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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他鄉遇故知

  上一站還濃情蜜意,下一站又把電話掛了。林義怔了怔,馬上就想到了那禎今天破天荒在電話里這么赤果果的主動說那女之間的情事。

  有點反常,搞不好是在做戲。

  聯想到楊龍慧也在京城,聯想到她之前經常莫名其妙替女兒搶著接自己電話,林義一瞬間就猜測到了那禎的心思。

  拿著黑屏了的諾基亞在手里掂了掂,林義暗暗思忖:老楊同志你現在是真的狠,把我當賊一樣時時刻刻提防著。

  不過有句話您大概忘記了,不怕賊來偷,就怕賊惦記。

  所以呢,咱現在也不計較,等將來您老的孫子孫女都偷偷摸摸出來了,我往小賣部一坐,二郎腿一翹,閉著眼睛搖搖晃晃的哼著小曲,悠哉悠哉還是照樣當大爺。

  充分發揮阿Q精神,無恥的這樣想著,林義也就慢慢熄了繼續打過去的心思。

  和那禎通完電話,林義心里莫名舒暢了不少,本想接著給在羊城的大長腿掛個電話道聲安好。

  卻在這個時候好像聽到有人在喊自己名字,街上雖然嘈雜,但林義對自己的名字還是比較敏感的。

  頓住身子,四處張望了一番,卻沒什么發現。林義以為自己出現錯覺了,打算繼續走的剎那,那喊自己名字的聲音陡然增大了幾分。

  這回可是聽的真真切切,而且還是用家鄉土話喊得自己名字,沒得跑了,附近肯定有熟人。

  林義順著還沒停歇的聲音迅速看過去,發現馬路對面的街邊攤坐著一個土里土氣的熟人,發小兼鄰居,廖敦頤。

  林義對這個發小最深刻的印象就是他家里有一口大魚塘,導致年年不缺魚吃。像什么干魚、紅燒魚、蒸魚、魚湯之類的,花樣頻出的吃法可把林義這個愛魚人士羨慕的不得了。

  小時候為了隨時能跟著下塘摸個田螺河蚌,弄點小魚小蝦。林義可沒少討好他,也沒少說奉承話。不過這發小還算道義,每每阿諛奉承一番,收獲肯定滿滿的,有時候家里的雞腿都能藏衣服下面偷出來分林義一半吃。

  此刻這個男人在眾目睽睽之下吆喝自己的聲音有些拘謹,卻又有幾分興奮。

  趟過馬路,看到林義過來,廖敦頤連忙起身過來,伸個手高興的把著林義胳膊就說,“剛開始隔著馬路看你側面覺得像,我就試著喊了一嗓子,沒想到真是你啊。”

  笑呵呵快速打量了一番這個因“他鄉遇故知”而激動不已的鄰居,林義揀了個塑料凳子坐上就好奇問,“你怎么想著出來了?不在家里種茶葉了?”

  廖敦頤回答,“種地種茶葉沒意思,天天面朝黃土背朝天,還掙不來幾個錢,膩了,就想換一種活法。”

  “說的倒也是,初中畢業后,一眨眼你都耗在茶葉山5年了。”雖然發的豪氣,但林義還是聽出了他離開家鄉的幾分不舍和不安。

  遂又問,“你跟誰來的,怎么不隨村里人去珠海?大家一般不是去珠海么。”

  廖敦頤說,“我跟陽雅來的。”

  聽到跟著陽雅來的,林義幾乎秒懂,又是一出少年慕艾的老戲碼。

  不過打開記憶匣子,好像這發小沒有和陽雅最終走在一起,不然就算自己大學畢業后很少回老家了,但應該也會有印象、有聽說才是。

  把雜亂的思緒放一邊,林義又問,“聽說陽雅家里出事了,她不陪她父母嗎?怎么出來的這么快?”

  廖敦頤看了眼公廁方向就小聲告訴他來龍去脈:陽雅的兩姐妹被槍斃后,村里人都在背后嚼舌根,一個勁的數落陽雅父母在小女兒得勢時的張狂和目中無人。

  中年喪子已經是人生莫大不幸,卻還要時時刻刻受流言蠻語的侵襲,陽雅父母最終還是向生活低頭了。

  低頭的后果就是,陽雅父親又變回了發跡前的樣子,或者說姿態更低了,出門時候頭幾乎是貼地的。

  而她母親就更加不堪,躲在家里整天以淚洗面,前后不到兩月,左眼都快哭瞎了。

  聽到這里,林義嘴巴張了張,卻又不知道怎么表達。

  有人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林義覺得這話在一定程度是對的。

  不過作為被農村風言風語毒害很大的林義來說,感悟也比較深。在農村就沒有完人,當面你還是九好十好,但撇個面你就成了別人嘴里最垃圾的非議對象。

  那些長舌婦們要用嘴刀子刮你,總能有各種理由。

  比如你沒結婚,嘲笑你單身;結婚了,嘲笑你不生娃;生娃了,嘲笑你不生男孩;你兒女雙全,嘲笑你沒錢;你什么都有了,這下更麻煩了該嫉妒你了,巴不得你有點事。

  很多人用這種莫須有的罪名這樣瞧不起人,總是說些惡毒話。要是有人來對質了就認為自己只是玩笑話,氣量大點不要當真。

  但這是玩笑話嗎?

  每個人都是有底線的,只是沒有暴發而人,假如暴發了就不可控制,要出人命的,特別是老實人。這樣的事例現實中真的沒少發生過,但死的不是他們就沒人在意,吃完飯繼續湊一起東西東北。

  古人云: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話傷人六月寒。尊重他人,也是寬待自己。

  可這些人就是學不會,這也是越來越多農村人逃離的主要原因。

  在他思想散發之際,廖敦頤繼續說:“陽雅也因為家里的事被拖累,不僅工作耽擱了,就連在日企準備和她結婚的采購組長也跟她分了手。

  而且男方分手的理由很傷人:你們一家子都是這樣的人,我可不敢和你們生活在一起。”

  林義說,“那你媽呢,同意你和陽雅這事?”

  廖敦頤頓了頓說,“不同意,我是偷偷跑出來的。”

  聽到這話,林義瞬間無語,也是為發小嘆息。心想以陽雅的性子,家鄉已經給她帶來這么多惡意了,怎么還可能會嫁給本地人回去受罪呢,這大概就是她后面在外地安家落戶了的原因吧。

  陽雅從廁所回來的時候,林義發現這老同學自愈能力還算可以,但要是細細觀察,笑容下面卻藏著滿滿的憂傷。

  兩人問林義吃了晚餐沒,林義張口就同他們一樣叫了碗涼拌面。

  中間林義問陽雅,“龍崗的工作沒了,那你在羅湖打算干點什么?”

  對此,陽雅顯然早有準備,看一眼廖敦頤就說,“出來這幾年我攢了點錢,又學會了些電腦知識,我倆打算租個門面開一家打字復印店。”

  林義吸溜一口涼面,贊同道,“這主意不錯,隨著深城經濟的快速發展,打字復印確實是門很好的生意。那你們鋪面租好了嗎?”

  廖敦頤說,“租好了,就在前邊不遠。”

  租好了就行,要是沒租好他還打算背地里幫兩人一把。

  吃完面,林義跟隨兩人去店面看了看,面積不大,攏共也就十多個平方。不過作為打字復印的創業起點,卻也勉強可以將就。

  ps:惡意滿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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