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通也沒想到,飛雪洞天,或者說易氏一脈的反應會這么迅速,而且如此霸道。
他們不敢在九玄城對自己動手,相信飛雪洞天也不會容許他們胡作非為,所以就將矛頭指向了數千里之外的云竹山。
畢竟,云竹山就是陸通的大本營,而且不受道師殿的庇護和制衡,又地處偏僻不會惹人注意,只要攻破云竹山,同樣可以讓陸通束手就擒。
不過,有一點陸通可以確定,就是出手的人一定不會大張旗鼓,否則飛雪洞天同樣會成為眾矢之的。
回到云竹山,陸通很快找到大師兄和二師姐,將飛雪洞天可能在今夜來襲的事情轉告。
朱青寧一聽,頓時暴跳如雷,“反了他們了,我沒去找他們的麻煩,竟然還敢欺上門來?”
“讓他們來,不來的是孫子,老娘倒要看看,還走不走得了。”朱青寧殺氣四溢,就差擼起袖子直接沖下山了。
陸通一邊勸著師姐別沖動,一邊看向大師兄周重山。
周重山按住地上活蹦亂跳的師父,微笑慢語道:“這件事就由你們二人決定吧,我會守住云竹山和通云道場。只需要記住,凡事以理當先。”
陸通鄭重點頭,這就明白了,大師兄不阻止他們以暴制暴。
朱青寧意外地看了周重山一眼,隨即興奮地拉起陸通,直接駕云飛到了山巔之上,臨走還不忘帶上暴躁不安的師父的養魂壺。
陸通分明還聽到她口中念念有詞,“一定要來,一定要來啊…”
陸通一陣無語之后,心中一動,拿出傳訊玉簡,向晁東陽傳訊——
“通傳道場內的師兄弟們,今夜有敵來襲,都別休息了,出來觀戰。”
飛雪來襲,勢必會帶來一場暴風雨。
但陸通要讓弟子們看的,是云竹山暴風雨般的反擊。
通云道場的弟子們最近雖然揚眉吐氣,但也因為沒有宗門靠山,不敢出城,平添了許多心理壓力。
陸通倒是覺得,這是個給弟子們鼓舞士氣的機會。
而且,讓他們提前領略山上真人們的戰斗,也能獲取經驗,激發不小的動力。
晁東陽一聽有戰斗可打,當即就放過了亡命奔逃的上官修爾,一道道傳訊出去,留在云竹山道場的弟子們悉數聞聲而動。
包括兩位親傳施淼和云芊芊,以及近幾日留在云竹山修行的唐風、方暴、秦川還有林知秋等弟子,大都從潛修中驚醒,與晁東陽會和。
“大師兄,怎么回事?”秦川最是擔憂,尤其是怕自己和林知秋的事,牽連到其他師兄弟。
晁東陽微微搖頭,沉聲道:“應該是飛雪洞天的人要來。”
“不必擔心,師父既然沒有讓我們躲起來,必然已經有了應對之策。”晁東陽篤定道。
雖然他不太明白師父準備怎么做,但是跟著看就對了。
秦川和林知秋對視一眼,更加憂心忡忡。
那可是飛雪洞天啊,擁有金丹境地師和大真人坐鎮的一流大宗,云竹山如何抵擋?
師尊又該如何逃脫?
施淼搬了個兩個小板凳,帶著云芊芊坐在一處視野最佳的高地,沒心沒肺地道:“終于有機會看到咱們云竹山的高人出手了,師父總是藏著掖著,到現在都不帶我們上山。”
“是吧,芊芊?”說著,施淼還為云芊芊抓來一把果干。
云芊芊稚嫩的臉上劃過一抹猶豫之色,最終還是決定聽師父的,不能告訴師姐,自己已經上過山了。
而且,山上也只有兩個師伯而已。
上官修爾一撅一拐地來到施淼身邊,刻意避開大師兄的視線,生怕一會兒晁東陽看的興起,又找自己練手。
“寧姐和傾城師妹呢,怎么沒見她們出來?”上官修爾巡視一圈,沒找到兩個絕色佳人,頓時有些失落地問道。
施淼回頭瞪了他一眼,吐出嘴里的瓜子皮,不屑道:“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有那些齷齪心思,看來大師兄打得不夠狠啊!”
“別,別…”上官修爾急忙討饒,“我就是關心一下,寧姐不會是準備親自動手吧?”
施淼沉默了一下,隨即哼了一聲不再多言。
他們都能猜出來,被師父捧著的那位寧姐,一定是從山上下來的。
只是,寧姐到底有幾分本事,沒人說得清楚。
今天這種局面,寧姐真要出手的話,不會出事吧?她那脾氣,好像確實挺沖的。
來犯之敵可是飛雪洞天的人,不能沖動啊。
至于蘇傾城,現在還在九玄城里忙生意,并沒有回到云竹山。
陸通與朱青寧并肩站在山頂,手里捧著師父的養魂壺,心中不斷思慮如何破局。
如果飛雪洞天的易氏一脈當真來犯的話,那么陸通就可以肯定,這其中一定會有青云宗的人暗中作祟,至少也會大開方便之門。
否則的話,在這青云宗的地界上,易氏一脈的真人也不敢輕易動手。
“青云宗這幾個老銀幣,可比易北玄難對付多了…”陸通微微皺眉。
但不管怎么樣,今天一定要將來犯之敵打疼打怕,達到為云竹山立威的目的。
青云宗赤霞峰頂,屬于凌風地師的洞府中,面如冠玉、鶴發童顏的凌風地師笑意盈盈。
在他的身前,盤坐著從九玄城趕回來的玉河道師,與凌風地師對飲熱茶。
“師叔,我們這次將飛雪洞天的人放進來,宗主和其他幾位地師沒有阻攔嗎?”玉河道師沒有動身前的茶碗,只是帶著幾份疑惑道。
“呵!宗主還在閉關,另外幾位地師樂得看熱鬧,他們不會管的。”凌風地師風輕云淡地道。
“再說,飛雪洞天的人要找的是云竹山,與我們青云宗何干?你我只需要在此地看著便是。”
凌風地師說話間隨手一抹,身前的桌面上頓時浮現一層水幕。
那水幕上所顯現的,正是云遮霧繞的云竹山。
“師叔好手段!”玉河道師贊了一聲,才繼續問道:“師叔覺得那云竹山,能否擋住易氏一脈?”
凌風地師微微搖頭,瞇起眼睛笑道:“說不準,外面的人應該都知道,我們云霄山脈原來是屬于云霄圣地的地界。”
“但是,少有人知曉,云竹山才是當年圣地的歷代祖祠所在。”凌風地師說到這里,頗有幾分心馳神往。
“圣地祖祠?”玉河道師驚嘆一聲,他對幾千年前的云霄圣地,也只是有所耳聞,并未過多關注。
數千年下來,世人早就忘了所謂的圣地,只記得如今的云霄山脈有青云宗、上官世家和雷極洞天。
凌風地師頷首道:“不錯,我近日來多番查閱印證,當年云霄圣地的祖祠所在,的確是云竹山無疑。”
“只不過,當年圣地遭逢大難,損傷最重的也正是祖地,就連主峰靈脈都十不存一,幾近枯竭。”
玉河道師突然心中一動,眼睛發亮地問道:“那…圣地的核心傳承之法?”
凌風地師嗤笑了一聲,大搖其頭,惋惜嘆道:“如果圣地那門天法傳承還在的話,你覺得云竹山一脈還會淪落至此嗎?”
“云霄圣地當年分崩離析,云竹山主峰那一脈最是沒落,究其原因,正是傳承的缺失。”凌風地師搖頭嘆道。
“只不過,總有一些老頑固,非要守著圣地主峰茍延殘喘,所以才讓云竹山活到了現在。”
“那依師叔看,云竹山現在還有多少真人,能擋得住飛雪洞天的人嗎?”玉河道師再次問道。
凌風地師含笑道:“這也是我想知道的,正好借飛雪這次來襲,看一看青覃真人之后,云竹山還有什么依仗。”
“若是他們就此被攻破,你我正好將云竹山及其道場收回。這里畢竟還是我青云宗地界,飛雪洞天鞭長莫及。”
玉河道師面露喜色,“多謝師叔成全。”
他明白了,師叔這是借刀殺人,然后坐收漁翁之利。
而自己將來突破練氣上山之后,就能很快擁有一座云竹山道場。
玉河道師突然心中一動,“萬一,易氏一脈的人敗退呢?”
凌風地師笑容不變,侃侃而談道:“那我們正好抽身而退,讓他們繼續角逐便是。”
“而且也說明云竹山還是留下一些好東西的,以后再徐徐圖之,豈不更有收獲?”
“師叔高見。”玉河道師捧了一句。
他大概明白了師叔的心態,反正就是自己不動手,坐看風云變遷,隨時等著收網。
“來了!”凌風地師突然一聲輕喝,讓玉河道師精神一振。
在兩人中間的水幕上,突然出現足足九道黑衣蒙面的身影,每一道都駕云而立,氣勢如虹。
“兩位金丹,七位筑基,易氏來勢洶洶吧。”凌風地師目光灼灼,輕嘆。
這樣的一股力量,足以橫掃一般的宗門,至少也是易氏一脈的三成力量。
因為據凌風地師所知,飛雪洞天易氏一脈的金丹境大真人,總共也就只有七位而已。
“看來這是準備不戰而屈人之兵啊,有些無趣了。”凌風地師很快又嘆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