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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回鄉下

  對于吳景秀這話,林義笑笑沒搭腔。

  算了算盈利,因為這次沒打折(外面過年都在瘋狂漲價,超市自然不會打折),所以有高達33%的利潤率,純利潤還是很可觀的。

  52萬,然后拋去搞促銷活動送掉的四萬多禮品,還有47.5萬。這是一月份也即農歷十二月份純利潤。

  “這個月的購物卡賣出這么多嗎?”對超市營業額,蔣華震撼過后,很快就平復下來,其實在那么一瞬間,她有點后悔提出要走了。

  不過她還是忍著,所以又假裝漫不經心地看其他報表,但30萬的購物卡,是真把她嚇到了。

  由于她這段時間經常往湘潭那邊跑,同時又要兼顧步步高電子,所以這個月超市呆的少,才有此一驚。

  “這個購物卡,最近一段時間賣的很瘋狂。很多人都是大手筆購買。”在這個時候,扎根一線的徐兵插了一句話,不過他的隱藏意思大家一聽就懂。

  誰能有大手筆購買購物卡呢,肯定是單位,這東西對他們來說也是過年送祝福的神器。

  算完帳,安排好過年期間值守的人員,林義把蔣華、吳芳芳和候富貴單獨叫了出來。

  其實到這時候該說的都說了,要交待的早交待了,不過林義還是把一些想法和大家交流了下。

  末尾才從背包里拿出三個信封,依次遞給三人:“這半年辛苦了。”

  吳芳芳不經意掃了眼三個信封,發現沒有署名,那就意味著是一樣的,有點激動地接過。

  摸了摸,按照她這半年來和錢打交道的經驗,應該有五千。

  五千,想想是五千,擱過去,是幾年的積蓄了,而現在卻是半年獎金,吳芳芳內心真的有些淡定。

  這錢和以前經手的那些不一樣,是屬于自己的,在這一刻,她覺得人生已經有了盼頭,熱血沸騰。

  按捺住激動,吳芳芳看了眼其他兩人,接著對林義替過一個感激的眼神。

  林義點點頭,對她說:“過年期間就辛苦你了。”

  她和關平兩夫妻是林義安排值守超市的頭號人物,一個負責日常運營,一個負責安全工作。

  而候富貴和蔣華等其他人要過了初二才過來,不過他們也不會閑著,在省城還有其他任務。

  騎著本田老A,帶著雞鴨魚三鮮,又拿了超市一些其他產品,林義去了一趟姑姑家。

  大姑家今年非常熱鬧,三個兒子和一個女兒都帶著全家回來過年了。

  林義一進去,口甜地喊了一路,還沒得及和陽娟姐多說幾句,大姑父就問:“你和那畜牲有聯系嗎?”

  聽到陽華再一次被稱為畜牲,林義咧咧嘴,然后搖搖頭:“華哥可能旅游去了,我也在等他消息。”

  “這個挨千刀的。”聽完,大姑父面無表情的頓了頓,轉身的時候恨其不爭氣的說了五個字。

  不過剛好被端茶水出來的大姑聽見,林義見狀,趕緊閃人,可以預見,一場壓制性的口水戰肯定會爆發。

  “這么晚了還要回去,不留下來過年?”陽娟兩口子和家里的氣氛不太搭,于是出來送送林義,順便躲避戰亂透透氣。

  “得回,兩位新年快樂,回見。”林義眨了下眼睛,也不等回話,就開著摩托車離去。

  都說大年三十要大雪隆冬的,天氣陰陰沉沉的,冷的人直哆嗦才有年味。

  再不濟,也要是刮風下雨的天氣,那才叫過年。

  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林義開著車到了三分之二的路段時,真的開始下雨了。

  雖然不大,也不急。但配點濕冷的朔風,瞇著眼,衣服鼓鼓的林義手心感覺透涼。

  可能和記憶一樣,真的要下大雪了,林義心里這么念叨,思緒都回憶起了以前。

  今年就一個人過了,何必讓自己這么難受,當雨越來越大,全身已經潤濕不保暖地時候,林義有那么一刻,覺得這個家可有可無,何必堅持呢。

  不過想起爺爺家的老院子,想起神龕上的那兩個黑白相框,再想起兩老以前對自己的守護,林義的情緒又安靜了下來。

  鄉土路很窄,地上的沙礫比較多、比較亂,一不小心輪胎從這個石塊被迫蹦到了那個石塊上。

  在別人羨慕的眼神里,一路前行,不過馬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少,路邊的人家都在忙著掛燈籠,貼對聯。

  偶爾有幾個淘氣的小子,對著林義丟了個劃炮,不過還沒等林義變臉,就聽見殺雞拔毛的家長陡然提高了聲音分貝。

  然后,一場完美的演出落幕。林義不能較真停車計較,小孩鬧鬧地躲開,而剛才還兇巴巴的家長看著林義遠去,又低頭開始忙活。

  如此循環往復。

  要是有人真計較,肯定會被嗆到:誰又不是這么長大的?

  再次回到十字路口,林義看了看時間,比往常多出了十七分鐘。

  腳搭在地上,林義發現自家屋檐下湊著幾個小孩。在那拱著屁股,聚精會神地拆一長串鞭炮。而另一端,坑坑洼洼的泥土走廊,卻留著許多碎碎的炮仗紙屑。

  很顯然,他們“欺負”林義不在家,把這里當成游樂場了。

  “李強,你這么吵,你媽媽知道嗎?”感覺好久沒見到這些親切的小屁孩,林義邊解繩子,邊卸東西。

  “知道啊,我媽媽說要吵就來你家吵啊。”李強頭都沒回,還在那你一個我一個地拆解引火線。

  “李強!”聽這大實話,林義頓時板起了臉,提高了聲音。

  “哎呀呀,趕緊跑啊。”這時候這群小孩子終于裝作看到林義了,然后幾人三下五除二把沒拆完的鞭炮往自己口袋裝,轉身撒丫子就跑。

  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臭蛋,你拿了我的炮。”

  一個狡辯聲音,“我沒拿,李強搶的最多,找他要。”

  一個跑的只剩背影的人,“我沒有…”

  幾人逃難的時候,還不忘為分贓不均鬧鬧哄哄。

  帶回來的東西比較多,林義搬完都感覺有點累。也顧不得濕濕的衣服,先對著神龕上的黑白照拱了拱手,心里念叨“爺爺奶奶我回來了”,然后燒了三根香,才扒拉著換衣服。

  “你就不能打聲招呼?”換好衣服,林義邊系扣子邊從房門走出來。

  卻不料一身大紅呢子外套的那禎正彎著腰查看林義堂屋里的袋子。

  “打不打招呼,不都一樣嗎。”索索索地打開一個塑料袋,從里頭拿出一袋零嘴,看了看,又丟了回去。

  “你們家的雞殺了沒?”

  “…”那禎都懶得理這類沒營養的話,不過找出一條火腿的時候,翻來覆去看了幾下,“你這個買成多少錢。”

  “不知道,別人送的。”對這火腿的價格,林義真記不得,隨手從超市拿的。

  可能是沒找到感興趣的,那禎才直起身,終于正面看林義了,“我以為你不回來過年了,怎么這么晚。”

  “去了趟省城。”林義看了眼外面突然大起來的雨幕,對著那禎說:“幫我捉雞。”

  殺雞、殺鴨對于農村娃來說,是一個必備技能,不過誰都會經歷這樣一幕。

  要么雞殺了,卻沒多少血流出;要么只割破了食道,雞還能繼續呼吸。

  而更恐怖的就是,鴨子明明殺了,喉管特意用剪刀剪了,卻還能活蹦亂跳。

  習俗講究過年殺一只開叫了的公雞,最好是紅顏色的公雞,代表興旺。

  殺雞、拔毛、破肚、用鹽搓腸,一套工序下來,也就半個小時的樣子。

  全程林義都在忙活,那禎偶爾打打下手。比如給灶膛添幾塊柴,遞個碗啥的。整個過程里兩人有一叨沒一叨的嘮嗑。

  比如那禎的實習單位,她選擇了央視,不過是財經頻道,當一個最底層的實習生。

  但她隱隱透露,實習完可能繼續讀研。不過她自己也在猶豫中,忙活的林義就沒接這茬。

  還有,她幫林義留意了四合院的事情,有點難度,但也不是沒有希望。

  而說到古董的時候,那禎說,這個倒沒問題,不過她說過完年就把那些東西先拿到手,免得夜長夢多。

  兩人沒說什么特別的話題,卻感覺生活的方方面面什么也說到了。

  中間那禎問他:“書店掙錢嗎?”

  “還可以,我覺得有這個書店,一輩子都不愁了。”

  “是嗎。不過我一個舍友家是開面館的。第一年生意特別好,很多食客都說味道不錯。

  但后面卻一年不如一年。舍友告訴我,第一年社區就他們一家,后來粉面店越來越多,人家做的都比他們家好吃。”

  “唉,會不會聊天,就不能讓我開心過個年么。”林義對這鄰家姐姐也是服氣,道理一套套的。

  “走了。”突兀的,面色平靜的那禎說有點困了,然后丟了兩個字麻利走人,來去都不受主人家約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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