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殿下啊——”
唐老太爺幽幽一嘆。
“先生，您請講。”
長公主殿下連忙收聲。
“你平常閱讀理解都是100分嗎？”
唐老太爺看著長公主殿下的眼睛。
“先生，您說閱讀…什么？”
長公主殿下一臉迷惑。
“沒什么。”唐老太爺斷然否認，并當場轉移話題：“長公主殿下，其實你可以把剛才那番見解整理成文稿，投給玉京日報。”
這兩日，玉京日報社論版多了不少充數的圖畫，身為這份報紙的幕后黑手，唐寧豈會不知道那是報社缺稿子了？
“可以的嗎？”長公主殿下卻是無比驚喜：“先生，您真的不介意我將這份淺見拙論，通過玉京日報公之于眾？”
唐寧想了想，回答了六個字：“真理，越辯越明。”
長公主殿下細細品味，越想越覺得唐老太爺這六個字意義非凡，她生出了強烈的使命感，下意識緊握起了拳頭：“先生，我明白了！我定不負先生您所托，絕不會讓任何人曲解了您的本意！”
不是，長公主你等等，你這究竟是腦補了什么不得了的內容啊？老夫就是隨便說句名言裝個逼而已，哪來的什么本意喲？
還是長公主殿下先回過神，她一臉歉意：“對不起先生，我耽擱您時間了，您請繼續！”
繼續？
唐老太爺想了想…行吧，繼續。
隨著唐寧的講述，西游的故事線繼續前推，說到了觀世音與木吒惠岸行至福陵山，遭遇了天蓬元帥所化的妖怪豬剛鬣，長公主殿下不由一愣。
師父這是何意？
豬剛鬣所占之山名為福陵山，可我的名字也叫福陵啊？先生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難道先生…意有所指？
啊是了，我即將年滿十八，母后這段時日似乎正在為我擇駙馬。
先生莫非是在用這種方式提醒我，莫要所托非人？
先生，您真是太細心太溫柔了。
福陵，何德何能…
懷著這份感恩之心，田福陵在接下來的時間，全神貫注聽著故事，生怕漏掉了一字一句，生怕曲解了唐老太爺的本意。
“…預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終于，唐寧結束了今日份的故事。
“有勞先生。”
那位神秘聽眾，第一時間致謝。
“多謝先生！有勞先生！”田福陵也在致謝，她甚至還想起身行禮，只是才剛站起一半便忍不住發出了痛呼：“嗚——”
“怎么了？”
唐老太爺問道。
“腳…扭了。”
田福陵低著頭，有些面紅耳赤。
“抱歉，這個老夫幫不了你。”
唐寧愛莫能助，他終究只是個中國程序猿，而不是德國骨科醫生。
這時，不知何時飛走的白頭鷹又飛了回來，它落在了唐寧附近的樹枝上，一陣咕咕咕。
榮成侯那個疑似潛龍的少侯爺沐冠英，于蒿里谷一無所獲正在無能狂怒，另一只馬隊從長公主田福陵來的方向一路追跡尋了過來，很快就要搜至蒿里谷…
白頭鷹帶回來了最新的監控情報。
尋跡找過來的，應該是長公主府的人吧。
“再興，你去蒿里谷那邊走一趟，如果見到了長公主府的人，就帶他們過來。對了，盡量別暴露身份，至少不能讓那位沐小侯爺知道你的魏王府的人。”
唐寧大喜，這簡直就是瞌睡有人送枕頭。
“喏。”
典再興應諾。
“二黃，你給再興帶路。”
唐寧又道。
“汪！”
一直安安靜靜臥在唐寧附近的那條柴犬，汪了一聲帶路而去。
“先生，您在監視沐冠英嗎？”
田福陵低聲問道。
唐寧含糊答了一句：“算是吧。”
“先生，沐冠英又做了什么惡事？”
田福陵卻想知道更多。
唐寧只能嚴詞拒絕道：“暫時還不能告訴你。”
田福陵便不問了，她很文藝不假，但文藝不上頭之時，她也會很聰明。
無事可干的田福陵，便開始回憶那首關雎。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想象著詩中的場景，田福陵不由自主陷入了渾然忘物的癡迷狀態…
“先生，我有一問。”
耳根子才剛清凈的唐寧，卻又聽到了那神秘聽眾的聲音。
“講來——”
唐寧拿出了學霸的氣勢。
“先生，您在西游開篇時，說玉帝乃是道之化身，太上老君更是大道元炁，祂們怎么可能會連一個區區西天之主都不如？還有，阻對方將三藏真經傳至南贍部洲，又何須派卷簾大將與天蓬元帥用那上不得臺面的手段？”
你這可真是個角度刁鉆的問題。
唐寧很想喚一聲長公主殿下，有請率先開腦洞的田福陵來背鍋。
但，問出這問題，可是這位主兒啊！
唐寧只能抖擻精神，開始瘋狂燃燒腦細胞——解釋！得想個足夠合理的解釋！
嗯，還是那話，理由或者說解釋這種東西，只要足夠努力就一定能夠找的出來，這次也一樣。
“你說的不錯，玉帝與臺上老君，當然不會連區區西天之主都不如。事實上，西天如來，也是道之化身，而且是稍弱于玉帝的道之化身。不，準確點說，其實西游故事中的滿天神佛，都是道的化身！”
唐寧毫無疑問也在腦洞大開。
“西天之主也是道之化身？滿天神佛都是道之化身？”神秘聽眾好像已無法理解：“道，為何要分出這么多化身？”
“是的，祂們全都是道的化身！”唐寧加緊忽悠：“正所謂，大道五十，天演四九。天道之下，本就有無數條小道！這無數小道皆通天道，天道又終歸大道，難道不對？”
“是這樣么…”
神秘聽眾似乎依然心有疑惑。
唐寧只能趕緊再加一把火：“你剛才問我，為何玉帝為何要用上不得臺面的手段對付如來？答案其實很簡單，因為玉帝和如來代表著不同的道！道如潮水有漲有落，若如來領銜的西天之道注定要大興，玉帝眷顧的東土之道又能怎么辦？硬抗被碾做齏粉么？”
“先生，玉帝是最強的道之化身，是統御天地人的三界共主，祂何必眷顧什么東土之道？像大道一樣，無情無名坐觀潮起潮落，不是更好么？”
神秘聽眾又冒出了新問題。
唐寧給懟到了墻角，他知道這個問題如果糊弄不過去，他在這位神秘聽眾心中的人設八成就要崩塌，弄不好還可能有性命之憂，所以他不得不瘋狂思考——怎么回答？該怎么回答？該怎么…啊，有了！
想出了脫身之策的唐寧，急急道：“你想過沒有，道聚為太上老君，散為天地人三界，那么為什么天界的兜率宮里還會有一尊太上老君？算了，干脆我打個比方好了——比方說啊，無情天道化身為有情之你，那你還是完整的天道嗎？”
“無情天道化身有情之我，我還是完整的天道嗎？我還是…天道…嗎？”
神秘聽眾重復著唐寧的比方。
轟——！！！
九霄雷動！
狂風，席卷天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