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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富北斗(一)

  《代工行業烽煙再起,富士康和北極光微電子大戰試看誰能勝出!》

  這是第二天工商日報的頭版頭條。

  上面還有簡單的黑白配圖,左邊是老牌企業的富士康,右邊是新秀企業北極光微電子,中間是一個粗黑的斜體vs。

  《富士康郭老板和北極光微電子王欣的恩怨情仇!》這是羊城日報的頭版標題。

  《代工領域專利之戰,富士康重拳出擊》這是法制報的關注點。

  《老牛吃嫩草!郭老板和王欣之間不得不說的故事》這是南方日報的桃色新聞。

  《女強人王欣和大明星劉佳x的男人戰爭風吃醋》、《逼宮不成,反目成仇》這是灣灣那邊很多不務正業的報道。

  《三女爭夫》這是香江那邊的娛樂報紙來蹭熱度的話題。開頭還配有四張照片,一張是西裝革履的郭老板。一個是端杯咖啡的知性女人王欣,一個是號稱有男朋友的劉佳x大明星。

最后還有一個添頭是灣灣那邊的女主持人,三點一線,袒胸露背,賊吸引眼球  而后面還有《羊城晚報》、《南方都市報》、《參考消息》、《新快報》、《羊城日報》、《青年報》、《信息時報》、《深圳特區報》、《深圳晚報》也在根據各自報紙的屬性調整內容做重點報道。

  而像其南方農村報、廣東電視周報、20世紀經濟報道、亞太經濟時報、廣州英文早報、廣州文摘報、嶺南少年報、老人報、新現代報等等等等,不管是省級大報還是區域小報,有一家算一家,都恬不知恥地來蹭熱鬧了。

  北極光微電子和王欣出名了,而且以這種意想不到的方式出了大名,真的讓外人驚了一地雞毛。

  最典型的就是王欣父母。

  這兩口子一輩子扎根在瀟湘老家,沒為官主政的天賦,但經過幾十年的盡心盡力也雙雙到了基層的副處級干部和科級干部。這輩子雖然沒有大的奔頭了,卻在當地也算中等家庭,吃著國家糧,出門進門那也是許多人羨慕的對象。

  以前老兩口對女兒大學畢業就去參軍早已頗有微詞,認為該進他們托人安排的政府部門上班。

后來對女兒部隊轉業后放棄機關單位的鐵飯碗、拒絕兩夫妻幫著物色的如意女婿、轉而被林旋忽悠進步步高電子時,是非常不滿的,是非常排斥的,甚至還惱怒成羞的  那時候為這事,兩口子不僅和王欣大吵了好幾天,十來次激烈爭吵下來甚至連林旋都記恨上了。

  老一輩的傳統思想在他們腦海里根深蒂固,認為一個女人家家的,這大年紀了不安生工作、嫁人、生子,在他們看來就是最大的不孝,最大的叛逆,也是他們心里最大的擔憂和不安。

  因此,王欣和老兩口的關系一度十分緊張。曾經有一次吃夜聊到這話題時,林義仗著兩人關系好還問過她這事。

  王欣回答說:不喜歡一輩子被安排地死死的。

  她說:小時候玩玩具被安排,比如不能玩手槍,玩水,只能練習琴棋書畫;小學初中高中的學校也是被安排的,甚至連大學專業都是被安排的。

大學畢業后,她不想工作被安排,更害怕婚姻也被安排,所以她雖然也想過衣食無憂的安穩日子,但還是麻著心思跟林旋出來闖蕩了  而后來呢,王欣每個月按時寄一筆不菲的工資回去。還偶爾捎帶點高級貨,比如茅臺、五糧液、貂皮大衣、野人參。

  情況才有所好轉。

  老兩口被親戚鄰居日積月累的夸贊羨慕后,脾氣慢慢消了,對女兒的選擇也從之前的抗拒到默默接受了。

  雖然從金錢、衣著打扮、談吐上看,他們知道女兒似乎發達了。但兩口子也不知道女兒具體混得怎么樣?

  每次問女兒,王欣都氣人的回答說:“在給人做情婦。”

  所以今天早上一起來,你說突然的,就從瀟湘晨報上看到女兒的報道,官司?情婦?

  兩老都憤懣極了。

  只見王欣媽稀粥才喝一口,就沒了胃口,扶了扶老花鏡非常擔心問老伴:“人家起訴女兒,會不會去坐牢呀?”

  小老頭到底是經歷過上山下鄉的老資格了,心里素質相對而言過硬一些,對著報紙瞅了會就說:“商業上的事咱也不懂,不過古往今來嘛,這一行就離不開爾虞我詐的腔調,說不定這就是一種輿論攻勢。”

  聽老伴這么說,老婆子一時心安不少。但想起女兒曾經說的“給人做情婦”,還是忍不住問:

  “老頭子,你說欣欣不會真的在外面給人做情婦吧,不然年紀輕輕怎么會掌握像北極光微電子這樣的大公司?”

  聽到這話,喝茶的老頭也停了動作,皺皺眉罕見的沉默了。

  老伴這個情況,讓剛把心放下的老婆子又緊張了起來,趕忙問:“那要不要給女兒打個電話,問問情況也好,我這心揪的七上八下的,難受。”

  小老頭想了想就點點頭:“可以打,但措辭不要激烈,不要給女兒壓力。”

  “我曉得個。”

  這些新聞報道一窩蜂地涌出,不僅王欣父母看到了。此時坐在名典咖啡屋的馬復制和劉志西也是一臉莫名。

  只見馬復制周周正正地端著報紙,有點呆鄂,直到手邊的咖啡快涼了,才心情復雜地對老友說:“認識這么久了,真是沒想到啊。”

  聞言,劉志西也是酸酸的附和:“是啊,這是北極光微電子誒,過去一年里總聽公司同事有提起,也有好幾個技術部門的跳槽去了那邊,聽說待遇前景挺好。”

  說到這里,看馬復制更憂傷了,劉志西頓了頓繼續神補刀:“人家年齡和我們差不多大吧,看看人家,看看我們,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人都這樣,不熟悉的人再成功再厲害也只是看個熱鬧。一旦身邊的人突然超乎想象時,就感觸最深,也最為惆悵。

  如果說第一天的新聞報道還局限在珠江三角洲流域和港澳臺地區。那從第二天開始,事情就徹底鬧大了,沸騰了。

  不僅各省主流報紙都在陸陸續續報道,就連京城青年報也開始關注了。

  這讓林義有點頭疼,看來自己還是小瞧了郭老板和富士康的能力了,竟然連京城青年報都有人為他站臺。

  同時也在想,這京城青年報是要和自己死磕還是咋地?上次步步高vcd的漏電事件就不依不饒,給自己造了很大麻煩,這次還來?

希望是偶然,要是真的陰魂不散,那自己可就不客氣了。自己上次聽了艾先生的勸告沒起訴你,這次你要還是敢背地里使壞,我不把你剝層皮老子跟你姓  林義脾性上來了,心里也是陰郁地琢磨著壞心思,他從來就是個怕麻煩的,但從來也不怕麻煩的。

  思慮了一番,放下報紙,林義習慣性想使喚刀疤,等拿出手機準備摁鍵時,才驟然想起他不在羊城。

  無奈,只得給藍月娥掛了個電話,要她派車來接自己。

  下樓梯時林義心里還在想,自己要不要配輛車放樓下備用,不過這個念頭才起,又被他放棄了。

  美好的大學生涯就兩年了,只有曾經人到中年緬懷過,才懂得珍惜。

  甭管矯情也好,情懷也好,亦或是低調也罷。林義真實的心情就是希望再過兩年純粹的日子,畢竟一旦大學畢業,自己或多或少就要在鎂光燈下露面了,那這美好的日子就真的一去不復返。

  藍月娥還是老樣子,如果硬要說有什么不同,可能是就更干練,臉上也更加自信。

  “你開車,送我去深城。”看到這女人在那里猶豫,林義一下子就猜到了她的心思,自己曾經說過害怕女司機。

  但他現在思緒亂成一團麻,需要整理整理,哪還想開車呀。

  車子行駛了一段路,即將接近到前邊的油罐車時,林義立馬玩笑著說:“離這玩意遠點,每次看到心里就緊張。”

  “我也是,路上開車就怕這種油罐車和貨柜車了。”

  林義笑了笑,轉移話題問:“上次聽說因為搬家,你家里同你鬧矛盾了,怎么樣,解決了嗎?”

  “解決了。之前是我那家子惦記小學老師那份工作,說干了七八年了有感情了,舍不得。”藍月娥笑了笑,接著一臉輕松的繼續說:“但隨著我工資一月頂他半年還多,最后還是同意全家搬來深城。”

  喜歡當老師,林義愣了愣也是有些怔,今時不同往日啊。

  擱后世,老師這神圣的職業已經被廣大網友和家長玩壞了。

  曾幾何時,身邊認識的老師朋友都是以身作則的好園丁,后來一個個都變得佛系無比。有次一問起,人家就說:“么辦法,惹不起惹不起,咱還是老老實實拿工資吧,不要給全國人民添堵了。”

  其實在林義看來,老師隊伍里固然有一些渣滓,但好的還是占大多數的,不能一棍子打死。

  再說了,如今這個花花世界,哪行哪業又沒有老鼠屎呢?

  又何必抓著這點小辮子不放。

  有時候他也真的想不通,是不是對老師們太苛責了,硬是把人家逼得武裝“只要學生不出事就是最大的功勞”的這種思想。

到的最后誰才是受害者啊  其實作為門外漢,林義也不太懂其中的條條框框,不能去深刻評價。

不過曾經看到一則有關于“茉莉花國際學生獎學金計劃”的新聞報道,其底下評論都是清一色的憤憤不公  “那你老公在深城這邊找到老師工作了沒?”

  藍月娥搖了搖頭,哭笑不得地說:“他那口子瀟湘塑料普通話,被人嫌棄了。前段時間我剛給他報了個普通話培訓班。”

  林義無言以對,貌似瀟湘人的普通話確實渣的可以。就算自己這種大學時期過了二甲的“優秀生”,在深城摸爬打滾幾十年有時候還是被人聽出了是瀟湘人。

  花了一個多小時來到北極光微電子,一進門林義就看到了陳兆良,此時后者正在和管一路聊天,有說有笑的樣子看起來極為融洽。

  看到林義過來,管一路笑著問候了聲“林總”,然后找借口離開了。而讓他意外的是,不是馬上要開會了嗎?這人怎么還提著鼓鼓的雙肩包往外邊走?

  看了眼離開公司的管一路,林義突兀地問陳兆良:“mr,這人你怎么看?”

  林義這沒頭沒腦的一問,陳兆良有些訝異,一時也摸不透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于是中規中矩的回答:“有能力,有向進心。”

  能力?向進心?林義笑著看了眼這高個,心里頓時又多了一個絕佳理由,一個日后趕他離開公司的理由。

  不過現在還不能用,北極光微電子以后想拿下蘋果、摩托羅拉等客戶的訂單,陳兆良這身份還可以發揮很大的余熱。

  寒暄一番,林義就以“得去準備會議資料”為由,也是暫時告別了陳兆良。

  來到五樓,林義迎面碰到了王欣,或者說后者在樓上看到他,一直在這里等。

  王欣pia面就低聲說:“林總,管一路咬鉤了。”

  “什么時候開始的?”想起剛才管一路離開的樣子就有些可疑,但按釣魚計劃,那個雙肩包是裝不了多少技術資料的,所以才有此一問。

  “五天前開始的,到目前為止已經偷盜了三次,今早向我提交了辭職報告。”

  這就解釋得通了,林義問:“批了嗎?”

  “批了,人家給的辭職理由很強大,不批都不行。”

  “什么理由?”

  “他得了癌癥,需要馬上化療。”想起那張病例,王欣情不自禁的笑了:“不過刀疤已經派人去深城第一人民醫院查詢過,病例是真的,但病是假的。”

  “哦,這是怎么個說法?”林義一時也是好奇。

  和林義并肩往辦公室走,王欣說:“管一路收買了一個主治醫生,給他開了一張用于辭職的病例,要不是他早已經在我們眼皮子底下,這次說不定還真得被他混淆過去了。”

  來到王欣辦公室,看到女人把門帶上,林義就沉聲問:“刀疤現在在哪?”

  “就在公司外面的一輛出租車里,這幾天由于管一路開始了行動。刀疤怕出了簍子,特意從塘廈趕來監視他。”

  “好,你心里有數就行。”說完這個事,林義就直奔今天的主題:“王強、周軍和司少青三人在哪?”

  “在郊區一棟民房躲著,目前正在接受葛律師一行人的培訓,讓他們在法庭上注意哪些事項,哪些話該說,哪些話需要打太極,哪些話直接避諱。”

  “那這么說,他們是完全接受了我們的安排了?準備好被逮捕了?”

  “是的。”說著,王欣又對潘文清溢美了一番,“林總是打算用他們了嗎?”

  “對。”由于時間緊,林義也不賣關子,直接說:“你隱晦安排他們開個新聞發布會,向外界澄清他們的所作所為系個人行為,與我們北極光微電子無關。”

  “好。”王欣知道,這個新聞發布會一開,躲了這么多天的的三人馬上就會被警察帶走。

  “還有,你也以公司的名義對外宣布,強烈指責郭老板的栽贓陷害,富士康對北極光微電子侵犯知識產權的訴訟,純屬無中生有。

  在發布會上一定要著重重申:是競爭對手太恐懼我們的實力、嫉妒我們增長所產生的行為…

  你要告訴世人:非常有信心打贏這場官司。

  如果他們拿出上次搜索的證據,你也不用怕,就一個招:那就是要全盤否認。

  至于你簽的名字嘛,嘿,你知道怎么做的吧?”

  王欣笑了,“知道,我工作繁忙,每天都有成百的文件需要簽字,很多不重要的文件都不會細看,只是聽下屬簡單描述一番就會順手把字簽了。

  而那些文件就是管一路利用我的信任、想陷害于我的情況下哄騙我簽的名,我對這一切毫不知情。”

  林義指了指她,笑著吩咐:“去把管一路簽訂的保密協議準備好吧,那里面的賠償可是天價啊。

  識時務者為俊杰,他管一路要是不想看著妻兒老小流落街頭,會擔下這個罪名的。”

  “當然了,這些都不是最緊要的,在發布會上你必須向外界傳遞一個公開的信號:那些文件是從公開渠道獲得的。

  發布會的目的只有兩個,盡量混淆視聽,盡量把這些文件往公知方向轉移,這樣鑒定這些文件是否為公知就成了此次官司的核心內容。”

  “林總,這樣能行嗎?”王欣盯著林義眼睛,在尋求一個答案。

  林義微微一笑,輕輕點頭。怎么能不行呢,既然作為投資廈門的“交換條件”,深城大家長會有辦法的。

  “對了,還有一件事。”有點口渴的林義順手倒了兩杯茶,擺一杯放她跟前,一口氣喝掉另一杯就繼續說:“你通知潘文清和家人秘密告個別,適當時機他也該進去了。”

  想到潘文清的結局,王欣沉默了,這可是自己當初指名道姓點的將,但最后還是說了聲:“好。”

  當天下午,三點過,按照原計劃,王強、周軍和司少青三人現身羅湖市中心,面對風一樣圍聚過來的媒體提問:“郭老板在控訴你們幫北極光微電子偷盜大量商業機密,對此你們有什么看法?”

  這些問題早在預演里猜測過,于是三人很是坦然的說:“我們的行為和北極光微電子無關,我們也也沒在北極光微電子任過職”

  有記者立即又問:“既然如此,那你們這樣做圖什么?”

  面對這個問題,王強含恨說:“圖什么?我們什么也不圖,就是氣不過!”

  這時,角落里有個“識趣”的女記者立即跟進捧哏:“氣不過?請問你們氣不過什么?”

周軍像木頭人一樣麻木的講話,“我們氣不過郭老板的苛刻剝削,我們氣不過每一天要像機器一樣工作12小時郭老板“吃人”,他的公司是血汗工廠  我們氣不過”

  這裸的控訴,讓現場一片嘩然,好多記者假裝驚訝莫名,實則激動到爆,心想這料太猛了,自己只要好好潤潤筆,何愁沒關注度?

  至于是不是偏離了主題,是不是假的,這些誰關心啊?

  有關注度,有獎金拿才是王道,至于其他的,一邊去,whocare

  當天晚上的《羊城晚報》就刊發了記者王佑采寫的《富士康員工:機器罰你站12小時》的報道。

  一時血汗工廠的新聞迅速發酵,引起軒然大波。

ps:告訴你們,偷偷摸摸寫的,還么下班呢  切切切(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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