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未央宮。
吳瓊坐在乾坤殿里面,正在奮筆疾書,他并非是在寫字,而是在畫圖紙。
這是曲轅犁的圖紙。
吳瓊昨天剛剛才在網絡上查的圖紙,靠著死記硬背給記下來,然后一覺睡醒之后,立馬就開始默寫了起來。
他想為大周做些事情,曲轅犁是一個不錯的開始。
畢竟民以食為天,能盡可能的提高勞動效率,一個人就能種更多的田,也就能收獲更多的糧食,有了糧食,其他的才有可能。
不然飯都吃不飽了,談別的都是不現實的東西。
在畫好了曲轅犁的圖紙之后,吳瓊把手上的炭筆一扔,整個手都已經是烏黑麻漆一片,而且紙張上面,很多地方也都被自己的手給弄臟了,好在圖紙上面沒有什么太大的臟跡。
“看來得趕緊上線鵝毛筆了啊…我回頭去百度查一下。”
吳瓊看著自己的杰作,滿意的點了點頭,洗干凈手后,讓上官帶著這個圖紙,就帶著一眾人等,浩浩蕩蕩的朝著將作監去了。
他到了將作監,有人出來迎接,吳瓊看了一圈,迷糊了,問道:
“你們家韓大匠呢?”
那些將作監的官員工匠們聽了一愣,有一個看上去像是二把手的人,就拱手說了:
“陛下,您半個月前,讓韓大匠去收攏天下工匠去了,人正在外面呢。”
吳瓊聽了一愣,好家伙,這武稚雷厲風行,速度很快啊,她肯定是看到了上瀘市那么多高科技的玩意,也想在大周整活了吧?
“呵,朕給忘了。”
吳瓊隨口一說,然后將上官女官手上的圖紙往前一指,說道:
“對了,這是朕最新發明出來的東西,叫做曲轅犁,有了這玩意,理論上來說,可以讓百姓犁田的時候,人力畜力都節省一半左右,你們拿去看看,按照圖紙給造出來,然后進行試驗,如果能用,朕就要準備推廣了。”
吳瓊說完了以后,就扭頭回去了。
倒是這些將作監的官員和工匠們,一個個的面面相覷,大家心里其實都沒把天子的這個發明當回事,這犁田的東西,大家都見過,這個叫做曲轅犁的,能讓人畜省力一半?
怎么可能嗎。
“天子肯定是又心血來潮,也不知道這東西能做出來成什么樣呢。”
“不知道啊,試試看吧,沒準真的能行呢?天子畢竟這么聰明。”
“是啊,是啊。”
那些工匠們口頭上這么說著,但心里面卻不以為意。
拿著那張圖紙的工匠,打開了圖紙看了一眼,然后發出了“嗯?”的聲音。
他瞪大了眼睛,又看了一眼:
“嗯?!”
大周,官署。
天子要巡狩西涼,若是普通的巡狩,那自然不算什么特別大的事情。
但這一次,名為巡狩,實為削藩,若是西涼王負隅頑抗,到時候說不得還要有一番戰斗。
說白了,這是天子的第二次御駕親征。
那要做的工作自然是有許多的,御史臺那邊,對于天子有打算御駕親征的事情,自然是有諸多不滿,他們的任務,就是為天子糾錯。
但你說這事情,天子算錯嗎?
朝堂上但凡是個有理智的人,那都知道,削藩之事,乃勢在必行,這一次錯過了機會,下一次可就沒有了,況且西涼王已經明擺著跟胡虜勾結,造反之心昭然若揭,再不出手,難道等著對方準備好不成?
大家都在緊鑼密鼓的準備著出巡的事情。
調集各州部隊,派遣專員,督促西涼各州府兵集結,以及派遣信使,將天子大勝胡虜的消息,傳檄四方,廣布天威。
一樁樁一件件,那都是要忙得要死的。
不過蕭復現在頭很疼,他在忙了一上午之后,把各類宗卷一放,完蛋,沒錢了。
本來今年財政就已經很緊張了,雖然有點積蓄,但北方防線堡壘都要加固,長城也有很多地方需要維修,邊防的錢是筆不小的開支,以及撥出去了。
而這一次天子御駕出征,迎擊胡虜,又花了一大筆的錢。
這出兵打仗,就算是在自己家里打仗,那只要三軍一動,錢就開始嘩啦啦的直流了起來。
現在又要出巡,去西涼,這一次少說要把關中府兵大部分都要集結起來。
光是京兆府目前的兵力,就已經有兩萬余,再算上華州、同州、坊州、丹州等等十數州的府兵,怎么得也得集結個十來萬的兵力吧?
待到十來天后,這么多的兵就要跟著天子一起出巡,這又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啊!
蕭復本來還打算留著錢,今年蝗災的時候賑災用…
沒辦法了,只能平攤到其他地方的老百姓頭上了,但又要加稅,這事情得跟天子說一聲才行。
蕭復躊躇再三,還是進了皇宮。
此時吳瓊剛剛把曲轅犁的圖紙交到將作監那邊,就聽聞蕭復求見,吳瓊到了乾坤殿,宣蕭復覲見。
就見到蕭復一來,立馬就拉著一張臉,吳瓊一看就知道他有事情,而且還不是什么好事。
“蕭尚書,怎么這般愁眉苦臉啊?”
吳瓊盤腿坐在上首,姿勢非常的不正規,但蕭復這幾天上朝已經見怪不怪了,當時拱了拱手,哭喪著臉說道了:
“陛下,此事臣本不該提起,但陛下要巡狩北涼,秋季還要賑災…庫里錢糧恐怕不太夠了。”
吳瓊聽到蕭復這么說,才陡然想起,在胡虜叩關之前,朝廷錢糧本來就有點捉襟見肘,此時打了胡虜,又要去巡狩西涼,這肯定都是額外的開支啊。
“現在庫里,還有多少錢?”
蕭復苦著臉說道:
“拼拼湊湊,一千萬貫。”
這大周的流通貨幣乃是銅錢,布帛等通行。
這一千銅錢等于一貫,一貫差不多就相當于一兩銀子。
當然這個兌換是浮動的,每年都不一樣,只能預估一個大概。
而根據吳瓊所知,大周是一年一收的稅制,財政主要來自于農民,所以是秋收后征稅。
現在不過才夏天,國庫居然只剩下一千萬貫了,他是看過官府的冊子的,大周每年征稅,差不多能有三千多萬貫。
和漢朝時期差不多,比不上唐宋,但也不算少了。
大周開國二十年了,不是都吹周太祖如何如何厲害嗎,怎么這國家交到了武稚手里,國庫就這么窮啊?
吳瓊實在疑惑不解,脫口問道:
“朕記得,你是去年任職戶部尚書的吧?你上任時,國庫多少?”
“國庫實有三千萬貫。”
蕭復說完,吳瓊忍不住給全球變暖貢獻了一份力量。
好家伙一年稅收三千多萬貫,存了十幾年,就存了一年的錢,也指不定算上剛征收上來的。
偌大的國家怎么就混成了月光族了呢?
“那、那這兩年好像也沒有干什么大事情吧,朕看過冊子,一年三千多萬貫收入呢,怎么就只剩下這么點了?”
吳瓊問完,蕭復一愣,苦笑道:
“陛下所看的,應該是各州府送上來的冊子吧?除了關中,河南,河東等地之外,那些藩王,以及江南西南等地的,他們送上來的糧食布帛,很多都是發霉劣質,十不存五,真正算起來,每年的稅收,也就只有區區兩千萬貫而已。”
吳瓊人都傻了,一年稅收,就兩千萬貫?
這啥事也干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