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飛魚宮弟子雖然沒有見過莫塵,但從先前宋先橋的描述來看,眼前這個少年似乎和宋先橋口中那個冒名與拓北交易的人很是相似。
所以見到慕容清月要帶走莫塵,三人便趕緊上前阻止。
無論如何,都要等宋宮主和拓北副使來確認之后,再作打算。
怎奈慕容清月似乎并沒有打算給飛魚宮面子。
冷冰冰丟出三個字,便要離開。
三名飛魚宮弟子哪里能就這么讓他們走了,兩步跨出,站在了酒館門口,擋住了慕容清月和莫塵的去路。
“根據宮主描述,這少年很可能是我們飛魚宮要的人,現在不能走!”
慕容清月眉頭一皺,輕叱道:“讓開!”
慕容清月此番進來,已經收斂了氣息,那三名飛魚宮弟子修為不夠,自然看不透。
先前聽得金銀花三姐妹與黃三的一番對話,特別是黃三那一大段肺腑之言,還以為慕容清月當真只是一個錯付終身的尋常女子。
瞧瞧慕容清月,又瞧瞧莫塵,三人嘻笑道:“這位姑娘,你如此姿色,又何必非要執著于這一棵歪脖子樹?”
“我們也聽說了,這小子坑蒙拐騙,人品敗壞,著實可惡!”
“而且剛剛咱們可是看得清楚,這小子在這里喝花酒脫人家女子的衣服,如此渣廢,值得你為他這樣嗎?”
三人擺出一副正氣凜然的模樣,對著慕容清月諄諄教導。
全然忘記了自己先前看到金銀花三姐妹要脫衣衫的時候,眼珠子都差一點掉進去的色胚樣子。
“你看咱們這幾兄弟,都是飛魚宮的杰出青年弟子。”
“要模樣有模樣,要人才有人才,隨便哪一個不比他強?”
這幾個飛魚宮弟子見眼前的女孩子生得如此美貌,竟是動了歪歪心思,開始恬不知恥地推銷起自己來。
在他們看來,那個小子雖然長得有幾分模樣,但是一點修為都沒有,自己這三兄弟隨便撿一個出來,都比他強上十倍。
這女孩兒居然能看上他,簡直就是瞎了眼。
還是到哥哥們這邊來,讓咱們好生憐惜一番才是正理。
慕容清月靜靜地看著他們,口中輕蔑地吐出三個字。
“就你們?”
飛魚宮弟子還想說什么,“啪!”一只繡花鞋子突地從旁邊丟過來,直接砸在了表情最嗨的那名飛魚宮弟子的臉上。
幾名飛魚宮弟子先是一愣,繼而大怒,“誰干的?”
黃三拍拍手站起來,濃重的眉頭一揚,“踏馬的,是老子干的!怎么了?”
黃三的聲音粗重響亮,“你們飛魚宮是個什么尿性?自己心里沒有一點逼數嗎?”
“還特么杰出青年…剛才你眼珠子就快落進金鎖的肚兜里了,當老子沒看見?”
“擱這兒裝人樣兒?”
“都踏馬給老子滾!”
旁邊的圓胖女子扭著圓滾滾的腰身叫道:“三爺,你怎么把奴家的鞋子丟出去了。”
黃三咳了一聲道:“我的鞋子剛買的,不舍得。”
這幾個飛魚宮弟子都才二十多歲,年輕氣盛,刷地一下抽出武器,叫道:“敢跟飛魚宮叫板,你是不是嫌命長了?”
黃三的臉上突然現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往周圍看了一圈,嘖嘖出聲道:“敢在落日鎮跟老子亮刀子的人,有多久沒有看到過了?”
旁邊的人也發出一陣哄笑聲,似乎根本就沒有把三個飛魚宮弟子的威脅當成一回事。
倒是黃三旁邊的幾個大漢,緩緩站了起來,雙目之中兇光閃現。
這些大漢坐著時,喝酒玩樂耍女人,粗魯粗豪甚至有些粗鄙,乍一看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
但此時站起,全身上下的氣勢竟然全都一變,仿佛是從血海尸堆中走出來,充滿了血腥的肅殺之意。
唯有鄭斜眼的模樣古怪了一些。
雖然他的氣勢也很足,但是因為斜眼的緣故,目光和臉不在一個層面上,憑添了一股詭異的氣息。
幾名飛魚宮弟子平常囂張慣了,根本不識得深淺,高聲叫道:“想動手是不是?來呀,你們這幫爛酒鬼,讓小爺來會會你們!”
錢胖子一看,一場賭局好不容易平穩落幕,這怎么又橫生枝節,竟是又要動上手了?
趕緊出來調和,“各位爺,有話好好說,打打殺殺的,多傷和氣不是?”
黃三叫道:“錢胖子,你閃一邊去,打壞了東西,我賠!”
說罷一把抓起桌上的錢袋子,直接給丟了過去。
這錢袋子是剛才莫塵丟出來的,里面的價值可是相當不低。
黃三卻似對這些東西根本毫不在意,順手就送了出去。
莫塵哎了一聲,叫道:“這錢袋子是我的呢!”
黃三臉哈哈一笑道:“小兄弟一看也不是在乎這點錢的人,就當是我黃三借你的了!”
莫塵不由翻了一個白眼。
這漢子行事倒是灑脫。
可他這個“借”,怕是再沒有還的時候了。
錢胖子打開錢袋瞄了一眼,眼皮不自覺地一抖,趕緊收進懷里,嘿嘿道:“看三爺說的,我錢胖子是那么計較的人嗎?”
說話間,錢胖子已經退后了好幾步。
只是看著雙方劍拔弩張的樣子,一會兒這里怕是又要一片狼藉。
雖然懷揣著巨額賠償,錢胖子依然覺得一陣肉痛。
一分一厘,都是錢哪!
這邊慕容清月卻沒有興趣再跟他們糾纏,身子一側,便要踏出門去。
飛魚宮弟子回身便要去攔她,黃三已經從原地彈身而起,“小子,老子在這里!”
黃三的去勢算不得多么快速,但才剛一出手,便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冰冷殺意襲來。
飛魚宮弟子心頭一凜,只得先把慕容清月放在一邊,長劍一揮,劍氣激蕩,直直向黃三斬去。
黃三全身突地爆出血紅之氣,直接突入三人的劍氣之中,肌肉虬結的手臂探向一名飛魚宮弟子的胸口。
血紅之氣像是熾熱的火焰般燃燒,飛魚宮弟子的劍氣與之一觸,竟然嗞嗞地消退數分。
莫塵眼神一動。
這種東西,他好像在哪見過。
那名飛魚宮弟子從未見過這種情況,手中長劍一絞,便想將黃三的手臂絞斷。
哪知黃三的手臂比他的長劍更快。
劍身剛剛搭上手臂,黃三的五指已經扣住了他的胸口。
強勁的力道讓那飛魚宮弟子胸口一陣劇痛,持劍的手頓時發軟。
黃三二話不說,提起那名飛魚宮弟子就從門口丟了出去。
此時,另兩名飛魚宮弟子的長劍也已刺到。
黃三發出一聲暴喝,全身的血紅之氣又漲三分,將兩名飛魚宮弟子的劍氣全面壓制。
雙手迅即從兩柄長劍之中搶了進去,直直搗在兩名飛魚宮弟子的胸口。
兩名飛魚宮弟子同時發出痛呼之聲,仰面倒栽出去,咯啦啦砸壞兩張椅子。
酒客們爆出一陣喝彩。
“黃三爺威武!”
“黃三爺霸氣!”
山羊胡男子輕輕捋了下頜下的胡須,咂咂嘴道:“黃三爺的這血武戰氣,似乎又精進了。”
只有錢胖子臉上的肥肉一抖,不自覺地又捂住了口袋。
這…都是錢哪!
看著黃三出手就力克三名飛魚宮弟子,已經起身的幾名大漢神色稍緩,但氣勢卻依然不減。
黃三哈哈一笑,拍拍手,道:“幾條小雜魚,也敢在老子面前跳!”
莫塵的眼神中露出一絲玩味。
他現在的眼力早已不同于從前。
這位名叫黃三的漢子雖然一出手就擊敗三名飛魚宮弟子,但從莫塵的眼光來看,單論修為而言,這個黃三其實也算不得太強。
但是他身上爆的那種血紅之氣,卻對飛魚宮弟子的劍氣有明顯的壓制作用。
由于劍氣威力無法正常施展出來,這三個飛魚宮弟子才如此吃癟,一個照面都沒撐過,就被放倒。
“血武戰氣?”
“血…”
莫塵忽然想起,洛琪兒的破魔血箭。
按小青龍的說話,破魔血箭以身體中的氣血注入元氣化箭,能破天下術法。
那套功法,小青龍說是天級,估計應該是真的。
不然當時那個神秘的黑衣人,也不會被洛琪兒一箭給射死。
盛安城上,魔門五大魔王之一的青木,都因為一時大意,在洛琪兒箭下吃了暗虧。
眼前黃三的這個“血武戰氣”,自然沒有洛琪兒的破魔血箭那般恐怖的威力。
但是這種血紅之氣對元氣術法的壓制,卻如出一轍。
而且很明顯能夠看出,這名大漢所走的路子,不同于修行界八大修門中的任何一門。
也并非是魔域的魔功。
這是一個莫塵完全陌生的修煉體系。
兩名被打倒的飛魚宮弟子滿臉都是怒氣,掙扎著爬起來,還想再上,卻忽地脖子一緊,被鄭斜眼和塌鼻厚唇的楊四貴兩人一把提起,直接從門口丟了出去。
黃三轉頭對莫塵道:“小兄弟,你我也算投緣,聽我一句…”
話還未說完,被丟出去了兩名飛魚宮弟子突地又從門口倒飛回來,啪地落地,卻是直直站在地上,還沒有怎么反應過來的臉上一陣茫然。
酒館大門外,宋先橋面沉如水,從外面走了進來。
目光在眾酒客身上掃了一圈,看到莫塵,眼神不由一縮。
轉而又看到黃三和他身后的幾位大漢,開口道:“在下飛魚宮宮主宋先橋,敢問閣下,可是軍中將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