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鋪天蓋地的蟲潮和空中卓柏卡布拉,馬修小隊只是保持警戒的持槍姿態。
馬修計算著距離。
500尺。
450尺。
400尺。
350尺。
300尺。
“打。”
馬修手中十字劍一揮。
轟地一聲炮響。
軌道騎士微微震顫,炮口一抬,遠處的一大片蟲海被炸出了一片真空地帶。
同時,奎恩操作炮塔上的狼銃也同步開火。
喀邁拉、泰森、門涅利克手里的狼銃也紛紛咆哮起來。
噠噠噠的子彈彈出聲中,最前方的蟲海直接被火力洗地,紛紛被轟殺至渣,根本沒法靠近200尺內。
馬修腦子里開始計算。
子彈消耗,是否跟得上現在的時間流逝。
蟲海看起來殺之不絕,后面的塔佐蠕蟲不斷前赴后繼,完全不畏生死,狀若瘋狂。
空中的卓柏卡布拉更像是牽制力量,它們就要狡猾很多,分成小股小股隊伍,十幾只一隊,繞著馬修他們周圍盤旋,等待機會偷襲和破壞傳輸門。
被動防守帶來的純粹消耗,讓馬修有點頭疼。
這么打下去,就是深淵蟲子換子彈的節奏,實在有點虧。
哪怕攜帶的彈藥足夠這種消耗,打到最后也沒有任何利潤可言。
不如換一個思路。
馬修下令:“仁王1、2號機,過去,把暴君抓過來。”
兩具仁王開始行動。
它們直接迎著蟲海沖了過去,沿途試圖阻攔它們的蟲子都被撞得粉碎。
純機體強度上,仁王就不是這里的低階生物能對抗的,因此連子彈都可以省了,a上去就完事兒。
卓柏卡布拉們終于坐不住,俯沖下來,試圖攔住這兩個瘋狂的怪人。
結果仁王根本不搭理它們。
但只要敢真的靠近,就會被它們拳頭直接打爆,讓這些卓柏卡布拉非常忌憚。
因此一路橫推,沖到暴君面前,它們沒有遇到任何實質上的阻攔——強度太低。
“暴君”巴吉里斯克看到這一幕,心里是非常震怒的。
一群廢物!
兩個鐵皮人都攔不住!
它雖然不確定這兩個鐵皮人到底是什么,但它們顯然里面沒有裝著肉體,因此行動根本不顧傷害,只想要沖入陣型中央,對自己這個指揮官造成沖擊。
基本可以斷定,這兩個就是某種特殊傀儡。
對付傀儡,巴吉里斯克是有一手的。
它蒼白眼球里,紅色瞳孔光芒大盛。
暴君雙翅展開,翅膀上鱗片型紋路一個個從中裂開,變成無數只詭異的眼睛。
增益:災厄時間 雙翼上的萬千攝魂之眼同時睜開,污染剝離敵人的意識,將其意識拖入翎毛回路里儲存,徹底變成行尸走肉。
那一剎那,兩頭傀儡齊刷刷被定住,僵在當場。
暴君心喜。
果然有效,穩了。
它瞳孔突然猛地縮小。
巨大眼球上,投影出兩個小小傀儡緩緩舉起手里狼銃的模樣。
怎么會!
還沒反應過來,暴君就被迎面洗臉的子彈洪流給沖得滿臉花,渾身魔術回路都受到沖擊,大量四元素之力被調用到防御上來,渾身魔術反應瘋狂消耗。
這戰斗壓力堪比遇上那些恐怖深淵強者!恐怖如斯!
它心里大駭。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兩個這種層面的強者?
暴君認得那幾個家伙,正因為認得,所以才敢于直接下手。
此前自己就和那個煉獄使徒小隊碰過,他們實力較弱,但非常狡猾,讓自己吃了不少虧。
調入主戰場后,暴君原以為永遠不會再碰上這幾個小嘍啰了,畢竟這里可是強者才能生存下來的地方,那幾個人只能在后方守家,到這里來就是純送死。
它原本可以主攻周圍兩片陣地,但認出了這里有幾個“熟人”,那肯定是要首先照顧的。
根據魔術反應波動,可以判斷他們幾個依舊處于較低水準,屬于臭魚爛蝦一類。
暴君立馬展開了進攻,要將這幾個給自己帶來過困擾的蟲子碾死。
誰知道…
這兩具傀儡展現出的力量遠超自己想象,還不受災厄時間控制。
暴君當機立斷,準備悄然后撤。
戰場嘛,有輸有贏,這是局部迂回,逆向進攻戰略,馬上就有他們好看的了。
正當它準備遛,卻發現兩個傀儡已經站在了它腦袋上。
一個用槍口對準自己的眼睛。
一個用槍頂在了自己腦門薄弱處。
暴君必須做一個艱難的決定。
是硬扛著難以估算的傷害戰略后撤,還是暫時性妥協。
一秒鐘,它選擇了妥協。
“我要見你們的頭兒。”暴君堅決地說。
直到暴君被仁王1、2號機帶過來,馬修這才稍微送了口氣。
還好,暴君果然一如既往,外號霸氣,真人拉胯。
從另一個角度說,它是一個真正識時務的俊杰。
暴君非常謙卑地俯首在地:“三位,好久不見。”
馬修也說:“好久不見,看起來最近暴君先生混得不錯,勢力精進,已經到了主戰場了。”
他眼前浮現出暴君的數據。
“暴君”巴吉里斯克:古神戈爾貢鮮血孕育的深淵異種。
馬修記得清楚,此前暴君還是lv65,也不知道有過怎樣的奇遇和試煉,短短一年時間里就邁上了全新臺階。
難怪有底氣對自己一行人下死手。
“承蒙深淵神明們青睞,這才能得到一些小小提拔,運氣而已。。”
暴君身軀龐大,聲音卻控制得很小。
它小心翼翼地說:“大家之間看樣子出現了一些誤會,我們都是身在深淵,身不由己…不如就行個方便,當做從沒有看到,如何?”
“那可不行。”
馬修笑道:“暴君先生以前說過的話,我可印象深刻。”
——你以為深淵是什么,煉獄又是什么…
——你們也好,我們也好,付出一切,只為卑微地活著。
“暴君先生說得沒錯,我們所處的古神陣營,讓我們雙方不得不被迫對立和沖突,這也是煉獄和深淵對抗多年的由來。”
“自從成為煉獄使徒,我就一直在想,這種無盡的殺戮毫無意義,因為不論我們怎么拼命,只要古神層面的矛盾無法緩解,戰爭就無法結束。”
“將原神們封印在深淵的古神,和難以掙脫深淵的原神,可能和解嗎?目前至少看不到這種可能。”
“大局無法改變,所以只能從我們這樣的微觀層面來考慮…”
暴君仿佛聽出了一點端倪:“你想做什么?”
馬修不緊不慢地說:“作為一個和平主義者,我一直以來都希望世界和平。”
“上面的大老板們雖然對抗激烈,你死我活的卻是我們這些打工人,祂們不死不滅,我們的命卻只有一條,我們之間的對抗,是沒有必要的。”
“所以我想。”
馬修看著對方巨大的紅色眼睛:“暴君先生,不如我們握手言和,做做樣子,怎樣?”
暴君瞳孔猛地縮小:“你是在瀆神…你瘋了?”
馬修笑了。
“暴君先生,我就問一個問題:神明在乎嗎?”
暴君本想怒叱對方一頓,彰顯自己對神明的敬畏。
但它說不出口,討好無用。
神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