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批“后備役使徒特訓班”四人全部成功畢業,除去奎恩之外,剩余三人都還在等待成為使徒的關鍵性道具。
第二屆特訓班的人才選拔也已悄然開始。
選拔的條件有所微調,不過核心依舊:三觀符合俾斯麥莊園要求,能通過公共安全部的審核,然后再考慮天賦和才能。
第二批次的人才篩選中,馬修欽點了一個人。
杜莉·斯密。
在馬修看來,杜莉不論從心性還是能力,都算得上出類拔萃,比起第一屆那四個毫不遜色,更是巫術計算機時代的吹哨人,意義重大。
然而杜莉的回答是:“抱歉,馬修先生,我不想進入培訓班。”
“我從沒想過要成為一名使徒。”
她的回答直接而淺白:“我沒想過成為一名戰士、一名領主、或是巫師。我只是想做我現在熱愛的事,就是編寫巫術程序,讓更多人能夠運用和理解巫術,讓這些神奇的力量能夠為人們服務。”
“馬修先生,越是深入摸索巫術計算機,我越是明白其背后的深遠意義。”
杜莉眼里泛光,滿懷自豪:“這是人類以自己的力量制造出的工具,它能夠以一種從未有過的細致和宏達視角,觀察和解釋世界。”
“有了巫術計算機,一切存在的東西,都能重新被審視和組合,不論是螞蟻還是狼,人還是魔靈,它都能給出一種嶄新的定義和解構。”
“我更想當一個巫術程序員,如果我要當一個使徒,那么就是俾斯麥莊園的使徒,就是巫術計算機的使徒。”
“我要做的是創造而非毀滅,我的工作是解讀、復制、重建,建起一座從未有過的空想之城,創造一個人們夢寐以求的理想鄉,這比跟隨神明更加激動人心!”
馬修遺憾之余,又感到欣慰。
杜莉已經找到自己畢生為之奮斗的事業,她眼里有光,心里有火,這讓人羨慕。
不論這條路如何崎嶇艱難,她一定會堅定地穩穩走下去,直到她理想中的光芒照進現實。
馬修依舊是一個現實主義者,但他從不譏諷和蔑視理想主義者。
他們可以活在自己世界里,不計得失地前赴后繼,在黑暗中,他們就是點燃希望的人類之光。
在絕望時代里,這群人就是人類最寶貴的勇氣火炬。
沒有這群為了不存在的理想國而奮斗的人,這個世界也太無趣了一點。
馬修尊重杜莉的意愿。
杜莉本人也松了口氣。
在俾斯麥莊園,要對馬修·俾斯麥說“不”,可是一件需要極大勇氣的事。
“對了,差點忘了一件大事。”
杜莉突然一拍腦袋:“馬修先生,夢魘幼體的安裝測試已經完全通過了,現在可以作為常規工具使用了。”
馬修心里一喜。
在起源高堡斬殺夜魔將軍,得到的夢魘幼體功效奇妙,能夠直接控制精神意識薄弱的魔靈或是魔術反應個體。
最早的例子就是馬修用它來可以同步牛頭戰士,視角隨時切換,如指臂使。
當時馬修就大膽設想,如果這項技術能夠被測試通過,那么以后俾斯麥莊園力量參戰,就完全可以用無人機體入場,理論上就是零風險。
現在說可以常規使用,讓馬修躍躍欲試。
“目前通過測試的機體有仁王克勞德、劍徒、弓使、以及外骨骼裝甲弓騎士。”
前幾個馬修還可以理解,畢竟都屬于活尸系,弓騎士居然也行?
杜莉笑著說:“馬修先生,你聽我慢慢講。”
“夢魘幼體,本身是一種意識湍流聚合體,內部結構已經非常成熟,表現出的外部魔術回路還沒有完全閉合和封鎖。所以我們進行改造,難度就很小。”
“通過夢魘幼體,用魔術回路綁定某一個機體,意識湍流就形成了共振和交感,再以人控制,就能在半徑10尺左右的距離里隨便操作。”
“不過超出這個范圍,就會因為意識湍流共振強度削弱而漸漸遲鈍而失效。”
“我通過破法者ii代,將夢魘幼體并聯上夢魘晶偶,再以巫術計算機操作,夢魘晶偶提供的共振增強,加上巫術計算機內部的龍蛋反應堆,就能支持機體在非常遠的地方行動。”
她說起專業,簡直滔滔不絕。
“關于人和巫術計算控制范圍的巨大差異,我專門請教了惠特曼教授和普朗克老師,他們也找到古爾先生咨詢。”
“通過計算,我們發現共振本身是有損耗的,而同步率越高,損耗越少,由于空氣中具有四元素包裹的‘阿克夏’。”
“阿克夏就是起到主導作用的關鍵,它能夠傳遞意識湍流的種種復雜信息,這種奇妙力量不虧是權能的基礎,遠超想象,權能展開后無處不在就是這個原因…”
“為了安全起見,我又從阿拉克涅小組那借來了植生羊的金羊毛,阿拉克涅小姐已經初步開發出金羊毛的傳遞信息能力,我就直接拿來用了。”
馬修聽得一愣一愣的:“慢著,你說,金羊毛遠程傳遞信息…難道是隔空無線傳遞信號?”
“對啊,就是那樣,非常厲害的技術!”
杜莉臉上都是贊嘆:“不過還在封閉測試中,阿拉克涅小姐對于技術產品要求很嚴格,她也一再讓我保密。所以馬修先生,你能不能裝作沒聽到…”
“好,我不知道無線技術已經初步達到。”
馬修嘴上說著,心里已經盤算起來。
元素之眼?
不過是點對點的原始發報機老骨頭罷了。
等無線話機出來,看我不把你們吊起來打…誰來都不好使。
“馬修先生,馬修先生?”杜莉見他走神,出言詢問。
馬修搓了搓臉:“沒事,只是想起了一件好笑的事,你繼續,繼續。”
“劍徒和弓使是最完善成熟的機體,最先測試的就是這兩臺。”
杜莉笑著說:“分別在寂靜之墻外同步遠程操作,效果都還不錯,當然,肯定沒法和馬修先生你的戰斗經驗相比了。”
“后來帕梅拉小姐建議,需要考慮一些特殊艱難的環境,于是我們嘗試著將弓使投入夢魘之門,在莊園里也能操作,操作靈敏度沒有任何削弱。阿克夏這種力量的承載和傳遞,實在是太強了。”
多說無益,還是要實戰比劃。
普朗克研究所后面有一片院子,這里原本是用以做一些外景實驗,包括制作各種器械和大型結構模型的地方。
現在這里已經被清空。
左邊站著操作弓騎士的奎恩,他手持一把演習使用的鷹銃,里面的子彈是特制染料彈,擊中目標后會形成紫黑色污漬。
右邊是同樣手持相同演習鷹銃的弓使。
雙方隔著三十尺。
馬修在杜莉房間里,隔著窗戶恰好能看到外面發生的一切。
外面,奎恩比了一個一切就緒的手勢,機械臂握住手里鷹銃。
馬修深吸一口氣:“開始!”
一聲落下。
耳邊就傳來兩聲輕微的槍響。
馬修盯著晶塊屏幕。
熒幕上是弓使的第一人稱視角,杜莉控制弓使蛇形走位,同時迅速填裝子彈,然后打開瞄準器,射擊對面同樣在跑動裝填子彈的弓騎士。
杜莉操作起來非常熟練,顯而易見她經過了很多訓練。
開了一槍,杜莉操作弓使沖向弓騎士。
由于院子不寬,雙方速度和爆發力十足,根本無從躲避。
杜莉控制弓使拔出腰間沒開刃的匕首,反拿匕首,刀尖朝向。
弓騎士不得不也丟了槍,拔出匕首同樣擋隔。
雙方險之又險對了一刀。
杜莉手指噼里啪啦快速微操,弓使雙手抱住弓騎士,兩名遠程戰士陷入了難得的肉搏戰,在地上一陣翻滾。
馬修大喊:“好,停。”
雙方這才分開。
外面的奎恩摘下頭盔,一頭汗水:“純粹機體強度,弓騎士還是不如弓使的,再打下去我就輸定了。把那個東西,給我加上看看。”
“馬修先生,稍等一下。”
杜莉打開主機機箱,小心拆下里面的夢魘幼體,跑出去用幼體和弓騎士機體對接,確定對接成功后又拿回來安裝在主機里。
“馬修先生,麻煩你控制弓使,我和奎恩會一起控制弓騎士,看看即戰力如何。”
“一起控制?不會操作過于復雜嗎?”
馬修不知道她葫蘆里賣什么藥,但還是同意了。
他切換視角,控制弓使裝填子彈,重新和弓騎士對峙。
杜莉在窗口舉起手:“開始!”
聲音才落下。
雙方的子彈都擊中對方。
弓使腰部多了一團黑色,奎恩機體的肩胛上多了一點污痕。
馬修也拔出的匕首,貼身肉搏。
一刀正要砍中奎恩時,他突然一把抓住馬修的持刀手,一刀刺向馬修脖子。
馬修一腳踹中對方胸口,同時他也另一只腳被對方帶倒,重心失衡一下倒地。
奎恩壓在馬修胸口,沒開刃的匕首距離馬修面門只有五寸。
馬修視角回到本尊身上,陷入沉思。
自己的戰斗經驗和臨場反應都不差,但剛才面對奎恩卻完全被壓制了。
不,不對。
與其說是被壓制。
不如說…是被預判了。
馬修的動作沒問題,但從肉搏步伐到匕首揮刀,奎恩變得非常沉著,就像是看穿了馬修的動作軌跡。
所以哪怕被馬修踹中,奎恩也絲毫不慌,仿佛進入他早就計劃的劇本一樣,一腳帶倒,刀尖壓頂。
生死戰的話,剛才馬修已經死了。
“戰場分析和預判…”
馬修看向一臉得意的杜莉:“你做出了一個能預判對方動作和攻擊模式的巫術程序?”
這尼瑪,才玩上遠程控制無人機體,就搞出一個預判掛,普通玩家還怎么玩?
“不是的,不是。”
杜莉趕緊辯解:“那種東西我可做不出來,相當一段時間里,羅斯特大陸上應該沒人能做出來。光是臨場收集情報就是一個沒法完成的任務…”
“那是…”
馬修猛地眼睛睜大:“破法者之靈?是破法者之靈?”
“果然什么都瞞不過馬修先生。”
杜莉一臉佩服:“古爾先生將析出的破法者之靈晶塊給我,讓我用在巫術計算機上。我就發現,破法者之靈不愧是破法者的一部分,契合度極高,而且能夠在操作者這里提供大量修正動作,包括提醒四元素聚集區域,對方的攻擊方式等等…”
“就相當于一個隨時洞察看破敵人的教練,可以提供同步輔助,讓遠程操作機體的戰力至少提升一個等級。”
“不過這還不是它最厲害的地方,它可以作為巫術編程的助力,非常強力,效率一下子提升了好幾倍!”
馬修很滿意。
工具人的破法者,才是好的破法者。
俗話說,聚是一團火,散是滿天星。
哪怕被肢解成一個個零件,也要發揮余熱,為大家做貢獻。
整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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