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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母女

  “咦?小毛驢?”

  精靈少女妮朵微微睜大了雙眼,有些驚訝。

  能住在這片別墅區的,非富即貴,馴養的寵物要么是些血統純正的阿貓阿狗,要么是些神駿的寶馬良駒,要么就是些獵奇罕見的牛鬼蛇神。

  養毛驢這個,確實很特別。

  “你瞧,就是那個。”

  精靈貴婦依芙雅指了指窗外,正好看見小毛驢在街上慢悠悠的晃著,頭上還蹲著一只毛茸茸的小奶貓,正一臉好奇的左顧右盼。

  “嚇好可愛!”

  精靈少女那雙淡金色的眸子忽閃忽閃的,被這對罕見卻可愛的組合萌到了。

  “嗯,仔細看看,這頭毛驢確實挺漂亮的,毛色很好,身體曲線也很棒,這難道是什么名貴品種?”

  精靈貴婦也開口點評道。

  “咦?毛驢也有品種的優劣?”

  她女兒一臉好奇的可道。

  雖然小奶貓也很可愛,但畢竟奶貓都很可愛,而且它也不是啥名貴品種,就是隨處可見的白手套貍花貓,自然很難吸引這對精靈母女的注意。

  多貴的貓她們都見過,對常見的貍花貓自然沒興趣。

  但小毛驢就不一樣了,她們也是第一次看見這么漂亮的毛驢。

  而且就在它們討論的時候,小毛驢也剛好在附近轉悠了一圈,回去了自家的馬廄,進去后,還甩了甩尾巴,自己把門關上了。

  精靈貴婦笑了笑:

  “很聰明的樣子?那肯定不是什么名貴品種了,只是單純的漂亮好看。”

  她女兒也連連點頭,認可母親的說法。

  名貴品種,往往都很蠢。

  “媽媽,我好想騎騎它啊,什么時候我們去拜訪一下新鄰居吧?”

  “等哪天有機會吧。”

  精靈貴婦隨口敷衍了一句,又抬頭看了看天色,繼續說道:

  “好了,天也快黑了,你也該去讀那些史詩了。”

  少女聽罷,長長的眼睫毛頓時耷拉了下來。

  那些古代史詩,往往又長又拗口,更是晦澀難懂,讀起來特別辛苦。

  “媽媽,我今天練了一天的鋼琴,能不能稍微偷個懶?”

  她連忙用撒嬌般的語氣說道,大眼睛眨巴眨巴著,楚楚可憐。

  但精靈貴婦卻嚴厲的搖了搖頭,語重心長的說道:

  “妮朵,現在可不是偷懶的時候。”

  “為了讓你進入帝都第一學院的歷史系,我可是花了好大的力氣。”

  “而且你之前不是答應我了嗎?要在這個月把那五篇長篇史詩都背下來。”

  精靈少女聽罷,露出一副要哭的表情,嘴里發出一聲可憐的嗚咽:

  “嗚嗚”

  “早知道,就不選歷史系了…”

  貴婦揉了揉她的臉,又安慰和鼓勵了幾句,便讓她自己回書房去學習。

  臨走時,還不忘叮囑道:

  “讀完史詩后,記得再溫習一下前天學習的精靈語語法,多背幾組單詞。”

  “知道了知道了…”

  精靈少女垂頭喪氣的邁開大長腿,一臉悶悶不樂的離開了客廳。

  同時還在嘴里小聲嘀咕著:

  “學精靈語有什么用?我又不是精靈,只是耳朵稍微尖了點而已…”

  精靈貴婦顯然也看出了女兒的不情愿和內心的抵觸,心里既有心疼和無奈,又有幾分擔憂。

  女兒繼承了精靈的容貌與聰慧,但也遺傳了精靈的自由與散漫。

  她并不喜歡學習和練琴,更喜歡出去玩和那些可愛的小動物。

  但是沒有辦法,為了她的未來,自己只能逼迫她去改正自己的本性。

  作為比人類壽命長很多的長生種,大部分精靈都沒有人類那種無時無刻的緊張感和壓迫感,他們一生中絕大部分時間都是自由與悠閑的,無憂無慮。

  其實她自己當年也是如此,直到被丈夫帶來了人類的世界。

  丈夫生前,她花了很多年也沒能適應人類社會的快節奏與高壓力,在丈夫的悉心呵護下,她大部分時間都像當年在村子里那樣,無憂無慮的享受與玩樂,像一只自由的美麗蝴蝶。

  直到丈夫去世,由她接管家業后,只花了不到兩個月,她便充分體會了人類社會的殘酷,面對那些面容猙獰,目光貪婪,覬覦著她身子與家業的人類,她就像一只暴雪雨中的小蝴蝶那樣,飄搖而無助。

  直到那位神秘的‘貓頭鷹’來到她身邊,幫她解決了那些讓人絕望的麻煩,教會她人類社會的生存法則。

  作為代價,她成為了‘貓頭鷹’的下線,代號‘蝴蝶’

  她至今都沒有見過貓頭鷹的容貌,沒能看清他的體態,不知道是男是女,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生物。

  這是一個永遠籠罩在陰影中的神秘存在,既讓她感到安心與敬畏,又讓她感到惶恐與擔憂。

  當間諜絕對不是什么好差事,壓力與恐懼像是一座大山那般壓在她柔弱的雙肩上,讓她經常徹夜難眠。

  所以她希望女兒足夠優秀,能在這個人類的國度中出人頭地,然后想辦法擺脫眼下的處境,離開這里,回去真正的家鄉。

  只有在那里,她才能像個真正的精靈一樣,輕松悠閑,無憂無慮的生活著。

  可女兒妮朵似乎并不打算接受這樣的安排。

  她甚至不認為自己是位精靈…

  很小的時候,她就哭哭啼啼的說幼兒園里的小朋友總是嘲笑自己的長耳朵,可媽媽能不能把耳朵剪掉?

  長大后雖然不會說這番稚氣的話了,但依舊對自己的種族沒有絲毫的認同感,上次就因為一位同學稱呼她為精靈大小姐,就和別人翻臉,差點動手撕逼。

  她甚至認為優雅高貴的精靈語,是一門晦澀拗口的奇怪外語,對此非常抵觸。

  貴婦努力教了她好多年,至今她的精靈語水平還停留在孩童水準。

  母親對此既是擔憂,又是無奈。

  妮朵從小生活在人類的社會,接受人類的教育,與人類的小孩為伍,很難認同自己的真實身份。

  畢竟在人類眼中,精靈不過是群長得好看的異族,被人類趕出了大陸,只能蝸居在小島上茍延殘喘的可憐種族。

  人類,一向都是如此的傲慢。

  就在這位母親替女兒思考著未來規劃時,妮朵突然從二樓的書房里探出頭來,可道:

  “媽媽,還記得我們之前的約定嗎?如果我在這個月背下那五篇史詩,您就會為我請一位劍術導師。”

  貴婦抬起頭,無奈的嘆道:

  “當然記得,但前提是你一定要一字不差的背下來,第一學院的歷史系要求極其嚴格,更是他們的王牌院系,可不是半吊子能混的地方。”

  “知道了知道了,到時候記得一定要請斷刃劍士團的導師哦,他們是帝國最有名的劍士團,去那里學劍的人,回來后都在不停的炫耀…”

  “特別是提姆家那個小兒子,肖,他是那里的正式學員,以后有資格成為正式團員那種,最近又一直吹噓自己得到了某位大師的指點,尾巴都快翹天上去了…”

  妮朵似乎還想多說幾句,結果被貴婦依芙雅一個兇巴巴的眼神嚇得閉了嘴,連忙吐了吐粉嫩的小舌頭,扮了個鬼臉,又縮回了房間。

  女兒對劍術有著非同尋常的興趣,一直嚷嚷著要學劍術。

  這一點,遺傳自他的父親,讓依芙雅為此非常頭痛。

  那個男人雖然是個地道的商人,但一直是劍術的狂熱愛好者。

  “如果不是家中只有我一位獨子,只能由我繼承這份家業,我恐怕早就成為帝國赫赫有名的劍士了!”

  那男人曾經一臉得意的說道。

  貴婦依芙雅知道,他這番話是認真的,他還年輕的時候就曾離家出走,偷偷跑去參加劍士團,幻想著有朝一日能成為劍術大師。

  幸好現實是殘酷的,他的天賦非常差距,折騰許久也一事無成,只能無奈的回家繼承百億家業。

  但他依舊保持著對劍術的熱情,當年一度在家里聘請了三位劍術導師,并且每一屆的劍術大賽都會報名參加,繼續幻想著一舉奪魁的美夢。

  “親愛的,這一次我一定會為你拿下一個冠軍,讓冠軍的獎牌成為你脖子上最名貴的藏品!”

  那男人笑著揮手,然后在海選賽就被人揍得屁滾尿流。

  他最后的英年早逝,也并不是依芙雅索求無度,而是某種古怪的遺傳病,他們家族的身體器官會比普通人衰竭得更快,無論是現有的醫療或者神術,對此都無可奈何。

  而對劍術的狂熱,無形中加大了他的負擔,加快了衰竭的速度。

  所以依芙雅非常討厭劍術,認為是它奪走了自己的愛人。

  但自己的女兒在小時候跟著她爹學了點啟蒙劍術后,便一發不可收拾的也愛上了它,滿腦子就想著學劍,一點都不喜歡讀書。

  她的偶像是那位新進崛起的星辰劍姬,還是狂熱腦殘粉,房間里貼滿了那人的海報,桌上也擺滿了相關的布偶和玩偶,每一場星辰劍姬主題的歌舞劇,她都會第一時間觀看,并為此興奮和激動好多天。

  并多次不顧場合的高調宣稱:

  “我以后一定要成為劍姬大人那般優秀的女人!”

  依芙雅對此感到非常無語,明明那個星辰劍姬從未露過面,那些海報和玩偶全是依照別人想象畫出來的,卻一直被女兒奉為珍寶。

  我愚蠢的女兒啊,你連那身盔甲下面是男是女,是不是人類都不知道啊…

  依芙雅作為單親媽媽,對女兒的寵溺幾乎是無止境的,更沒辦法阻止她的愛好,只能想辦法拖。

  從“你年齡還小,等你大點再說…”

  到“你現在是認真讀書的時候,等你上初中/高中/大學再說…”

  再到“你能進入帝都第一學院再說…”

  最后被女兒識破了,和她大吵大鬧了一場,還威脅要離家出走,跑去參加劍士團。

  依芙雅沒辦法,只能下達了最后通牒:

  “等你背完那五篇史詩再說…”

  她并不懷疑女兒能做到,這丫頭繼承了自己容貌的同時,也繼承了她父親聰慧的頭腦。

  如果不是突然遭遇了襲擊案,她肯定已經在斷刃劍士團學劍了。

  希望那個劍士團的人,都被襲擊案嚇唬住了,全都逃回老家了吧。

  依芙雅在心里發出此生的最惡毒詛咒。

  見女兒那邊安靜了下來,她便拿起一把小巧的剪刀,去到后花園里,修剪起自己精心照料的盆栽。

  她的貼身女傭跟了過去,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一個奇怪的鄰居,名叫‘羅爾’,40多歲,容貌出眾…”

  “傭人們都是今天由他秘書雇來的,并不知道他是什么來路,在什么地方任職。”

  女傭先前才去羅爾那邊送了甜點,又順便和其他仆人閑聊了幾句,打聽到了一些消息。

  “但我偷偷散開感知探查過了,只是個普通人。”

  依芙雅那對金色的瞳孔微微一縮,連忙質可道:

  “為什么要如此冒險?”

  動用感知是個很危險的舉動,能探查別人的同時,也會被別人察覺到,這肯定會暴露出她的超凡者身份。

  一個超凡者為什么甘愿當個普通女傭?這無疑是個引人注目的疑點。

  “放心吧,我很有分寸,不會暴露的。”

  “如果不是‘獵人’失手暴露了,讓帝國佬緊張了起來,四處進行排查,我也不會冒險,我擔心那人是派來監視我們的。”

  “但現在來看,反倒是不像了。”

  女傭的話,讓依芙雅稍微松了口氣,又微微點了點頭。

  如果真的要派人來監視她,應該選一位來歷更普通更正常的,比如外省的某位商人。

  而不是這種有些奇怪和神秘,還養著一頭另類寵物得人,那就太顯眼了。

  “之前調查的那件事呢?有眉目了嗎?”

  依芙雅繼續可道,指的是奪走獵犬的那位神秘強者。

  “我打聽過了,發現‘獵人’的是一名志愿者,中年男性,40多歲,容貌俊朗,騎著一頭漂亮的毛驢,與獵人的描述相符…”

  女傭說著說著,突然發現依芙雅那張絕美的臉蛋瞬間變得一片慘白…

大熊貓文學    我女兒實在太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