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去哪?”懷里的露西這么問道。
“原初教廷,世界上最大的孤兒院。”阿爾杰農和平常一樣在介紹中加入了個人理解。
“啊!”露西大叫一聲,仰起頭,頂在圣騎士的盔甲上,仰視,“露西可不是孤兒,露西有爸爸媽媽,還有埃德娜嬸嬸和約瑟夫。”小女孩強調著,長久的逃亡生活讓樂觀的她在某些地方纖細又敏感。
“…我是孤兒,行了吧,我打算帶你回我家看看。”表達了歉意,阿爾杰農繼續默默趕路。但沉默沒有持續太久,遠處升起火光,阿爾杰農抽出劍,將露西蓋在斗篷下。
當啷!光槍與橫掃的劍碰撞,阿爾杰農將攻擊格開,甩動劍身,暗影纏繞其上,陰影戰馬不急不慢地前進,審判者騎士一語不發,直面視線盡頭的火焰巨人,巨人開裂的手掌里,熔巖凝固成了又一根長槍。
當!投槍攻擊就像瞬移出現在阿爾杰農面前,和劍身碰撞出火花,不得寸進。彈開的長矛扎進身后的泥地,圣騎士不看一眼,繼續牽馬邁向巨人高大的身軀,迎著長矛轟炸。
火焰巨人的膝蓋深陷進黑泥里,頭顱像個開了洞的熔爐淌下熔融血水,在黑暗中發著刺眼的火光,魁梧的身子嵌著破碎的盔甲殘片,這些鋼釘目前固定住了破碎的身體,盡管外表猙獰,火焰巨人卻在使用著圣光的力量。
“浴火者,弗雷?還是其他人。”昔日袍澤擋住面前,阿爾杰農冷淡地走到近前,牽馬扭身躲開從面前砸下的巨臂,從容避開濺落的水花和火焰。
“為了…圣光…”浴火巨人哀嚎著,攻擊更加瘋狂。
“從你們形單影只,連話都說不轉之后…”從馬背上站起,召喚物在阿爾杰農的重踏下哀叫一聲,他回身搭劍,自下而上的弧線將血肉斷臂切開。懷里還摟著個小女孩,黑色羽翼讓阿爾杰農漂浮在空中,劍指哀嚎的巨人,審判者軍團長不屑一顧。
“你們護衛者,我早就不看在眼里了。”
高舉利劍,阿爾杰農釋放更高級的權能,黑暗裂隙在空中打開。
“審判降臨。”兩名沾著鮮血,全身漆黑的黑翼審判者出現在阿爾杰農身邊。
“軍團長!”“軍團長!”
“干掉他,我把這小鬼帶回去。”阿爾杰農扇動羽翼飛遠,兩名審判者騎士看著斷臂重連的浴火巨人,表情古怪。
“從沒想過有一天會輪到我們二打一浴火者。”
“誰說不是呢,哪次浴火者身邊不帶著十幾二十個護衛者,將切磋演變成軍團械斗,軍團長給我們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審判者騎士怪笑著躲開巨人的攻擊,掏出兩把利刃,在空中摩擦出火花,仿佛下面的巨大怪物已經任人宰割。他們說著瘋話,比墮落的同胞還不正常。
“別怨我,兄弟,你知道的,墮落就要挨打。要怨就怨你那不成器的天使領袖拉法爾吧。”選擇性遺忘火之天使也墮落的事實,審判者朝腐化浴火者開始毀滅打擊。
他的同伴還在糾結著,“是要殺死他,還是圣化他?”
“有什么區別!”手握雙刀的審判者已經在巨人的脊背上犁了條見骨的溝壑。
“區別在于,日后要不要把他加到我的懺悔錄名單。”
“當然不!我們才是正義!”圣光之暗大叫著,身軀中熊熊燃燒的復仇之怒正在引燃他們的力量。
這是間沒有窗戶的房間,掛毯、墻繪,絢麗花紋的天頂,圓柱形的空間毫無間隙,就像一個完滿的新世界。雕像從墻體中探出部分,沒有光源,卻有無數帶著聲音不明來源的光點,也許是一句話,也許是一縷振奮的精神力。待在此處一點自我的孤獨感都不會產生,因為人類往往會在強烈的精神感染中迷失自我。
少女披散頭發,跪坐在房間中心,閉緊眼睛,合并的手掌能感受到自己的鼻息,她在低聲祈禱,在無數圣音中。纖細的身體包裹在單薄的衣袍里并不覺得冷,她的眉頭緊皺,雕像探出的十幾只手掌前伸,似乎打算撫摸她,給予力所能及的安慰。
蒼老的身影出現在少女身后,提著金杖,潔白密布皺紋的手貼在少女的后頸,沿著弧度移到頭頂,他說話,聲音如一輪暖陽,連空氣都似乎溫暖幾分。
“沉浸在先賢的精神中,可不是什么好事,卡蓮。”
圣女卡蓮睜開眼睛,她眨動眼球,靈動的眸子在片刻后閉合,浮現悲傷的神采。
“阿特拉克冕下,我只是,在尋找辦法。”站起身,圣潔的光暈從房間消散,這里變回普通的書屋,只有燭臺上的微弱火光照亮一老一小。
溫暖的老人從身上解下裘袍給少女披上,牽著她的手走出房間,朝著逐漸熄滅的黑暗擺擺手,耐心地和卡蓮說:“先賢可不是萬能的,相信我,他們也沒遭遇過這種事,他們留下的精神是傳承給我們百折不撓的意志,而你不需要他們提點,卡蓮,你是最堅韌的圣騎士之一。”
踏入輝煌的大殿,立刻就有牧師團結在兩人周圍,他們表情焦急,即使是教廷的恢宏也無法壓制牧師內心的緊張,唱詩班的歌聲已經結束,空蕩的房間只留下幾個年長者和一群惴惴不安的孩子。
“阿特拉克冕下!”
“天使大人!”
老人和卡蓮的出現讓牧師們忍不住歡呼起來,阿特拉克松開卡蓮的手,與幾名身著紅衣的長者和年長牧師們圍圈交談,卡蓮則被年輕人和唱詩班的小孩圍住。
“外面的情況很糟糕,冕下。”
“已確定圣騎士叛亂,只有阿爾杰農的審判者還在維持守衛工作。”
“沒有退路,黑潮已經包圍了原初教廷。它們暫時無法靠近,但不是永遠不會。我們需要突圍…我們需要…”
阿特拉克的手壓在了這位有些年輕的紅衣主教胸前,他深呼吸兩次,渙散的目光開始恢復。
“抱歉,我有些緊張。”
“那些支援審判者的后勤牧師都這樣了嗎。”
“我讓那些圣騎士把發瘋牧師綁起來了,輪換制,但所有人的心理防線正在變低,我們的敵人擅長感染心靈,比我們更擅長。”
阿特拉克沒有將內心的不安表現出來,但表情也算不上多輕松。
“那位擅長的可不止這些。收縮防線吧,將傷者和難民集中到大教堂,減少騎士的防守壓力,我們很快就要放手一搏。”
“準備執行圣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