從突破后,練武時動靜越來越大,自覺在天印館越發不便,于是便產生了自建一個外面隱秘基地的想法。
正好泰州野外相對安寧,野生異獸不多。他便出城四處尋找地點。
“沒想到這里居然還能碰到有人住過的地方。這棋盤,以前應該有人在這里下過棋。”
魏合緩緩拂去棋盤上的落葉,露出下面深深如雕刻的棋路線條。
那線條一道道有些粗糙,似乎是手指所畫。
魏合不以為意,一般修行掌法指法的三血武者,就能輕易在石頭上寫字了。
他將視線看向一旁的茅草屋。
那里安靜冷清,周圍甚至連蟲子鳥鳴也沒,有些奇怪。
他慢慢靠近,身上勁力流轉,謹慎注意周圍可能出現的情況。
本來只是來找地方做臨時基地,沒想到意外碰到這么個地兒。
敢在這荒山里獨自居住,這里的原主人,看來也不是個善茬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