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難記錄者冒著很大的風險進行了占卜,但最后得出的關鍵詞卻讓人聽得一頭霧水。
什么叫粗大金黃顆粒狀飽滿香甜的棍狀物?
聽上去,怎么有點像是玉米?
但肯定沒人會蠢到真的以為是玉米。
畢竟這是一位神秘系半神占卜得到的線索。
按照初學者都知道的神秘學常識,占卜的特性就是這樣,越是占卜麻煩而危險的東西,得到的信息就越是零碎和模糊。
而且像玉米這種隨處可見的東西,也不可能會用這種支離破碎的方式表述出來,直接說‘玉米’這個詞不就好了嗎?
接下來,就得靠人們自己把這些線索拼湊起來,或者在這些線索的基礎上反復進行占卜,詢問一些更細節的問題。
比如眼下,古難記錄者就可以繼續占卜‘這棍狀物究竟有多粗?’‘金黃色是不是金屬的顏色?’等等諸如此類的問題。
通過這種旁敲側擊的方式得到答案后,就反復將線索匯總起來,得到最后的真相,頗有點玩‘我是誰’這種小游戲的感覺。
理論上來說,占卜的次數越多,得到的線索和關鍵詞越多,最后能推導出的結論也就越準確。
但眼下顯然很難進行這樣的行動,這太容易引起對手的察覺了。
這也就到了考驗占卜者實力和經驗的時候,他必須通過更少次的提問得出更關鍵的問題,才能得到真正有價值的線索。
“對方仍舊沒有察覺到我的動作,我還能進行12次占卜。”
“但這肯定會加大我被發現的風險,雖然對方似乎并未墮落,但過激的行為很可能招來不利的結果…”
古難記錄者低聲說道。
一旁的榮譽見證者思索了一番后,問向旁邊的幾位圣者:
“這幾條線索,你們有什么想法嗎?”
“我覺得棍狀物,金黃色這些線索應該都是指向那件傳說中的1001圣物,是在描述它的外形?后面的香甜,飽滿,應該指向某個位置?”
一位圣者搶先說道。
“棍狀物也可能是一座塔,或者一艘飛艇,有可能顆粒狀這些才是在描述那件圣物?”
另一位圣者提出了不同的意見。
“我倒是認為,這些線索里面很可能沒有指向那件圣物的,也許是在描述某個地方?一條峽谷?布滿碎石的金色峽谷?”
大家都在闡述自己的看法,唯有奧利安娜沒有開口。
她心里還有點小小的不服氣。
難道就我一個人覺得這就是玉米嗎?不管怎么看都是玉米吧?
但她又不敢把這話說出來,害怕被人當做腦子里只有玉米的蠢女人…
若是真的那樣,對于戀愛都沒談過的她來說,無異于社會性死亡。
而作為占卜者的古難記錄者也一言不發,其實在他看來,這些人的腦洞實在是太離譜了,并且對于神秘學缺乏深入的了解,肯定是幫不上什么忙的。
他也沒辦法,這年頭大家都更中意更能打也更全面的扭曲系,神秘系這個方向,太過小眾了。
最后還是他的本體與身邊的一些神秘學方面的學者進行了簡單的探討后,把下一個問題定為‘這個棍狀物的位置?’
這算是一個中規中矩的問題,但如果能得到有效答案,將能決定下一個問題的思路和方向。
于是他照著這個問題,由本體開始了下一輪的占卜。
當然,依照慣例,他在開始之前還是用占卜的手段,‘看了看’這個舉動會不會招來什么危險。
最后得到了幾個有關‘小心謹慎’的關鍵詞,意味著不會有什么危險,但仍需要小心。
考慮到對手似乎依舊保持著清醒,占卜的結果也比較樂觀,他的心思不由得大膽了一點,在正式占卜時更加用力了一些,擦亮了自己的雙眼,試圖尋找更深一層的結果。
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座有些朦朧而模糊的山巒,籠罩在黑暗與迷霧之中。
“看見了…我又看見了…”
“這是…一座山?”
“何等巍峨…何等偉岸…”
雖然他僅僅只是看見一個非常模糊的畫面,卻讓這位半神在內心深處產生了某種難以言喻的敬畏,感覺自己就像一只匍匐在山腳下的小小螻蟻,在仰頭仰望整個世界一般。
之后再沒有更多畫面了,他所看見的畫面最終就定格在了這一幕。
“不行…還不夠…”
或許是因為本能的好奇心,或許是因為情勢確實緊急,又或許是因為那座高山雖然威嚴,但并不危險,總之,古難記錄者決定鋌而走險一次,用更銳利的視線去偷窺那座山巒。
眼前的畫面總算出現了變化,山峰周圍的霧氣緩緩散開了,周圍的光線也逐漸明亮了起來。
依舊沒有出現什么危險,他心里也沒升起任何警兆。
于是他打算蹬鼻子上臉,不和別人商量,直接用占卜的方式詢問了第三個問題。
“這是哪里?”
眼前的畫面再度變化,霧氣越來越淡,光線越來越亮,山巒的線條越來越清晰。
古難記錄者心里一陣砰砰直跳,感覺自己已經接近真相了!
內心無法抑制的求知欲,讓他不再滿足于簡單的偷窺,而是選擇了更直接也更大膽的直視。
霧氣已經非常稀薄了,光線明亮得仿佛白晝,那一直若隱若現的山峰,即將完整的呈現在他眼前。
他甚至已經隱約的看見了一抹人影。
“我看見你了!”
古難記錄者的腔調都變得激動了起來。
最終,那座山峰完整的呈現在他眼前。
“等等,這…有哪里…不太對…”
隱藏在霧氣之下的,根本不是什么山峰。
而是一副看上去和山峰一般宏偉的巨大符號。
整個符號由簡單的一個圓圈和三根簡短的線條組成,看著像是個簡筆畫的人,但是只有上半身,又有點像個羽毛球…
“這究竟是…”
古難記錄者嘗試著整理思路,琢磨下這個符號的深意。
但下一秒,他感覺到一陣排山倒海般的威壓朝著自己傾軋而來…
“不!不!不!救…”
他的分身和本體同時發出一聲絕望的吶喊。
然后,分身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在場眾人看得一愣一愣的,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
另一位半神榮譽見證者最先回過神來,用那種難以置信的口吻低聲問道:
“分身失效了?不…這不是失效…而是…被湮滅了?”
“這怎么可能?!”
半神級的分身,和圣者級的分身完全不是一個概念,不僅可以遠程控制,還能說話和干很多事,甚至能發揮出一位半神的全部實力和戰力,完全可以將其視作半神本體。
即便是分身遇上邪神,只要不故意作死,也是能比劃兩招的。
但就是這樣一尊強悍的分身,居然在眨眼間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并且沒有傳來絲毫的力量波動,連究竟發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榮譽見證者暫時放下了分身,遠在帝都的本體展開了感知,探向了同樣深處真理高塔中的古難記錄者。
古難記錄者的本體是位看上去只有50來歲的中年男子,穿著一身華麗的睡袍,只看外表就像個普通的富家翁。
但此時他在一個漂亮的寬大臥室里不停的哀嚎和翻滾著,雙眼留下兩行血淚,雙手一片血肉模糊,嘴里斷斷續續的喊道:
“求求您…寬恕…不敬…”
“乞求…不要…遷怒…”
“我愿…匍匐…腳下…獻上…”
他身邊的一干學者也是一臉驚愕和懵逼的樣子,都不知道這位半神大人究竟遇上了什么,突然自戳雙目,然后滿地打滾。
這狀況看上去,像是遭遇了很嚴重的精神污染。
但又不太像,畢竟是半神,就算面對邪神,也有一定抵抗能力,不應該像這種莫名其妙的就失心瘋了才對。
而且他看上去也沒有完全癲狂,似乎還保持著一定的理性,但卻在不停的哀求著什么。
“他究竟看見了什么東西?”
榮譽見證者頓時覺得脊背一陣發涼,心頭的警惕感瞬間拉滿。
也就是這一瞬間,他也察覺到了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是誰?!”
他猛然望向一片無人的空地,厲聲喝道。
“嘻嘻…我還以為,還能隱藏得更久一些。”
那片空地的空氣中,傳出一記沙啞而尖銳的聲音,接著又緩緩浮現出一道人影。
不,準確來說,只是一件飄在半空中的衣袍。
那身衣袍的顏色是一種不像是人類能染出來的黑色,深邃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
頭頂帶著一副兜帽,正中間的胸口處,有一片用鏤空交織出的圖案,一圈一圈的,像是一個渦旋,衣袖位置處,還懸著一副白色的手套。
加上凌厲的山風不停吹拂,讓這件黑袍因為充氣而有些鼓脹,看上去有點像是…
蚊香蛙?
但很顯然,這也是一具半神的分身,僅僅從他身上散發出的淡淡威壓,便讓對面的一干圣者汗毛直立,不敢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