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盈身后跟著一大群長青道場的弟子和門徒,她排眾而出,并沒有驅趕周圍看熱鬧的人群。
只一眼,連盈就認定了,眼前五人正是自己在尋找的人。
因為她吃驚地發現,這五人身上的氣血波動,竟然都到了銅皮境的巔峰,隨時都可以引動天劫。
也只有銅皮境巔峰的人,才有可能在妖獸園中搞出那么大的動靜,雖然,這個可能性也已經超出了她的預料。
心中戰意燃燒,連盈不加絲毫試探,獨自踏入亂石林,至陸通等人身前十步而至,開門見山道:“是你們將妖獸園中的妖獸獵捕一空的?”
陸通站在最后,沒有出聲,早已得到他授意的晁東陽上前道:“我們只是曾在妖獸園中修行而已,不明白你的意思。”
連盈冷笑一聲,并沒有因為晁東陽的否認而動怒,因為她也沒有證據,何況也不需要證據。
既然已經確認是眼前幾人所為,他們承不承認又有什么關系呢?只要收進長青道場,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
所以,連盈沒有尋根問底,而是再次直奔主題道:“我奉長青人師之命,前來征詢各位,可愿入我師門下,做外門弟子?”
此話一出,周圍看熱鬧的人群先不淡定了,不是來興師問罪的嗎,怎么成了從天而降的機緣啊?
想不到,長青人師不僅沒有怪罪眼前幾人,還愿意收為外門弟子,這是何等的胸懷?這五人又是多么幸運啊!
不要小看外門弟子,長青人師座下弟子、門徒成千上萬,但是真正得到青睞的親傳和外門也就不到百人而已,剩下的都是記名弟子和更無所謂的旁聽門徒。
外門弟子不僅能夠得到人師偶爾傳法,還可以在這長青道場有一份旱澇保收的職位,有穩定而且不低的薪俸,是云城這片地界上當之無愧的人上人。
不要說那些圍觀的人群,就算連盈帶來的許多記名弟子,當下都有些酸了,他們跟隨長青人師許久,也不曾有這樣的機會。
但是,晁東陽接下來的回話,才更讓眾人意外和發狂。
只見晁東陽對著連盈遙遙作揖,真誠而又坦然道:“多謝長青人師厚愛,可惜我等已經拜師他處,無緣拜入長青道場了。”
連盈的臉色登時冷了下來,這才是真正出乎意料的事,眼前的幾人竟然都已經拜師他人,可就不好收場了。
她現在懷疑晁東陽是在騙她,雖然依舊沒有證據,但是對于此人,她是知道一些的。曾經婉拒過師父的人,再次借口拒絕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后面那幾人呢?連盈又看向李威三人和陸通,沒有印象,但根據下面弟子的匯報,大都是道場內的農戶無疑。
這種人,應該經不起外門弟子身份的誘惑,更不敢欺瞞自己。
“你們呢?”連盈的視線越過晁東陽,目光灼灼地盯著其他人。
如果是放在以前,能得到長青人師的看重招攬,以及連盈的邀請,李威三人必然欣喜若狂、滿口應諾。
但那真的只是以前,如今跟隨陸通以后,真正見識到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就算趕著他們去,也不可能再看得上長青人師了。
“我等也已拜師。”驅逐那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李威略顯恭謹但言之鑿鑿地回道。
連盈臉色再變,追問道:“你們的師父是誰?道場在何處,可都是親傳弟子?”
看到李威等人堅定的神色,連盈不得不相信,甚至已經開始推測他們背后到底是哪家道場,或是有更大的圖謀。
晁東陽接過話,略帶自豪地揚聲道:“我是通云道場親傳弟子。”
“通云道場記名弟子李威。”
“通云道場記名弟子趙東。”
“通云道場記名弟子趙強。”
李威三人依次出言,一個比一個聲音大,恨不得在場每一個人都深深記在心里。
陸通在背后暗自點頭,不錯,起碼先將通云道場的名頭叫響了。
連盈沒有追問默不吱聲的陸通,而是被四人的自報家門驚住了。
“通云道場…為何我從未聽聞,而且,你們三人都只是記名弟子?你們的師父呢?”連盈明顯質疑道。
一個從未聽聞的道場,卻有三個銅皮境巔峰的記名弟子,這已經很離奇了。
青云宗山下九大道場,都少有這種氣魄。但凡是能夠修行到銅皮境巔峰的人,至少都會給一個外門弟子的名分。
這時,陸通方才走上前來,對著目露精芒的連盈遙遙抱拳,溫聲道:“我就是這亂石林通云道場的主人,也是他們的師父,陸通。”
還沒有正式渡劫踏入鐵骨境之前,陸通是不能以傳道師自居的,最多只能私下里收徒而已。
陸通話音落下,不僅是連盈,周圍的人群也都愣住了。眼前這個英俊而又年輕至極的青年,就是一切的始作俑者?是所謂通云道場的主人?
等等,亂石林通云道場,不會就是這一片石林荒地吧?這是不是有些太兒戲了,感覺就像是在玩鬧而已。
但是,看晁東陽、李威等人對陸通恭謹的態度,又不像是作偽,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人膽敢在長青人師的眼皮子底下開設道場?
連盈心中雖然也有這些疑惑,但是當她真正審視陸通之后,反而冷靜下來,因為她發現自己竟然有些看不透眼前的青年。
明明也是銅皮境巔峰,但是當此人的氣息迸發之時,竟然讓鐵骨境的她都有種如芒在背的危機感。
“是他,就是他,一定是他在妖獸園中主導的這一切。”連盈心中確認的同時,忍不住興奮起來,那是一種渴望戰斗一番的興奮。
就算她已經是鐵骨境,而對方只是銅皮境,她依舊壓抑不住心中那股沖動。
但連盈最終還是強行忍住興奮,冷聲追問道:“你只是銅皮境,并沒有成為傳道師,開設道場的資格。”
這句話,算是問出來在場眾人的心聲,一時間大都對陸通投來質疑的目光,好像在看一場鬧劇和笑話。
陸通不為所動,只是平靜地道:“我并沒有以傳道師自居,通云道場也尚未對外開放廣收門徒,僅是私下里收了幾個徒弟而已。”
“你這是誤人子弟,趁著還沒有釀成大禍之前,給他們也給你自己一條更好的出路才是正途。”連盈皺眉道。
“是嗎?我是否有資格傳道授法,會不會誤人子弟,還是讓天地來見證更好吧。”陸通并無惱火,而是風輕云淡地轉頭看向自己的弟子。
“趙東。”陸通看向趙東。
“弟子在,請陸師吩咐。”趙東熱血沸騰,上前一步喊道。
“你可以開始了。”陸通淡淡道。
“是,謹遵陸師之命。”趙東應諾。
而后,他掃視周圍,揚聲道:“我趙東追隨陸師一旬有余,進步飛速,今日在此渡劫,還請各位做個見證。”
言罷,也不等有人響應,便即獨自一躍登上一顆巨石,張口吞下一枚氣血丹藥。
剎那間,趙東渾身氣血都被激發出來,冥冥中,似乎引動了某種天威。
隆隆之聲作響,滾滾烏云頃刻間遮擋了烈日,在趙東的頭頂匯聚。
“瘋了!這是要當眾渡劫?也太草率了吧,真以為自己是十拿九穩的天才?”人群頓時炸鍋了。
常人不應該先去焚香沐浴,做足準備之后,找一個安全地帶,再低調渡劫嗎?
連盈同樣驚疑不定地看了眼準備渡劫的趙東,不言不語退出亂石林道場,以免遭到牽連。
至于陸通,此刻也不再隨性而為,而是與其他弟子遠遠退開,把守在趙東四面十丈遠處,嚴陣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