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陸通自己而言,他是希望弟子盡快渡劫的,畢竟道場也需要鐵骨境來坐鎮揚名。
尤其是自己的親傳弟子晁東陽,如果他能渡劫跨入鐵骨境的話,陸通就能看到自己的劫云是否可以隨之進一步變淡,進而促成自己的完美渡劫。
只不過,修行者每次渡劫都是重要的關口,是關乎生死及未來的人生大事,所以陸通就算有這個權利,也不愿替弟子強行做主。
故而,他將這個選擇權交給了他們自己。師父領進門,修行靠個人,陸通不會替他們做決定。
石林中陷入一片沉默,四個弟子都陷入了深思之中,不敢輕易決斷。
將近一刻鐘之后,還是晁東陽這位大師兄率先打破沉寂,恭敬道:“師父,東陽自問兩種選擇都可以接受,難以取舍,還請師父代為決斷。”
陸通不用多猜,也能看出晁東陽是真心實意求教,這是對他這個師父最大的信任。
暗自欣慰的同時,陸通也不再猶豫,張口道:“東陽,你的道法大成之后,進境已經停滯不前,不如就此渡劫突破,也許又是一番新天地。”
這不是陸通信口胡謅的,修士每次渡劫突破之后,都堪稱是生命層次的一次躍遷,修為、壽命、潛力甚至是悟性都會得到躍升,也許就有更多的機會擺在前方,不至于陷入死胡同無法自拔。
所以,對當下接近瓶頸的晁東陽而言,最適合的路線,就是盡快突破,另謀出路。
“多謝師父賜教,弟子謹遵師命。”晁東陽長長呼了口氣,終于擺脫了那種讓自己糾結的狀態。
“你呢?”陸通又轉頭看向李威,面色平靜地問道。
“稟陸師。”李威恭敬作揖,頂著壓力堅定道:“弟子想要等到道法大成之后,再行渡劫突破。”
這是李威經過深思熟慮后做的決定,他現在不比已經大成的晁東陽,還沒有觸碰到瓶頸,有很大的機會更進一步。到了那時再渡劫的話,他也會有更大的把握一舉功成。
除此之外,李威還有另外一層考慮,是從陸通身上看到的。
“陸師明明已經道法圓滿,而且修為也到了隨時可以渡劫的境界,為何遲遲不去渡劫突破?必定是在厚積薄發,謀取更大的把握或益處。”這就是李威的推測,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其他可能。
所以,李威想要效仿陸通,等到道法再進一步之后,再考慮渡劫也不遲。
陸通隱隱猜到李威的想法,也不說破,反而贊賞道:“不錯,你距離大成也不遠了,還是有很大機會的。等你真能做到這一步,我會考慮收你入外門。”
他還不至于去嫉妒弟子的才思敏捷,反而十分欣賞。這樣也好,正好看看李威到底能走多遠,也許真有機會完全消除劫云劫難?
而以李威的資質和潛力,給他一個外門弟子的身份也是早晚的事,不如趁此機會一并作為激勵。
“多謝陸師成全!”李威大喜過望,陸師不僅沒有反對,還承諾收他為外門弟子,這可真是意外之喜。
李威暗暗松了口氣,知道自己應該是選對了。
陸通又看向趙東和趙強,不等兩人說話,就直接輕喝道:“不要一味盲從,問問你們自己再回答我。”
本來都做好決定的趙東和趙強頓時氣勢一弱,不敢再看李威,同時慚愧地低下頭來。
“我…我想渡劫。”趙東很快又抬起頭來,堅定道。
趙強看了眼自己的兄長,略有些猶豫地看向陸通,“陸師,我想再等等。”
“可以。”陸通語氣放緩,不做評價。
趙東和趙強不比李威,他們的天賦和悟性都差了許多,暫時還不夠資格讓陸通給他們一個進入外門的許諾。
四個弟子都已做好決定,陸通也松了口氣,吩咐道:“明日你們就去城中購置渡劫所需的丹藥,渡劫事大,無需節省。”
“是!”晁東陽四人急忙應道。
如今他們也算是財大氣粗,且不論陸通自己的斬獲,光是晁東陽四人所獲,都能賣出上百中品靈石了。
這是真正的巨富,足以在云城內買到一處不小的宅院。
只不過,這些妖獸尸體暫時還收在陸通的空間靈戒之中,沒有分給他們。
陸通只是將上次換到的靈石大部分交給晁東陽,鄭重其事道:“妖獸尸體暫時不能動,以免節外生枝,這些靈石足夠用了。”
晁東陽明白師父的意思,如果真將獨角蠻豬尸體拿出來賣的話,勢必會被人盯上,惹來麻煩。
只有李威隱隱猜到,這次可不是被有心人盯上那么簡單,而是極有可能直接被長青道場找上門的。畢竟,妖獸園中的獨角蠻豬恐怕所剩不多了。
八月二十七,就在晁東陽等人進城購置渡劫所需時,長青道場妖獸園卻正發生著一場巨大的動蕩。
整個妖獸園各大谷口都被長青道場的人完全封鎖,道場弟子之外的任何人不得進出。
妖獸園最大的入口處聚集了不少人,都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妖獸園為何突然封閉,等待道場弟子給出一個解釋。
其實已經有小道消息在人群中傳開,妖獸園內的獨角蠻豬,似乎都離奇失蹤了,這還是今天一早進入妖獸園中的人發現的。
可是,這怎么可能呢?整個妖獸園上千獨角蠻豬,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間就消失的一干二凈,就算是長青人師親至,也無法做到吧。
“你說奇怪不奇怪,昨天我還在里面碰到一頭呢,不過…那頭獨角蠻豬似乎有些不對,好像遇到天敵一樣,在瘋狂逃命,我都沒敢冒頭阻攔。”人群中有人議論著。
“你這么說我覺得好像也是,我隱約還聽到不少妖獸的慘叫,沒敢靠近看看。”
直到當天正午時分,封鎖的妖獸園中才走出一行人,為首的是身著青色道袍,英姿颯爽的長青親傳弟子連盈。
只是,此時的連盈臉色比平日里更加冰冷,一雙眼睛在人群中環視,無人敢與之對視。
一個看上去年近三十的青年弟子上前,小心問道:“連師妹,怎么樣?”
連盈沒有收回視線,只是冷冰冰地道:“除了核心地帶的鐵骨境區域,妖獸園內再無一頭獨角蠻豬。”
青年臉色變得蒼白了幾分,額頭冒汗地驚道:“這怎么會?我們每天在此駐守,從未見過有人帶出這么多妖獸…”
“是空間法器,不,是靈器!”連盈毫不留情地打斷青年,這才轉回視線冷幽幽地盯著青年,不多解釋,面無表情問道:“我閉門靜悟這幾日,你沒有帶人進入妖獸園查看吧?”
雖然是詢問,但連盈明顯是肯定的語氣,說是質問更合適。
青年被連盈的氣勢所懾,有些慚愧道:“師妹不在,我們也不敢深入巡視,所以…”
連盈不為所動,依舊很冷漠地道:“對方一定算準了我這幾日不在,看來是經過精心算計的。”
“多說無益,去將十天之內巡守此地的弟子全部召集過來,另外你親自去稟告師父這件事。”連盈以不容置疑的語氣吩咐道。
青年不敢質疑,他和連盈雖然都是長青人師的親傳弟子,自己甚至還要更早入門。
但是兩人的地位卻天差地別,連盈是鐵骨境,而他則是曾經渡劫失敗過一次的淘汰者,在師父心中的分量自然不可相提并論。
等到青年離去,連盈才低頭自語道:“當真有人能在銅皮境擁有這等實力…跟我相比呢?”
連盈的心底戰意燃燒,甚至壓過了她被人隔空算計之后的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