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梅拉手持守夜燈和獵魔杖一體的小型路燈,一步步走到二樓,她看了一眼守夜燈,上面的光十分穩定。
“莊園里沒有夜魔人,也沒有魔靈。”
馬修在她身后說:“如果真有這兩種東西,我可不會住進來,除非我瘋了。”
“嗯。”
帕梅拉頭也不回地說:“不過也有可能,他們就在這里,只是你沒有發現而已。”
“魔靈形態能力萬千,哪怕到現在,騎士團和真理之眼也還在不斷增補圖鑒。”
“夜魔人帶來的直接威脅更強,我曾經見過有一個夜魔人藏在墻壁里,不吃不喝一個月,等到有一天晚上,他把那棟屋子里的人全部砍掉手腳倒吊起來,只是為了讓血遮住白色的地板。”
嘴上在講,帕梅拉步伐不停,她擰動第一間屋子的門把柄,輕輕一推,門朝里打開。
屋內布置略顯古怪,有兩根由石柱仿造的樹狀物,地面上鋪滿了柔軟細密的鹿皮毯,墻壁四方都擺滿了打開的窄口箱子。
墻上拉扯著縱橫交錯的牛筋線,讓人根本沒法越過它們進去。
這詭異的布置讓帕梅拉手指往后,放在武器匣上。
“這是什么邪教祈禱場所?馬修,不要告訴我你一無所知。”
鳥頭騎士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果然有問題!”
“不是什么祈禱場所,也沒有邪教。”
馬修低頭走進去,從旁邊的一個箱子里抓出一只肥胖白貓,它一臉呆滯,看起來不怎么聰明的樣子。
他說:“是這家伙的屋子,這里是給它布置的。”
“真是一個不好笑的笑話。”
帕梅拉已經雙手抱著蛇炮,對準屋子中央的那兩根樹狀石頭:“你以為我這么容易被糊弄嗎?”
“現在,我以圣光騎士帕梅拉·克拉克之名,要求你舉起雙手,不要抵抗,馬修·俾斯麥,你被捕了。”
馬修不得不雙手舉起,肥貓一下子落在地上,在地上摔了一圈,滾到了帕梅拉腳邊。
肥貓索性攤開身體,大字型躺在地上。
“帕梅拉,這里真的是貓屋。”馬修只能盡力解釋:“那兩棵樹是這只貓用來活動減肥的東西…”
“…”
“所以就是這樣,這里是我那位管家設計的貓屋,風格要稍微另類一點。”
帕梅拉抬起手里的守夜燈,發現沒有精神污染的跡象,這才將蛇炮收回到背上匣子里。
她問:“你喜歡貓嗎?”
馬修說:“我的管家很喜歡貓,這是他養的貓,叫做白龍。”
“白龍?”
帕梅拉看著腳下傻乎乎的白貓:“這個名字和它本身不怎么符合。”
“我也這么想,不過,有一個好名字總不是壞事。”
馬修擦了把汗。
這時候外面傳來一聲驚呼:“白龍,白龍你沒事吧!”
有個黑影沖進來,一把將肥貓抱在懷里。
地精管家臉上都是關切,蒼白的手指不斷在貓毛里扒拉:“沒受傷吧?有沒有摔傷擦傷,還是…”
馬修示意:“我的管家烏鴉,是一位對小動物充滿愛心的地精工程師。”
帕梅拉轉動鳥頭,盯著地上的地精,以及他懷里的奇怪白貓。
她比了個手勢,馬修會意。
倆人悄然出了貓屋。
帕梅拉低聲說:“你的管家這樣多久了?”
“不短了,他一直都比較衷愛這只貓…”
鳥頭騎士看向貓屋門口:“不對勁,不對勁。”
“烏鴉是一個貓奴,這種人也是有的。”
馬修是可以理解的,畢竟他所在的時代,貓奴比比皆是,吸貓者和云吸貓不在少數。
“我不是說你的管家,是那只貓。”
“白龍?”
馬修解釋說:“白龍是因為曾經靠近這座莊園,大腦被毒物弄壞了,所以看起來有點癡呆。”
“不是那么簡單。”
帕梅拉認真地說:“我在機動部隊里呆了五年,五年里見過經歷過很多異常狀況,還在樓下時,我就覺得不對勁。”
“這座莊園里有一股奇特的味道。”
馬修只想問,你真的隔著防毒面具也能聞到?
“你可能沒法理解。”帕梅拉仿佛看出馬修的想法:“覺得我在故弄玄虛,給你制造壓力,對嗎?”
“不過我告訴你,這里的確有不一樣的味道。這是我一直接觸那些東西身體能夠感受到的,我身體特別敏感,遇到那些東西時,身上就會輕微刺痛。”
馬修實在沒想到,帕梅拉的身體就是天然感應器,這就變得棘手了。
“剛才在樓下,我手臂和脖子上就有持續的刺痛感。”
帕梅拉說:“進入貓屋時,那種感覺變得非常強烈,里面的布置有一種詭異的線條,更像是某種象征物。”
馬修心里想,那當然了,隔壁就是吉賽爾的屋子。你看到她怕是身上更不舒服。
“馬修,你不覺得,你那位管家反應過大了嗎?這已經不是喜愛范疇了,更像是…一種控制。”
帕梅拉語氣嚴肅:“這種病態的狀況極度不正常,加上我身體的刺痛反應,這里最可疑的就是那只白貓。”
“你需要好好查查它的來歷,這不是開玩笑。”女騎士非常鄭重地叮囑:“魔物對人潛移默化影響,絕大多人根本察覺不到。”
“多謝,我會好好小心。”
馬修對她的善意還是心存感激。
“我再幫你排查一下。”
帕梅拉看了一眼貓屋,又往前走了一步,手指擰動門把手。
馬修心里祈禱,千萬要鎖門啊吉賽爾,鎖門是個好習慣。
門嘎吱一下被打開。
馬修呼吸為之一滯。
帕梅拉咦了一聲:“這是女士的房間?”
屋子里干干凈凈,但還是能夠看到屬于女性的特征,比如說排列整齊的玻璃器皿,各種顏色的瓶子,柱形掛衣架上的女士陽傘,以及屋子里一股淡淡的香氛味。
帕梅拉看向床上,那里躺著一位用布蒙住雙目的女性。
她有光滑白皙的皮膚,嘴唇泛白,看起來有幾分病態,裸露出的細長脖頸和恰到好處的下顎弧度。
哪怕入睡時,她也保持著得體的姿態。
“嗬,我說為什么不讓我進來。”
帕梅拉壓低了聲音,一副識破秘密的得意模樣:“原來是藏了一個女人。”
“這位就是吉賽爾小姐?”
馬修點頭:“她上次在冰原受了傷,白天厭光,需要休息,我們還是出去不要打擾她。請不要告訴任何人她在我這里…”
“放心,我不會泄密。讓我看看是不是和魔物有關,說不定我能幫忙。咦,那是什么?”
帕梅拉指向桌上一個光口玻璃瓶,里頭裝了一枚橢圓結晶,內部是一個被凝固在晶體里的杯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