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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北京的衣服,羊城的衣服

  1997年11月1號,星期六,天氣沒晴,也沒雨。陰,冷,潮濕,有北風。

  按照日歷上的規劃,今天要去醫院做一年一次的全身檢查。

  所以鄒艷霞一大清早就起來了。刷牙、漱口、洗臉,用護膚品打理好皮膚,對著鏡子順理頭發時,還能透過梳妝鏡看到昨晚被滋潤過的、紅撲撲的臉。

  想起昨晚自己的腿被那人沒羞沒臊的捉摸,鄒艷霞臉一下就紅了,暗暗唾棄自己一聲“沒出息,竟然對他予以與求”后,趕忙趕忙離開洗漱間去了廚房。

  她今天早上準備做牛肉面,四個人的牛肉面,要早點處理好牛肉哨子。同時還要清蒸四大只澳洲雪蟹。

  林義也沒賴床很久。因為金妍和冷秀踩著點就來蹭吃蹭喝了,一來嘰嘰喳喳的熱鬧個不停。

  按冷秀的話來說,不把一大袋子澳洲蟹蹭完,到其它地方吃飯都感覺不香。

  林義起床,整理一番,來到廚房查看了下用海鹽水養著的18只澳洲蟹,還是活蹦亂跳的,放心了。

  說實話,他對養殖海鮮沒什么經驗,家里的水缸和制冷設備等都是樓經理送的,人家考慮的很周到,所需設備一律配備齊全。

  這樣子省了林義很多事。要不然為了吃幾頓海鮮,還要這么麻煩,擱他自己動手是萬萬不能的。

  真的是,懶都懶不過來了,哪還有時間勤快。

  看到冷秀拿個衣架在那一下一下又一下地撮雪蟹,還自帶銀鈴般的笑聲。讓一旁觀著的林義心好無力,頓時問:

  “你家不是在胡建廈門嗎,聽說那里的人個個有錢,又個個愛說話,又在海邊,連個雪蟹都沒見識過?”

  冷秀掩嘴“竊竊竊”一笑說,“本姑娘可是城里人,又不是漁民,哪來的機會天天見海貨。”

  算了,不和這貨一般計較。

  轉過身用腳輕輕踢了踢正蹲著擇配菜的金妍,示意她讓個路。接著林義就大爺樣子的背個雙手離開了廚房,去了樓下散步。

  躲在家里還沒知覺,下了樓才發現,今天不一樣了。

  呼吸開始冒白氣了,路上行走的人大多披了外套。

  連電線桿上的麻雀都沒以往活躍了,排成一線縮在電線上,時不時啾啾幾聲,在呼嘯的北風里蕩著秋千。

  林義立在屋檐下觀望了會麻雀,心想這些可愛的貨色看一眼就少一眼。隨著城市化的發展,隨著工業化的大步前進,以后很難在這種大城市看到它們了。

  同刀疤老婆和禹芳一干人打個招呼,心情大好的林義開始了難得一次的遛彎。

從書店出來左拐進入一條小路,煎餅果子、火燒豆汁、肉夾饃、肉餛飩、豆腐腦、拌面、云吞、腸粉、瑪仔  賣早餐的小攤兒一個連著一個,熱氣從每個鍋子里升騰著,最終連成一團白霧,把這一片兒都籠了起來。

  有人把自行車停在一旁,連鎖也沒上,就用北方口音吆喝著:“老板,來兩份腸粉,一碗豆汁兒。”

  有人則一邊從這一團團霧氣中走出來,一邊還不忘抹一抹吃豆腐腦時留在嘴角上的殘漬。

  來到交叉路口,林義見到了湊在一起圍著聊天的煙酒店、雜貨店、洗衣店等各路大爺大媽后,也是立在一旁聽了會閑話。

  只見洗衣店大媽偷偷摸摸說:昨晚她們樓上地震,剛開始把她下了一大跳,但是后面傳來的“殺豬聲音”讓她放心了,原來是上面住戶的男人回來了。

  聽完殺豬的事,雜貨店的大爺又講:“我在越秀區的那套房子要拆遷了。”

  旁邊有人立即捧場問,“為什么拆遷啊?”

  雜貨店大爺背著手加大聲音說,“要修建地鐵,我那套老房子在規劃線上。”

  頓時有人羨慕,“你瀟瀟灑灑活了一輩子,到老還能掙一入土錢。”

  雜貨店大爺正了正身子,干癟干癟的嘴巴一張,滋個大黃牙,露出了得意的笑。

  這些“大姑娘”“大青年”說話挺有,聽的興起的林義本想多呆一會兒的,奈何電話不適時宜的響了。

一看,竟然是境外電話,么得法子,只能離開人群往中大校園走去,邊走邊接  隱隱約約里,林義竟然無力的發現,自己前腳剛剛離開八卦群體,后腳就被八卦找上門了。

這群大爺大媽竟然在背后指著他議論  只見煙酒店老板說,“這相貌堂堂的小林好有本事,年紀輕輕的有房、有車、有家業,就是女朋友談得太早了點。

  本來我還打算把我姐姐的大女兒介紹給他認識的”

  立即有人問,“你姐姐的大女兒畢業了吧,分配在哪?”

  煙酒店老板神氣的說,“政法大學碩士畢業后,分配在了羊城市委。”

  那人有些羨慕,同時也說,“端這么好的官家飯碗,那你外甥女應該挑花眼了吧,不一定看的上小林。”

  煙酒店老板覺得此言在理,“我就是介紹介紹嘛,說不得眼光放低一點還是可以的”

林義走遠了,沒聽到這些人給自己的胡亂搭配,不然保準湊上去讓人家哭笑不得,你那外甥女生的好看不,溫柔賢惠不,上的了廳堂下得了廚房不  電話是吳景秀打開的。

  只見吳景秀說,“林總,你要我關注的韓國方面有消息了。

  受亞洲金融危機沖擊,經營不善、資不抵債的大宇集團不得不走上破產清算的一步。韓國政府因此被迫向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緊急貸款580億美元渡過危機。

  而在此關鍵時刻,韓國大宇集團的創始人金宇中借一次商業訪問機會離開了韓國,開始流亡生涯。

  他發給員工一封告別書,宣布辭職”

  大宇集團要破產了,林義心里隱隱有點興奮,是的,是興奮。眾多國企的標準模板倒了,證明這條路是一條錯誤的路,意味著國企改革勢在必行。

  而國企的改革,一定會造成權利更迭,很多行業國企壓著私企苦逼日子算是熬到頭了。

  這樣想著,林義又把電話打給了蘇溫,把剛才得來的消息復述一遍后就說:

  “你上次分析的很準,再結合最近新聞聯播以及報紙的分析,國企改革勢在必行了,你要重點關注下和我們業務有關聯的改革國企,看能不能接收一些技術和產業鏈,壯大己身”

  蘇溫說了聲好,然后又偷偷摸摸講,“最近湯臣集團內部有人傳言,說明年3月份要換宰相,所以我更加確定了”

  一點就透,林義馬上懂了她的意思,只是“嗯”了一聲,就掛了電話。

  有沒有換宰相,沒有人比自己更清楚了但那些東西距離自己太遠。

不過話又說回來,從明年開始,一系列的政策變化,對自己這種私人企業是非常有利的,對內地的經濟騰飛也是有利的  至于大宇集團的金宇中,說實話很多人佩服他,林義從某種方面也特別佩服他。要不是經濟危機來的太致命,也許又會造就一個所謂的經營之神。

可惜,金家這個大家族從今年開始似乎陷入了怪圈,大宇集團破滅,創始人金宇種中面臨牢獄之災,兒子也是慘死莫名  心里七七八八的想著,林義在小禮堂前面的草坪上遇到了盧博士兩口子。

  焦思佳導員見面就打,“你身邊不跟個女生,我竟然有點不習慣。”

  林義笑瞇瞇的甩了一記白眼,也是還嘴道:“你們散個步都要互相攙扶,是不是有點過了。這可是學校,身為老師,要以身作則,別帶壞不良風氣。”

  焦思佳用手指指著他,被氣笑了。倒是盧博士說,“佳佳懷孕了,我老來得子,可不得小心點。”

  這句老來得子,焦思佳很有怨言,瞪眼道,“你還有臉,我要不催著你結婚,你還天天股市股市股市,我都不知道被你排哪里去了。”

  厚顏無恥的當了回電燈泡,聽了會嘴,恭喜一番,林義隨后問,“你們這樣子,過年還回不回瀟湘?”

  兩口子很有默契,異口同聲的說要回。

  大長腿的手藝還是最適合自己的口味,這頓早餐林義吃的特別舒服。

  來到醫院,兩人花了5個小時才把所有的項目檢查完。

  期間林義特怕死地問女醫生:肝的指標正常么?

  沒辦法,雖然自己基本不喝白酒,不過啤酒和紅酒,還是喝的比較多。但他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對酒精的分解能力不強,很容易醉,所以最怕出點問題了。

  要是出問題了,這么多錢怎么辦,幾個紅顏知己怎么辦。

尤其是米珈,可還沒嘗鮮哎  誒,要是世界上有個怕死排行榜,林義自認為絕對榜上有名。

  女醫生見他年紀輕輕的就把生死聯系到一起,也是被逗笑了。不過人家笑過就說,“你倆的身體很好,各項指標都很正常,不用太擔心”

  女醫生后面說了什么,林義不知道,聽到“不用太擔心”,心里通暢了。

  從醫院出來才晌午過,看時間還早,兩人特意去買了換季衣服。

  今年不同往年,擱以前大長腿絕對不買貴衣服的,不論林義怎么唆使,都不愿意。

  但今年不一樣了,林義試著推薦了7件上500的衣服,大長腿猶豫再三,還是接受了其中兩件顏色比較淡,款式中規中矩的外套。

  事后,林義打,“不錯,今年有突破,明年咱們就買上千的。”

  大長腿輕輕“嗯”了一聲,然后眼中閃過一絲調皮,“是啊,我要是不跟上你的眼光穿上千的,就沒競爭力了。”

  林義明白了,自己是被人家給戲耍了呢。不過因這話出自大長腿的口中,他賤賤的反而覺得這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幸福。

  大長腿見他沒接話,反而對著自己一臉舒服的笑,一時間也是興致也是大好,偏個頭湊過來,眼睛亮亮的撒歡說:

  “你走南闖北,見過那么多世面,去過那么多地方。那同一個款式的衣服,是北京的貴,還是羊城的貴?”

  林義瞬間木了。今天這女人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欠收拾了嘿,說話怎么都打著譏鋒。

  真是腦殼疼,惆悵。

  為了掩飾尷尬和心虛,林義伸手,用指尖順了順女人頭發,就一臉認真的說,“艷霞,衣服不論南北,也不分價格,我只想把世界上最好的留給你。

  只是我一路走來,卻發現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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