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還好的是,兩人衣裳完好如初。就連外套也還在身上,扣子都不曾有松動過的痕跡。
暗暗松了口氣,林義慶幸沒有那種酒后的狗血,不過自己的晨~bo,卻有些生硬地刺在她大腿內側。
雖然隔著衣服,但那種感覺清晰可見。
“我沒力氣了。”
一晚上過去,那禎感覺自己還是有氣無力,大感這白酒的后勁真大,以后是不能再喝多了。
“嗯,我也是。”林義當然明白她的意思,本想把你踢到床底下,卻發現自己踢不動,渾身無力還被壓著。
這種無奈…她的眼神里早有表示過。
早餐吃的是稀飯。
就著昨晚剩余的菜,兩人在八仙桌上,語言,神態,還是一如既往,好像今早的尷尬沒發生過一樣。
其實林義是一喝醉就不省人事的那種人。
小時候鄰居家里有紅白喜事,自己就和幾個小伙伴喝醉過一次,然后倒在了豬圈里。
那是記得那位母親慶幸地和鄰居說:這幾個東西,還好睡得是豬圈。要是在牛欄里,會哦得了…
那禎給林義物色的四合院,離她家不遠,在東直門那邊,距離簋街更近。
那禎一開始本打算在老太太那里再買一套。但人家死活不同意,沒了一開始主動要賣給她一套的熱情。
按老太太的原話:你是我本家、親戚,自然得照顧你,其他人與我何干系…
兩人步行,林義大多時間在查看周邊。而那禎還是覺得地上的卓卓影子更可親一些,一個人在那里樂得自在。
這個四合院的面積不算特闊氣,卻也不小。和那禎的院子差不多大,兩百六十多平米的樣子,里面的景致和收拾,還算符合林義的口味。
房東是一個青年,按對方的說法,之所以賣這套四合院,是想出國。
聽到這個年代最狂熱的理由,林義覺得無可厚非,打量對方的同時,心里也在想:
你要是二十年內,在國外可以掙夠一千萬,那是比較成功的。但如果想回京城二環買房,嘖嘖…
怕你會哭的跳墻…
看了看相關房產手續,那禎和林義都覺得比較完善。
就是價格,讓林義有點肉疼。
五十萬,這個吳姓青年伸出一個巴掌,表示不二話,低于這個價不談。
這個價格結結實實把那禎嚇了一跳,她去年買的才二十多萬,今年價格就翻了這么多?
這么想著,那禎不由扯了扯林義衣袖,這落在房主眼里,卻是一種打退堂鼓的跡象。
在這一刻,青年那一絲的緊張,讓林義覺得眼前這房東并不是無懈可擊的。
于是也順臺階下,和房主說“要再考慮考慮”,然后和那禎沒多做停留。
“有點貴,”兩人出門后,那禎直接了當的說。
“其實不算貴了。”林義在心里盤算了下價格,是真心不覺得有多貴,符合當下的行情。
后來兩人又去幾個備用地看了看,有的面積大一些,卻要價70萬。
但大多數都是五六十萬徘徊,這讓那禎相信了林義的話,同時感嘆,“我去年得了大便宜。”
“感情你還沒幫我探過底呢?”林義這才反應過來,那禎估計就打探了哪里有得買,誰有意向要賣。
然后今天才是第一次試探,對此女人表示能陪你看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
“其實你的房價比市價便宜一些,估計有兩個原因。
一個是老太太唯一的兒子早夭,現在外甥女又在國外安家落戶,徹徹底底成了外國人。
另一個是你和她同源同宗。
她覺得自己死后這些東西也會被外甥女變賣,都是便宜“外人”,還不如將就著賣給你一套。”
林義這個分析,那禎也表示贊同。老太太出賣那些古董估計也有這么個情況在里面。
不然出自大家閨秀、又混過社會的老太太,不可能不明白其中的價值。
前后去了三次。
到第四次的時候,林義利用對方迫不及待要出國的破綻,以及用一次性現金支付的誘惑,和對方終于把價格談好了。
兩人各讓一步,四十二萬。
為了驗證房產證等證件的真偽,那禎還臨時喊了個律師,一個三十來歲的師姐。
“沒問題。”仔細驗證后,那禎師姐表示手續完善。
看著林義在龔敏的協助下支付款項,這位顧師姐問那禎,“很少見你這么關心異性,男朋友?”
“我表姑的兒子。”
那禎無視師姐的戲弄,遞過一瓶健力寶的時候還說,“你怎么愛喝這東西,我總覺得口味怪怪的。”
“我老公愛喝,我也就喜歡上咯。”顧師姐pia地一聲,挑開了拉環,大喝一口才問:
“你表姑家里干什么的,這么有錢?”
在顧師姐看來,花費幾十萬買一個四合院是不劃算的。有這個錢還不如去買現代化的商品套房。
雖然經歷了“海南房產熱”。但商品房在這年頭還不算耳熟能詳,大家都還沉浸在排隊等待單位分房的氛圍里頭。
請幾人在一家西餐廳高雅了一翻,等到林義把龔敏打發走后,那禎才問:“她是你手下?”
那禎本來還想問,除了書店你是不是還做了其他生意,才一年怎么這么有錢了。
但臨到嘴邊又想起了那些古董,就把話吞了回去。
她不想讓林義誤會自己。
“嗯,我堂姐在部隊的戰友,現在幫著做事,我畢竟還要讀書嘛。”
“真像你所說,這個四合院的價值以后會翻倍?”
對于林義的事情,他既然不想說,那禎也不會問。于是又把話題轉移到了林義說過的“升值”問題上。
說起前世林義開始關注四合院的升值問題。那還得從2013年鄧文迪與傳媒大亨默多克的離婚事件說起:
2004年,默多克以每平米4萬元人民幣、總價1000萬元人民幣的價格購入,離婚時的四合院價格在1億左右。
那時候掀起的軒然大波,也讓林義產生了購買一套的想法。只可惜當年自己的年薪跟不上這個漲幅,心思過了幾年又消停了。
“應該會的,你在京城呆了這么久,難道沒發現這幾年四合院一直在漲價嗎?”
林義知道,等過幾年國家實行新的住房政策,四合院和房地產就會開始了它們的輝煌生涯。
那禎回想起這幾年四合院的價格,可以說是一路攀升。從八幾年的幾萬塊到如今的幾十萬。
十年翻了十倍不止,頓時相信了幾分。
尤其是幫林義打探四合院的時候,發現也有一些人和她一樣,在尋求購買,頓時覺得這種“升值”又靠譜了幾分。
“行吧,算你說得對,”
說著說著,那禎想去外邊逛逛,看能不能買只貓或者狗之類的,要林義幫著選選看。
而當林義提出“有時間幫我留意其他四合院”時,只是斜了他一眼,說記住了。
狗沒有買到稱心如意的。
那禎不喜歡這些寵物類型的小犬,覺得還是她家里那種黃色土狗順眼。
于是她說有機會看能不能委托同學、朋友從京郊的鄉下弄一只過來。
至于貓咪,那禎就順暢多了。
逛了才沒多久,就花了幾塊錢買了一只,回去的時候一路“小義”“小義”地叫著,
那種鈴鐺似的悅耳笑聲,在林義的抗議聲中,爆發的頻率明顯增多。
林義想從老太太這里拿一個四合院雖然沒成功。但是在古董方面,卻沒有拒絕,甚至還有些大方。
她精神抖擻地帶著兩人來到書房,說是書房,其實書沒多少。
但瓷器、古玩、字畫卻擺放的井井有條。
老太太一進去就指著左邊的那排架子說,“這邊的你們可以看不能買,其他的你們給我估個總價。”
“左邊這些都是太太丈夫生前的最愛。”那禎看林義疑惑,小聲解釋。
對古董,那禎并不熱衷。頂多也就隨林義看看,她現在對自家院子下面的地下倉庫都還沒清算過。
只是放學回來,時不時去瞄一眼,看有沒有丟。
林義瞅著左邊那一排架子上的十來件東西,眼睛都發出了萬丈光芒。
雖然大多數認不得,但有一件瓷器。林義怎么看怎么覺得像青花瓷。
“太太,您這件是青花瓷嗎,好生漂亮。”林義試探著問了下。
“你個后生不誠實。”老太太的眼睛瞇了一下,然后從靠椅上站起來,摸著瓷器說:“不過它確實是青花瓷。這個是我先生生前的最愛,都在這個位置擺放了二十多年了。”
這個二十多年肯定是有水分的,要是那十年你敢這么擺,怕不是早就被帶走了,或砸爛了。
但從這句話里,林義也得知這件青花瓷應該是他第一任丈夫的。想想也對,只有那種文化人才會鐘愛它,視如己出。
后面那個整天“打打殺殺”的六子,喜歡這東西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就算喜歡,估計也更愛它的經濟價值。
但那個時候的大環境里,它也難有什么變現的價值。
對著左邊的十來件東西過了會眼癮,林義才開始看其他東西。
說句實話,對字畫類的東西,林義懂的不太多,好幾幅字畫一路看過去,都有一種似是而非的感覺。
林義這個時候在想:華哥要是在這里就好了,估計三天三夜會睡不著覺的吧。
三十一件東西。林義一一開始作價,便宜的幾百,大多數都是幾千,而有一些也估到一兩萬。
“太太,12萬塊錢我全部帶走。”
林義對這個價格其實也在打鼓,因為心里沒底。他就覺著其中兩件瓷器再過十年可能值個幾百、上千萬。
而其他的文房四寶、字畫書貼類都是猜個價。
這個價,老太太沒理會他。繼續在靠椅上假寐,眼皮子都懶得抬。
后面林義又出了幾個價,當價格到了18萬的時候,她終于瞇開了一條縫,對那禎說:
“你帶來的這位很滑頭,要不是我活不了多久了,他一開口就把他趕出門外了。”
“婆婆。”那禎聞言大驚,走過去挨著坐下,手把著對方的手,“婆婆您長命百歲,怎么說這種話。”
“唉。”老太太嘆息了聲,又閉上了眼睛,過了會才對尷尬的林義說:“你走吧,”
林義覺得莫名其妙,甚是古怪,哪有買東西不討價還價的。
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有誰愿意充當冤大頭啊。
有些郁悶地看了眼老太太,在那禎的示意下,也沒停留,三下兩下就出了院子。
不過當林義踏出院門的那一瞬間,霎時就懊悔了,可惜明白的有點晚了。
這老太太祖上是正統的皇室成員。一出生從大家閨秀到混混頭子的老婆,幾十年風云變幻里,什么樣的世面沒見過?
估計她對家里那點東西的市場價門清,對人的忠jian自有一套判斷的法子。
唉,面對這么一位老太太,林義有些后悔,應該實誠點的,不應該把熟絡的生意人那一套用在這里。
但那都是幾十年刻在骨子里的東西,看到好東西就會情不自禁。誰讓這位老太太脾氣古里古怪呢,末了林義自顧自地安慰自己。
晚餐林義做了好幾個菜,都是那禎愛吃的。不過廚房里的材料除了她愛吃的,也找不出這位鄰家不愛吃的。
天快黑的時候,那禎回來了,一看到院門打開,藤椅上的林義就對著她說,“你怎么才回來啊,菜都涼咯…”
不過說到一半他就閉嘴了,因為老太太也跟在后頭走了進來。
老太太瞟了林義一眼,就和那禎直奔堂屋而去。
等林義慢慢悠悠地跟進來時,她老人家已經就著一瓶二鍋頭開始了風卷殘云,對他看都沒想多看一眼。
我辛苦一下午的菜啊,林義心里叫苦。但又只能憋著,想要那些古董還得好好表現表現。
老太太來得突兀,去的也輕飄飄。吃飽喝足,臨走的時候還不忘看了眼林義,對那禎說:
“你呀你呀…,這后生要是做人有做菜的一半功夫,也不冤咯。”
說著,人家就像深夜里的幽靈,滑不溜秋地,走了~
那禎跟著送客,過了會才回到堂屋,對林義說,“再做幾個小菜吧,這些我們不吃。”
“還做?”林義對剛才那禎不讓自己動筷子還有些疑惑。
“你先做吧,我把這些碗筷處理一下。”說著,她把林義拉起來,然后嫌棄地踢了一小腳。
“她得病了?”看到那禎連碗筷都要扔掉,林義感覺自己猜對了。
“婆婆得了肝硬化,晚期,她說沒幾天日子了。”
那禎現在才明白,為什么這幾個月,老太太都不喊她去簋街下館子了,原來是怕把不好的傳染給她。
畢竟晚年相處兩年多,老太太對那禎還是比較親切的,說有她在過得并不孤獨。
“感情這老太太還有情有義啊。”林義感嘆,這樣有良心的人算是難得了。
不過想想老太太對那禎的一路照顧,林義就問她:“你當時怎么和她相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