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停雨歇,疊完俄羅斯方塊的李太子用手抹了把身上的汗珠子,稠密的緊,熱的慌。
累癱了,閉上眼睛回味裊裊余韻,然后才吩咐:
“最近有點不太平,你暫時就呆在韓國吧。”
運動一番的美麗女人,此時也是酸軟的很,手指頭尖尖都懶得動。
但她知道自己是個什么情況,于是掙扎著眼皮子問:“日本還有一攤子事呀,我不過去有些放心不下。”
李太子頓時不悅:“你是命重要?還是錢重要?”
美麗女人一時氣憋,卻也不敢在這個當口反駁身邊這男人的話。
可能是感覺自己的語氣有點重,可能是女人的乖順讓他有點內疚,也可能是看在這女人跟了自己八年之久的份上。
只見李太子攬過美麗女人,就“哎”了一聲嘆氣說:“目前這個局勢韓國都不一定安全,更何況日本,你就聽我一回。”
美麗女人頓作詫異狀:“以你如今的身份,我們呆自己國家都還不安全嗎?”
“自己國家,呵。”李太子似乎不太想提這事,對著天花板發了會呆,最后還是說了:“目前漢城有三股勢力對我們可能造成影響。”
“三股勢力?”
“是啊,三股。一路是邊井派系的人;一路是邊井敵對勢力的;還有一個是吳景秀的跟班,具體叫什么我也不知道,下面的人都稱呼他光頭。”
聽到光頭也被身邊男人發現了,美麗女人內斂了下雙眼皮,然后不動聲色的套話:“吳景秀不是同你一伙的嗎?那個光頭也會為難我們嗎?他們人很多嗎?”
沉默了片刻,李太子沉悶的說:“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干他們這行的,哪有什么一伙不一伙的,都得防著點好。”
講著這,李太子停頓了下,接著又說:“不過他們人倒是不多,目前還只發現光頭一人”
中午時分,光頭收到了美麗女人的暗信,打開紙條,上面寫著:你暴露了,以后換其他兩人來聯系我,新的聯系方式在背面。
另,根據他推測,邊井已可能出事。至于那份秘密合同,他已經派人行動了。
自己暴露了!
光頭朔個三角眼,射出的目光有些發寒,看來自己以前陪吳景秀在日本同時露面被他們重點關注了。
太大意了!
驚疑之余,光頭也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氣。雖然情況不妙,但還不算致命,好在自己兩個同伴沒事,不過為了兩人的安全,看來今后得離他們遠點才行。
想到邊井有可能出事,光頭甚感事態嚴重。真是一刻也不敢耽擱,經過幾次反偵查后,尋了個隱晦的地方就趕緊給吳景秀去了電話。
可能是電話那頭的吳景秀一直在守著,才一聲就連通了。
簡單問候一聲,光頭就快速把事情說了一遍,緊著又問:“需要我回日本幫忙嗎?”
一天一夜沒收到有關邊井的任何消息,吳景秀早就預感到他出事了,所以對這結果也沒太大意外。
撇頭同關平小聲商議了一番,末了才吩咐光頭:“你暫時不用回來,就呆韓國吸引他們的注意力好了。
不過從此刻開始,你就做個普通游客,什么活動也不要參與。沒事就看看書逛逛街,追追明星,用這種方式側面給李太子信號,我們是守規矩的,讓他最好也別亂來。”
“好,我知道了。”
再次見到深城大家長,人還是一絲不茍,不惑之年的兩鬢卻零星有點斑白。
林義安然坐在對面,滋個小嘴喝了一杯雨尖茶,仍是老樣子,苦味大,后勁足。
兩人也算老朋友了,安靜里有幾分默契,不言不語,一個醉心茶藝,一個當名忠實的品茶客。
正所謂品品品,品的是茶,靜的是心,悟的是人生,滌的是靈魂。
鑒賞香茗、孟臣淋霖、烏龍入宮、懸壺高沖、春風拂面、重洗仙顏、若琛出浴、玉液回壺 耐心等待大家長施展完十八般武藝,裝回儒雅也是陪同茗了三杯。
時間就像美人,瞅著就讓人忘乎所以。等到人家的精氣神從緊繃中解脫出來,林義也就不再客套,直接道明了來意。
“貸款10個億?”深城大家長也被這巨大金額驚了一下,剛才認真、風平浪靜的臉上,此刻也蹙起了皺紋,“你這獅子大開口”
林義知道這是實情,人家管轄的地界大企業小企業多如繁星,不可能只重點照顧自己一個。也照顧不來。
不過自己既然舍個臉開口了,那肯定是不會這么輕易放棄的。
于是半真半假的把數控機床和生產線的事情添油加醋嘮叨了一番,末了還打感情牌說:
“現在國外是什么環境你也了解,有巴統協議在那橫著,吹鼻子瞪眼的,弄到這些東西比登天還難。
你也不希望我們辛辛苦苦弄來的東西半路夭折了吧”
大家長端坐如鐘,認認真真聽他自吹自擂了半個小時,最后安靜喝了一杯茶就感慨:“這些東西確實不容易,我試試,看能不能發揮最后的余熱”
聽到“最后”,聽到大家長今天異于往常的瑣碎,林義詫異地看了對方一眼,心想這是話中有話啊。
不過別人都這樣暗示了,他也不好繼續裝糊涂,于是恭喜恭喜了一番,才關心問:“下一站升遷到哪呢?”
大家長盯著他看了幾秒,也不否認,半晌露個深邃笑容:“廈門。”
廈門,林義琢磨了一會兒,這城市還不如深城呢,難怪人家這樣明示自己,真是為了政績也是舍了回老臉。
不過看他這個樣子,應該是職位上升了,要是沒猜錯的話從“長”升到書記沒跑了,不然沒理由這么鎮靜。
想通了這茬,林義就玩笑說:“我有個大學同學是廈門的,到時候我可能會去那邊旅游,說不準我們就能在街頭偶遇。”
“哦?你同學廈門哪的?”
得,瞧人家這幅打蛇隨棍上的熱切勁,林義知道自己不給點確切的準信,今天看來是難以圓滿了。
于是不急不慢地告訴他:“就在廈門市中心,我寒假還打算去那邊旅游,也順便考察考察市場環境,琢磨著第二個shoppingmall也是該布點了。”
聽到這話,大家長會心一笑,心想按照羊城的shoppingmall規模算,怎么也是十多億的投資了。
不少了,大家長立時給他添杯新茶:“寒假不出意外我應該也在那邊了,到時可以來找我敘舊。”
一番“交易”,有大家長搭橋,10億元貸款雖然也經歷了一番資產核算的小波瀾,但總體來說還算順利。
當林義和王欣匯合銀行代表走最后儀式的時候。他怎么也沒想到會遇到老熟人,徐文麗。
主動伸手問好,緊接著林義也有些好奇:“你什么時候從建行調到中國銀行的?”
瞅著2年前還從自己手里借過1000萬的少年,轉眼就成了自己需要巴結的大人物了。
此刻,徐文麗內心滿是唏噓,甚至還隱隱帶點遺憾,要是早知道對方如此不凡,兩年前就該好好打點這份關系了的。
看來還是自己的眼見淺,見識不到家,就這么錯過了一個重量級的交情。
望著這張過分年輕的面孔,這些想法也是一閃而過,徐文麗笑著回答:“快一年了,我公公退休后就過來這邊了。”
聽她說公公退休,林義瞬間秒懂,不用多講,這又是把資源撒在兒媳婦身上的一樁交易。
難怪兩年不見,人家能從vip室老大,一躍成為了深城支行的副行長,也算的上火箭般的升遷速度了。
熟人好辦事,核對文件,簽字,按手印,一氣呵成。
結束時,林義發出邀請:“到飯點了,一起吃個便飯?”
聞言,徐文麗看了看外邊的天色,也是沒有拒絕。
徐文麗老家是桂省的,不習慣吃辣,偏愛甜一點的口味。這就讓林義犯難了。
見狀,愛吃的王欣心領神會的說:“我知道一家味道不錯的餐廳,就在前邊不遠。”
王欣所謂的不遠,也就走了20多分鐘路程。好在幾人有話談,也好在還真有一家看起來不錯的廣西風味的餐廳。
進到里邊,選了個臨窗的好位置坐下,翻看菜單的林義傻眼了,人家的鎮店名菜竟然是豬肺湯和涼拌豬心。
林義苦逼的緊,這是搞么子喲,豬肺和豬心自己從來碰都不碰的,想想整個人頓時不好了,要哭了。
徐文麗是個有眼色的,也是個健談的,她不過多的主動找林義搭話,反而幾個回合就和王欣打成了一片。
繞過豬肺和豬心,說句良心話,其他菜的味道真心還不錯。
只是可惜了,不合林義胃口,對于他來說,帶點甜味的東西是真的沒法下飯,少了辣味鎮場,整個人都空落落的。
夕陽西下,夜色漸濃。
地上殘留的太陽味散了,街面的點點燈光在昏黃里一一呈現。
送別徐文麗,兩人散走在有些臟亂的街頭。從郵政局開始,依次走過派出所、煙酒店、理發店、飯店、面館和前兩年比,馬路兩邊的攤子興旺了不少,賣衣服的,賣鞋子的,賣零嘴吃食的,雜耍圈圈的,街頭賣藝的 五花八門,包羅萬象,各種各樣的都有。
雖然一眼過去,還是很殘破,還是很落后。但在林義眼里,這個前世今生過了幾十年的地方,也算是地地道道的第二故鄉了,甚是可親、可愛。
沉默著,兩人誰也不言語,難得享受一回海風里的生活氣息。
突兀的,過拐角的時候,王欣映在玩偶櫥窗里的詭秘笑容,打破了這份寧靜。
林義四處看了看,有點莫名其妙,于是問:“笑什么,分享一下。”
王欣性情的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好東西還是不要提前泄密的好。”
林義無語,干脆利落的pia了一句:“毛病。”
王欣有沒有毛病不知道,但遠在東京的局勢病了。
也不知道東芝反對派系是不是腦子抽了,還是破罐子破摔,亦或是抱著“既然我得不到,你也休想得到”的魚死網破的想法。
反對派系看到樸xx走了,又看到邊井大顯身手帶走了自己這邊的三個重量級人物。這同歸于盡的玩法,嚇到人家了,于是氣憤了,一怒之下就把事情捅給了日本情報局。
時隔大半天得到這消息的吳景秀也是深感無力,一陣沉默過后,就對吉崗下令:“你密切關注李太子的行動,隨時告訴我最新情況,還有”
電話那頭的吉崗窒息一聲,隨即應允。
放下手機,吳景秀問剛進來、正在倒茶的關平,“姐夫,丁向同意了嗎?”
“同意了。”關平還是那么酷,不帶感彩的說完一句,軸了軸腦袋,又補充道:“除了一筆錢之外,他還向我提了個要求。”
“什么要求?”吳景秀睜大眼睛有點好奇,這情況還敢提要求的,不怕死?
瞟了她一眼,關平從背包里拿出了一個老舊的補丁布包。
打開一看,里邊有一條褲子,一件衣服,一頂帽子,一雙鞋。
它們雖然是不同款式,卻有很多共同點:樣子簡單老舊,都褪色了,都有補丁,一看就是有了年頭的東西。
“這是?”
關平用右手祈誠的撫摸一邊,“這是13年前,丁向從越n來日本留學時所穿戴的著裝,他說流落這么多年都沒再回過家鄉,很想那里的月亮、桑葚、家人、鄉親和小學。”
聽到這話,吳景秀想起自己也有兩年沒回祖國了,頓時引起了共鳴。
這瞬間,女人沒了往日的灑脫,輕聲問:“衣冠冢?”
“對,我答應了他,帶它們回去看看故鄉。”
說到這,關平這個鐵漢也充滿了柔情,也第一次變成了話癆:
“今天丁向請我吃了頓飯,喝了點酒。
他告訴我,其實他之所以答應我們的苛刻要求,是因為他這些年把身子累垮了,沒多少日子好活了。
他在日本是黑戶,十多年來一直東躲西藏,不敢見陽光,不敢去機場車站這類公共場合,更不敢見警察。
他原計劃是掙了足夠多的錢,然后大方現身,讓日本把他遣送回家的。但得了病,卻不想回去了,也不敢回去了。”
“他讓我帶話給她妻子和女兒:即使自己成了黑戶,日子過得很清貧,房子住得非常簡陋,但他從未放棄生活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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