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伏擊點這邊趕來的那道火紅色身影,自然就是炎之圣者奧利安娜。
在她身后,還跟著一同前來的劍之主宰安海姆。
奧利安娜原本已經睡下了,但是在收到消息后,還是第一時間鉆出睡袋,換上變形盔甲,趕了過去。
原本就一直在戒備的安海姆也連忙跟上。
羅爾本來也打算出動的,但他才剛剛鉆出帳篷,奧利安娜他們都已經飛遠了。
在聽聞學者會的超凡者已經行動了,他也不那么著急了。
“學者會的超凡者,就是那位安海姆大師吧?”
羅爾還記得這位自己年輕時的偶像,聽聞過他很多彪悍而傳奇的戰績。
有這位八階的強者在,應該不需要自己去幫倒忙了吧?
其實這次聽說安海姆大師負責護衛,他心里倒是有意結識,可惜一直沒找到機會與這位大師交流探討,自己很忙,那位大師也深居簡出,非常低調。
“不過以防萬一,咱們也趕過去吧,免得有漏網之魚溜掉。”
羅爾說著,便帶著自己的幾名干員,匯合了營地里安德森少校的副官,領上幾十名士兵,步行趕往那個方向。
小毛驢見到主人要行動,連忙蹦蹦跳跳的湊近過來,眼巴巴的望著他,還想用嘴去咬他衣袖。
“別鬧,我可不是出去玩的。”
羅爾卻明確表示了拒絕,拍了拍她的腦袋,把小奶貓放在她頭頂。
“讓小咪陪你玩吧。”
說罷,他便帶人走出了營地。
要趕時間,還是自己走過去更快,小毛驢的速度實在太慢了…
小毛驢望著羅爾遠去的背影,大大的眼睛里滿滿的都是委屈。
“喵喵喵!”
小奶貓叫了幾聲,輕輕撓了撓她的頭。
小毛驢眼中流露出一抹猶豫,但隨即又變得堅定,這便在小奶貓的鼓勵下,昂首挺胸,蹦蹦跳跳的追了出去。
但有些出乎羅爾預料的是,奧利安娜那邊的戰況,并不像他預想中的那么樂觀…
“你們究竟是什么東西?”
奧利安娜身上燃燒著火焰,懸停在半空中,盯著面前這個詭異的對手。
她之前把變形盔甲的速度催動到極致,整個人化作一枚耀眼的火流星,只花了兩三分鐘就趕到了戰場。
她本來打算大開殺戒,打算與自己的分身一起,直接以暴烈的秘術居高臨下的轟炸那些精靈。
但第一道秘術才剛剛轟出去,便被一個突然冒出來的黑袍人毫發無傷的接了下來。
“呵呵,炎之圣者?不過如此…”
貝西領隊冷笑著,在不借助任何裝備的情況下,凌空漂浮了起來,來到了與奧利安娜平行的高度。
“這便讓你見識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強大!”
說著,他背后突然冒出了十余根章魚腕足一般的觸須,不停扭曲揮舞著。
他的身軀也開始變化,整個下半身都轉變成了類似煙霧的形態,一雙胳膊也膨脹變形,變得比一個成年人還粗,表面上還暴露出一根根蠕蟲一樣的血管,看上去猙獰而獵奇。
奧利安娜藏在面甲上的俏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一抹凝重的神色,皺起了漂亮的黛眉。
對方的這個狀態,她并不算太陌生,曾經也遇上過類似狀況的敵人。
這是超凡者被混沌扭曲和污染后出現的墮落,有個學名叫‘墮落者’。
這種情況下的超凡者,會變得嗜血而瘋狂,并爆發出比平時強悍數倍的戰力,甚至可以跨越位階的限制,動用一部分混沌領域的力量。
他們釋放出的威壓,也會變成對人類有著巨大威脅的精神污染。
這種狀態下的超凡者,會變得非常危險!往往需要三四名同級的戰力才能應對。
而如果是一名墮落的半神,則更加棘手,可能會惡化到需要動用0級圣物的局面。
還好,自從學者會建立起如今的超凡體系以來,帝國各種防微杜漸,還沒遇上過圣者和半神的墮落,最嚴重的一次也只是一位傳說的墮落,由奧利安娜等幾位圣者悍然出手,強勢滅殺掉了。
那么今天,狀態還沒恢復到最佳的自己,加上安海姆能否壓制住這個怪物呢?
應該還是有機會的,這種墮落的超凡者會喪失理智,沒有智力,也無法合理的運用力量,雖然棘手,但小心應對,還是不難對付的。
但就在奧利安娜產生這種想法的同時,卻聽見對面的怪物開口問道:
“呵呵,你是否以為我會變得和其他墮落者一樣?”
奧利安娜的臉色瞬間大變。
“呵呵,一向傲慢的你們,根本無法想象我們已經掌握了何等的偉力!”
“炎之圣者,一份絕佳的祭品,我會取走你的大腦和心臟,但讓你繼續活著,獻祭給我們的領袖,他一向喜歡鮮活的祭品。”
說著,他背后的幾根觸須閃電般的伸出,從多個方向襲向奧利安娜,瞄準了她的四肢。
他似乎想用觸須將奧利安娜纏住,而非直接殺死她。
但奧利安娜也不是那么好對付的,她身上陡然迸發出一股更加熾烈的火焰,將伸過來的觸須統統燒成飛灰。
“哼!連我丈夫都不敢這樣對我!”
她有些慍怒的冷哼一聲,將手中法杖一樣的武器變成了雙手重劍,沖了上去,刀刀烈火,劈砍著對手。
而她的分身,也開始釋放出一記又一記的秘術,各種火球火焰火線襲向這頭墮落的怪物。
在她身后,稍晚一些趕到的安海姆也投入了戰斗,經驗豐富的他沒有急著上來幫忙,而是俯沖向下面那些精靈,試圖解救巡邏隊。
“呵!還真是個暴烈的女人啊,你這種貨色,也有男人受得了?”
貝西領隊在奧利安娜的強悍壓制下節節敗退,只能用身后的觸須勉力抵擋,已經被奧利安娜烤熟一大把了,似乎下一秒就會被劈成兩半。
“你的實力比你的嘴可差太多了。”
奧利安娜冷哼一聲,手中用力一記橫掃,把敵人打飛出老遠。
同時,她身后的分身也被收回體內,再變成烈焰雙翼的模樣,浮現在她身后。
她打算給敵人最后一擊!
這頭墮落者或許是因為還保留著理智的緣故,無法與混沌很好的融合,雖然嘴上不停說著大話,但實力比起之前遇見的墮落者可差太遠了。
但就在奧利安娜準備揮動雙翼,發出致命一擊時,突然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她感覺到自己身后的雙翼上,附著上了什么東西。
稍微扭頭一看,那竟然是一只又一只細小的蠕蟲?!
而且不止是翅膀上,她身上的盔甲也爬上了一只又一只這樣的小蟲子。
原來之前被她燒成灰的那些觸須,并未失去活性,而是變成灰塵般大小的細小生物,悄無聲息的黏在了她身上。
對方先前被壓制得節節敗退,根本就是在故意示弱,發動這種陰險的襲擊。
奧利安娜頓時覺得一陣惡心,催動起體內靈力,讓體表迸發出高溫火焰,想要直接烤掉這些惡心的蟲子。
但是火焰拂過后,這些蟲子居然凜然不動,并且逐漸蠕動著融合在一起,重新組合成觸須的形狀。
“怎么會?”
奧利安娜心頭一驚,暫停了醞釀好的攻勢,手上亮起一道秘術法陣,從中射出一道火焰射線,掃向身上正在成型的觸須。
觸須瞬間變得通紅,可依舊沒有斷裂,還越來越粗,越來越有力。
“呵呵,我已經適應了你的火焰,你對我已經不再構成威脅。”
“這,就是混沌的偉力!”
看似狼狽的貝西領隊獰笑著,伸出那只粗壯的胳膊,做了個凌空虛握的動作。
奧利安娜身上的觸須猛然一個發力,緊緊捆住了她的火焰雙翼和四肢。
她想要奮力掙脫,但突然發現自己體內的靈力開始出現紊亂。
這些觸須不停的釋放出混沌的力量,干擾著她體內的靈力運轉。
如果在強行催動靈力,后果恐怕不堪設想。
對手的正面戰力未必很強,但是這種陰險的手段,著實讓人防不勝防,奧利安娜也是第一次遇上。
她連忙低頭,查看下方安海姆的狀況。
他的情況也不容樂觀,正在被5名黑袍人圍攻,顯然也是自顧不暇。
“我說過了,我會取走你的大腦與心臟,讓你成為一份鮮活的祭品。”
貝西領隊重新飛了回來,冷笑著說道。
動彈不得的奧利安娜卻沒有表現出應有的慌亂和緊張,反而同樣冷笑一聲,回應道:
“呵呵,是你逼我動用絕招的!”
“哦?連靈力都無法動用的你,不知道還在嘴硬什么?”
貝西領隊不屑的反問道。
奧利安娜則微微低頭,調整了一下心情,發動了她最后的底牌。
她開始以輕柔的聲音,哼唱起一首傳統的情歌:
“我的愛人,你在何方?愿風,將我的思念傳進你的心扉…”
貝西領隊見狀,稍微有點詫異,但隨即又笑了起來。
“呵呵,就這?”
奧利安娜的目光透過面甲,冷冷的掃了他一眼,低聲說道:
“你已經死了!”
“什…”
貝西領隊正打算發問,可話都沒說完,便突然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危機從心頭涌出,似乎有什么可怕的東西正在從天而降。
他連忙抬頭,看見自己頭頂的空氣正出現一道詭異的扭曲,大概呈現出一柄單手劍的輪廓,像是那里正懸著一柄肉眼看不見的透明單手劍。
他原本是想閃避的。
可是在看見那股輪廓的同時,他的思維和意識出現了短暫的停滯和空白,身體楞在了原地,一動不動。
下一秒,無形的單手劍從天而降,像是熱刀切黃油一柄,干凈利落的將他的身軀切成了兩半。
這時,貝西領隊才回過神來,感覺到了這股巨大的痛楚,被一分為二的身軀同時發出慘叫。
正常來說,像他這樣的身體結構,被燒成灰都能保持活性,只是被切成兩半的話,并不會死,甚至都算不上受傷。
他幾乎是不可能死掉的,無論對他的身體造成怎樣的破壞,即使將他全身都碾成粉末,也依舊殺不掉他。
哪怕是使徒組織的首領,強大到常人無法想象的第一使徒,也沒有擊殺他的絕對把握,并對他的能力給出了極高的評價:
“只要混沌不滅,便沒人能真正的殺死你。”
因此,他在使徒組織里也被稱作‘不滅者’貝西,幾近不死的特效,再加上對敵人攻擊的超強適應力,以及干擾敵人靈力的特殊能力,讓他看上去極為強大。
雖然還不是使徒,但有著不亞于使徒的戰力和地位,所以這次才會被派來這里應對神廟遺跡的出土,準備給帝國一場大大的驚喜。
可那柄從天而降的單手劍之上,卻附著這一種神秘而強大的力量,被它劈開的瞬間,貝西領隊便感覺到了一股萬念俱灰的死寂。
那是一種很難用言語去描述的奇妙感覺,就像是一位至高無上的存在,對他發出了箴言,說道:
“死!”
沒有什么東西能夠違抗這位存在的意志,也沒有任何生物能抵御這句箴言。
于是,貝西領隊就真的死了。
而且這并不是一般意義上的死亡。
原本在下面圍攻安海姆的黑袍人紛紛停下了動作,雖然他們忙著對付敵人,還不知道天上的具體戰況,但他們已經知道,自己的領隊死了。
已經繞開了戰場,準備從另一方向截斷巡邏隊去路的精靈小隊也紛紛停下了動作。
他們也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么,但卻知道,那位不可一世,連圣者都不放在眼里的貝西領隊已經死了。
甚至連遠在帝都的大慈善家沃爾什,原本正在翻看慈善基金賬目的他,都突然打了個哆嗦。
他知道那位與自己聯絡過一兩次,組織里備受關注的新生代力量代表,有著‘不滅者’這一頭銜的貝西領隊,已經死了。
他的死亡,已經形成了一種既定事實,所有知道他存在的人,都在這個時間知曉了他的死訊。
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