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義一愣,心想這女人是不是狐貍變得,也太聰明了點吧。
既然猜到自己被“娶”字嚇到了,明天離開后就不想再見她,不躲在房里悲悲切切,卻反而其道,明里來破局。
真的是…
于是說:“我們都短兵相接兩次了,以我那豐富經驗,你覺得我會為了一棵樹木而放棄整個森林的嗎?
你是一個…”
聽到這,劉薈抿笑著接過他的話:“你接下來是不是想說,你是一個不錯的女孩,后邊又要跟“但是…”
對吧?
但是…”
林義點點頭,露出一個贊賞的眼神。隨即就往房里走,邊走邊說:
“你只要知道,以后要是遇到喜歡的異性,沒有把握之前,千萬別用“嫁娶”把人家給嚇跑了。”
說完往床上一倒,閉著眼睛心想:自己這也算拒絕的很明顯了吧。
女人立在床尾咪個小酒窩,甜甜地看著他,對剛才那話仿佛沒聽到似的。
房間里瞬間一片寂靜,外邊的小鳥撲棱撲棱的,從這個枝頭飛到那個枝頭,嘰嘰喳喳鬧個不停,顯然春天不遠了。
兩人僵持了一會,劉薈從床尾走到床頭,用一種歡快的語氣說:“小氣先生,我們去下面大廳吧。”
林義無語,半睜一只眼睛:“都躲到房里來了,求放過吧。”
“小氣先生!”
“唉,去那干什么?”
“把之前的事情再演一遍吧?”
林義更加無語,過了許久才說:“要早知道你是個這么難纏的,你覺得我當初還會嘴皮子犯賤,去邀請你來房里喝一杯嗎?”
哪知道劉薈嫣然一笑說:“早就知道小氣先生是個玩家。
本以為你會為了得到我身子,而去騙我說會娶我的。
但沒想到你還心存善良…”
聽到這自圓其說的話,林義真的算是長見識了。
兩只眼睛睜開看向她:“大作家就是聰明。人家都說覆水難收,沒想到你還能硬生生地把說出去的話給收回去了。”
女人笑吟吟的點頭,“那我們再去演一遍吧?”
“唉,我到底哪里吸引你了,讓你如此的處心積慮?嚇跑了還想著掰回來?”
女人被這話逗得開心了很久,然后坐在床頭開始看著他,慢慢不說話了。
感受到那舒服的氣息,林義心里有些躁動,閉上眼睛假寐了會,卻也不見她離開。
于是問,“以你的身份,不會真的自薦枕席吧?都說我是玩家了,你還…”
聽到這話,劉薈把笑容收斂了起來,看著他的眼睛很是認真的說:“因為你被我遇見,被我愛上,所以才獨一無二。”
說到這,女人覺得既然自己已經承認愛上了林義,干脆也敞開了說:
“格林童話都已經充分證明了,婚姻是愛情的墳墓,愛情是童話的終點。
所以…”
聽她這話,林義直接揮斷,問:“你今年多大了?”
“還過一個月25。”
“才25你就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你家里人聽到不氣死?”
劉薈抿嘴一笑,“小氣先生,你知道嗎?
人越長大,越復雜,交朋友的難度和成本都在極速上升。
更何況是愛情和婚姻,能讓我…”
講到這,女人問他:“你看過《人間失格》嗎?”
聽到這書,林義的心驟然提了起來,“日本文壇巨匠太宰治的名著,曾粗略地翻過,但這書的無時無刻透露著對人世的失望,表達有強烈的自殺傾向。
你大好年華的,怎么去看這種書?”
女人甜甜一笑,語調柔和地說:“書里有一段:昨夜,美酒入喉,我心歡暢。今朝,酒冷香落,徒留荒涼。怪哉,僅一夜之隔,我心竟判若兩人!…”
林義聽著沉默了,良久才嘆口氣道:“你們作家這一類人都是這么的思想獨特嗎?”
聽到他松軟的口氣,小酒窩歡快一笑說:“你知道嗎,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婚姻我固然也向往。
但對我來說,那也是35以后該考慮的事情了…”
沒等她說完,林義郁悶的打斷說:“行了別說了,雖然我知道你以前在藏拙,但也沒想到你鋒芒畢露后會是這樣子的!”
說著,林義雙手墊床,半抻著身子坐了起來,想一把拉過床頭的女人,說:“來,讓我看看你的內衣是不是也是藍色的…”
但人家早有準備,等他一動身,抿笑著一溜煙就跑了。
看到房門被帶上,林義重新半靠在床頭,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氣。
同時也感嘆,這女人是真的聰慧,這樣情況下的死局都能解開。
二月份的東京,陰雨連綿不斷,雨水打在凋零的櫻花上,一地殘花敗葉。
才幾天不見滾圓,此時他好像變了個人似的。嗯,不是說上的變化,而是一種精神上的升華。
一見到林義,滾圓就把衣服脫的只剩個紅褲衩:“來、來、來,林義你看看,你看看,我這刺青美不美?圓滿不圓滿?”
林義圍著打量了一圈,139處人骨紋身和176處昆蟲紋身,綜合在一起,要是不去看那個黑白骷髏頭,其實還挺藝術的。
辨認了半晌,林義指著那東西玩笑說:“要是能把這礙眼的去掉,可就更完美了。”
滾圓哈哈一笑,就道:“這上面也有紋身,是三只瓢蟲。”
林義有些好奇,“為什么紋瓢蟲?”
滾圓得瑟的解釋說:“你知道自然界性能力最強的是哪些嗎?”
林義搖頭,走到邊上倒一杯紅酒,小呡一口才說:“你對這還有研究的?”
“那是當然,我身上每個部位的紋身都是有講究的。
在自然界中。
被認為性ai之王的第一種動物可能是兔子,因為某種神秘的原因,它們被認為是世界上最“縱欲”和“男權”至上的典型。”
滾圓說到這,看林義一連不信,就解釋道:
“真的,兔子有魔法般的生殖能力,每年能生產4到6次。
科學家們認為,如果在90年內不采取措施限制其繁殖能力,地球上每平方米的土地上都將站著一只兔子。
根據科學研究,兔子的超強繁殖能力是因為它們的奇特生理特性:它們在產下幼仔后,體內的晶胚會增加。
然而,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還是有一些動物可以與兔子一較長短的。
比如,有一種雌性旅鼠,它們產仔后只需要兩周的時間就可以再次懷孕,而懷孕期只持續短短的兩周就可以再次生產。
每對旅鼠在167天內就可以生產8只幼仔,但是可悲的是,當幼仔出生后,雄性旅鼠就會死去。
另外,動物界還有一些性愛英雄。
雄性袋鼠每天要z愛五次,這不算多,有的男性也可以勝過它們。
但是還有一種動物一定勝過男人,真正的萬獸之王——獅子,書上說一只雄性獅子可以在24小時內86次。
當然,最厲害的還要數瓢蟲,它們被稱為“性機器”。
一些科學家發現它們的次數要比我們地球上任何一種生物都要頻繁。它們每天需要花費9個小時;而蚊子的只能維持兩秒鐘,就算聲名遠播的紫貂的性行為可以維持8個小時不停,但還是輸給瓢蟲。”
林義被噎得不輕,最后只得飲一口酒說一聲“厲害”。
滾圓得意一笑,穿好衣服褲子,洗個手,也一屁股坐在對面沙發上,拿過一瓶紅酒就嚷嚷道:“來,今天陪我好好痛飲一番,不醉不歸。”
林義有心拒絕,但是看到探過來的“幽靈骷髏”,只得趕忙認輸,“行行行,頭遠點遠點行嗎。”
別人喝紅酒,都只倒三分之一杯,而滾圓倒好,直接倒的瓶滿趴滿的。
端起一口氣干掉就說“好爽”,砸吧砸吧嘴,滾圓開始了今天的嘮叨。
“凌晨四點醒來,發現海棠花未眠…如果說,一朵花很美,那么我有時就會不由地自語道:要活下去!
說完,滾圓偏頭問林義:“你知道這是誰寫的嗎?”
“知道,這出自川端康成的《花未眠》。
據說這本書的影響力很大,許多人曾從這句“凌晨四點醒來,發現海棠花未眠”里找到了要活下去的勇氣。”
滾圓又倒滿一杯,又一口喝完才感嘆:“是啊,這世間的海棠花依舊很美,可惜,這個善良的男人,已經不愿意再活下去。
口含煤氣管,決然離世,未留下只字遺書。
正應了他在1962年說過的那句話:
“自殺而無遺書,是最好不過的了。無言的死,就是無限的活。”
話題到了這,林義好像明白了什么,臉上的隨意也慢慢收斂不見,而是認真的陪他嘮嗑。
只見滾圓說:“我以前是個典型的公子少爺,不愛看書。但得病后,卻喜愛上了,只可惜覺悟的有點晚。”
對此,林義不以為然,“活到老學到老,讀書是一門人生必須課,什么時候開始都不晚。”
“好,就為你這一句,當伏一大白,不,一大紅。”
林義氣結,這樣也要喝一杯的了,真是會找借口。但還是陪著喝了一杯。
用手揩了揩嘴角溢出的紅酒,滾圓又開始了自顧自說:
“這1899年啊,真是一個文學大師輩出的年頭。
同一年里,在三個不同的國家,誕生了三個偉大的作家:
咱中國的老舍,美國的海明威,還有日本的川端康成。而且他們的結局也一樣,你說邪門不?
不過說起來,我還是最愛讀川端康成的書。”
說著,滾圓移步從書架搬了一摞書過來,一攤開,嚯,都是川端康成的。
滾圓隨手掂起一本,翻了翻就嘆息地說:“要說這人也是一生悲苦。”
林義插了句,“人家都得諾貝爾文學獎了,哪還悲苦。”
滾圓連忙搖頭:“不然,你看啊。
1899年6月14日,日本大阪榮吉家傳出一陣新生兒的啼哭聲:川端康成就這樣誕生了。
新生命的到來,給這個家庭帶來了無限的希望和歡樂。
那時候的川端康成,有疼愛他的父母,有愛護他的姐姐,有一個完滿而幸福的家庭。然而,兩歲的他對于這一切并無印象。
正如川端康成自己所說:我苦思冥想,也無法想象出來…他們健在的情形,我也全無記憶了。
不能怪他冷心冷情——在他出生的第二年,父親榮吉就因患肺結核病離開了人世,母親也因侍候父親染上了肺結核,在回到鄉下的第二年,就追隨丈夫離去了。
兩歲喪父,三歲喪母,父母雙亡對川端康成的影響極大,他曾在《致父母的信》一文中寫道:深深刻入我幼小心靈的,便是對疾病和夭折的恐懼。
母親亡故后,年老的祖父母收養了年僅三歲的川端康成。
那段時間,或許就是他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吧。
與姐姐一起上樹抓鳥、下河摸魚,然后一身泥濘地回到家,沖個熱水澡,美美地睡上一覺。
跟著祖父在田埂上、河岸上、山岡上或蹲或躺,看數只螞蟻背著蜻蜓的尸體入洞。
聽祖母講那些古老的故事,桌子上擺著紫菜飯團,一邊慢慢吃著,一邊感嘆故事的精彩。
家人閑坐,燈火可親。這一切,若能長久,該多好啊。
然而,偏偏天不遂人愿,生活中的變故還是接踵而至:
7歲那年,無比疼愛他的祖母意外離世;
10歲那年,惟一的姐姐也棄他而去;
15歲時,最后一位親人——祖父也身患重病,不久就辭別人世了。
至此,川端康成在這世間的所有至親,皆離他而去,他成了“參加葬禮的名人…”
聽著他的敘說,林義從一開始的猜疑到現在自己完全確定了,滾圓打算離開這人世了。
說了一通,滾圓總結了一句:“讀他的書,內心總會升起孤獨的寂寥,總想起冬天下大雪的空曠庭院還有樹上的鳥,還有無法得到的戀人,無法顧忌的妻與子…”
最后滾圓問,“林義你說,他死后會是什么樣子的?”
這問題不好回答,就像上次的魂魄一樣。
想了想,林義引用三島由紀夫的話來安慰:“人這東西,一旦鉆在美里不出來,勢必不知不覺撞進世間最為黑暗的思路。
穿過縣界長長的隧道,便是雪國。
而穿過這苦難重重的人生,便是天國。
他一定是去了天國吧,那里美好、寧靜,充滿了愛與被愛。”
聊天倒得最后,樓已經歪的不像樣了,只見滾圓彪了句媽了巴子的,“你知道嗎?我曾經驕傲地對誰也不低頭,可后來,我學會了察言觀色面對不同的狗。”
林義被雷到了,笑笑勸解說:“有時候,禁錮我們的,不是環境設下的牢籠,不是他人施與的壓力,而是我們自己。
把自己局限在狹隘的空間里,在無端中迷失了自我;禮貌和教養不只是干癟單薄的客套,還有推己及人的周到和體諒。
你明白這個社會的…”
睡一覺,隨便糊弄了下早餐,林義就被滾圓粘著去了工藤靜香的演唱會。
一進場來到第二排,林義就夸贊說:“不錯,這么靠前的位置,挺有誠意的。”
滾圓也是高興,“既然請你來看美女的,那肯定不能后面了。這可是托里宿原老師花大價錢弄來的。”
林義撇撇嘴打趣:“說的這美女好像是你家的一樣。”
來的時候還是蠻有期待的,但在過程里,林義發現不對,雖然工藤靜香這人確實生的美,看著也挺養眼。
但是這歌,怎么說呢…
現場氣氛非常好,但林義就是get不到那個點,總覺得她的歌有些空洞,想了很久才找到原因,日本歌曲都有點漫畫風,自己接受不了。
滾圓很嗨,中間大聲問他:“你不是一直嚷著要來看她的嗎?沒感覺你多喜歡她啊?”
林義知道自己心態出了問題,但還是不愿意承認:“你是不是會錯意了?我可沒說要看她,而是想借她用用。”
滾圓大聲一笑,又開始和周邊的人群一樣,搖起了身子。
本以為這演唱會就這樣乏味的走走過場了,沒想的第四首完畢的時候,滾圓說“先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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