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聊天也能聊到樹木橫斷,大地深坑陷落,這天聊的是啥?
莫塵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我們聊的也不多…”
“大約先聊的是個體成長差異與家庭社會環境之間的關系,”
“后來又聊到了反社會人格隱藏的暴力屬性對他人和社會的威脅,”
“再后來又聊到了生物的生態循環與物質的能量守恒之間是否存在對等互換的可能,”
“最后還聊了一點宏觀世界與微觀世界對立沖突時如何選擇不同的探索方向,”
“唔…大概就這些吧?”
莫塵一張口就嗚里哇啦說了一大堆,云里霧里盡是一些弄不懂的名詞,弄得一群酒勁還沒醒的長老變得更加發懵了。
“啥,啥,啥…”長老張開樹皺緊了眉頭,還冒著酒氣的口中不斷嘟噥著:“啥是反社會什么什么,生態循環,還有什么宏,宏觀,微觀,我的天…”
楊開宗也是兩眼發直,“現在的年輕人,談的東西,都這么標新立異了嗎?”
更有長老李正乾瞇著眼搖頭晃腦道:“難不成,這又是一門新奇的功法?所以才會把這地方弄成這樣?”
這一群人中,只有青蘿此前聽過莫塵說過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
上一次在后山礦洞,莫塵和林晉交手的時候,也說過類似這種莫名其妙毫無邏輯可言的話。
在青蘿看來,這都是莫塵故意為之嘩眾取寵的手段之一。
這一次,看來也是一樣。
“哼!你不用說得這么古里古怪,”青蘿道,“你就說一下,你們怎么把這地方弄成這樣的吧。”
這時洛琪兒開口了,“青蘿長老,一開始確實是我心情不好,在這里坐坐。”
“莫師兄也確實是來安慰我,勸解我的,”
青蘿立即抓住了洛琪兒話中的尾子,立即追問道:“那就是說,后來,事情就變了?”
“對啊!”洛琪兒點點頭道:“后來慕容師姐來了…然后,他們就打起來了,打得可厲害了…”
雖然當時打架的明明是三個人,但是洛琪兒卻只提到了慕容清月和莫塵兩人。
雖然她所說的話,其實每一句都是真的。
但是因為隱去了最重要的一個人,所以這一番話說出來,落在這些長老的耳朵里,自然而然便成了慕容清月和莫塵之間的比斗了。
同門之間切磋技藝,相互印證修為,算起來也屬于正常范疇。
洛琪兒又道:“慕容師姐的劍意那是相當的厲害,你們看,這樹,這坑,都是慕容師姐的劍招轟出來的,嘖嘖嘖,洞察境的劍修,就是不一樣!”
諸位長老瞄著眼看了一圈,天太黑,酒太濃,眼太迷,其實也沒有看得太過清楚,但是都滿臉正色威嚴,輕輕頜首,對洛琪兒的話表示認同。
看沒看清下面的情況,其實不重要,不能讓別人看清自己沒有看清這個事實,這才重要。
洛琪兒眼睛越來越亮,眉飛色舞道:“不過莫師兄也是相當的厲害呢,雖然他的招數沒有慕容師姐那般酷炫,但是招招沉穩扎實,而且都很實用,特別是他手中的那件靈器,變化無窮,總是出人意料。”
聽到這里,幾個醉意未消的長老已經準備回去接著睡覺了。
就兩個小輩弟子,大晚上睡不著跑來切磋,動靜弄大了一點。
沒啥大事兒!
青蘿卻是仍然沒有放下心來。
慕容清月和莫塵切磋,怎么會打出這么大的陣仗?
那些傾倒的樹干,和十丈方圓的深坑,不需要細看,也知道威力幾何。
這若是慕容清月使出來的,那豈不是要砍死莫塵的節奏?
以莫塵的能力,就算他有個強大的靈器護身,也接不下如此凌厲的六品劍意。
更何況,兩個同門切磋,用得著像這樣劍劍殺招,性命相搏嗎?
慕容清月終于淡淡道:“不戰至極限,又何來的突破呢?”
她一身清幽淡雅,說話清冷如水,反倒生出一種不容質疑的感覺。
洛琪兒立即跟上道:“對啊,對啊!你們難道沒有注意到嗎?慕容師姐和莫師兄,他們兩個都又有了突破也!”
這一句話,才讓那些昏昏欲睡的長老們精神一振,睜開迷離的睡眼,開始認真打量起這兩個弟子來。
“唔,還真是呢!”連楊開宗都覺得驚訝起來,“莫塵,我記得今天來領取獎勵玉符的時候,都還是引氣九重境吧?”
“現在,居然都已經明悟二重境了!”
這種突破,就有些令人震驚了!
而其他人也立即看出,慕容清月居然也到了洞察六重境。
這距離她上一次在銅鑼山破境,僅僅只過去了七天。
難怪這兩個人打得這么勁爆。
原來這一切,都是在拼了命的沖擊境界哪!
以這樣的速度,慕容清月怕是真的能夠打破無雙公子的記錄,在二十歲以前,突破至靈動境。
魏長隆滿臉都是欣慰。
“好,好!”
“我青璃宗的弟子,能像你們這般,力求上進,追求極至,提升修為,宗門光耀,指日可待呀。”
青蘿雖然心中仍有疑問,但是卻又找不到什么線索可以印證,只好把心里的疑慮壓了下去。
一群長老滿心歡喜,對三人大加贊賞,這才開開心心地回去了。
鄭青山光著一只腳,捻著頜下的胡須,對莫塵道:“你到我房里來一趟。”
莫塵不知道鄭青山又要找他說什么,但也沒有辦法推脫,只得跟著去了。
慕容清月與洛琪兒見事情都已結束,今晚也折騰得夠嗆,都雙雙各自回去歇息。
待所有人都已散盡,林晉才從漆黑的樹林中慢慢走了出來,雙眼明亮如炬。
“莫塵,你能夠瞞過所有人,卻終究是瞞不過我的。”
“你的所有秘密,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我現在不會揭露你,等我的力量蘇醒,在所有人面前將你擊敗之時,才會扒開你所有丑惡的偽裝,讓所有人都看清你罪惡的嘴臉。”
“到那個時候,我要讓你身敗名裂,永遠都被我踩在腳下。”
很快,林晉也消失在夜色之中。
莫塵跟著鄭青山,來到烈陽峰的居所,鄭青山將腳上僅剩的一只鞋子脫下,恨恨道:“你這個臭小子,居然敢丟掉我一只鞋子,要不是看在你今天又有進境,我不得打得你渾身開花。”
莫塵伸著一根手指摳挖著鼻孔,咧嘴笑道:“叔你說得沒有錯,你那只鞋子臭得不行,丟出去恐怕會污染環境。”
“其實應該一把火燒掉,這樣還會干凈許多。”
鄭青山瞪他一眼,道:“少給我貧嘴!”
坐下來歇了一會兒,鄭青山才又道:“你的修行進度非常快,這是一件好事,但也是一件壞事。”
“修行之事,不能一味圖快。”
“快,就會根基不穩,虛浮其表,就像水上的浮萍,大則大矣,卻沒有根。”
“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莫塵瞇起眼睛對著鄭青山左瞧右瞧,不解道:“叔,你這么嚴肅的把我叫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
鄭青山正色道:“你別以為我在說笑,當年青璃宗也有一位弟子,天資極高,卻貪快求進,弄得走火入魔,最后還墮入了魔道,我是不希望你重蹈他的復轍。”
莫塵心中一動,鄭青山所說的那個弟子,難不成就是黑衣人?
不過黑衣人現在都已經死掉了。
他活著的時候,莫塵都對他的故事沒有半分興趣,死了之后,更是一點都不想去了解。
大大打了一個呵欠,莫塵沖鄭青山道:“叔,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數呢。”
“沒事兒的話,我就先回去睡了。”
鄭青山趕緊叫住他,“你先別急,我還有正事要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