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活動手指,上下擺動,意想不到的自由讓手指的主人變得激動。整個身體開始顫抖,身上的骨渣開始掉落,黑色的氣息如火焰一樣燃燒,從白地里竄起。他爬了出來,四肢著地,上肢抬升,污濁的瞳孔掃視周圍,變得激動、興奮!他立刻將手指伸進喉嚨,小心翼翼地一點一點地將骨頭關節摳出來。呼吸道徹底通暢,其他人也開始跪在地上干嘔著,他仰天吼叫,嘶啞的喉嚨發出歌頌自由、解脫的聲音。
骸骨之墻已經崩塌,墮落魔人獲得了珍貴的自由,他們爬出崩潰的骨頭堆,眼神掃過這些白色碎末還會流露出人性化的恐懼。惡意再次占據他們的靈魂,在大地深處惡意的指引下,魔人開始活動,狼群一樣朝流亡者的隊伍涌去。不會擔心迷失,在這片詛咒之地,還未沾染惡意的流亡者,就像污紙上的白漬一樣顯眼。同化他們、傳播神的恩賜,墮落魔人重啟了他們的追獵。
“總得讓反派角色趕上故事的高潮部分,沒有坎坷的故事,不會精彩。”
萊爾哼著死者之歌,解除了對骸骨大軍的控制,他們化作塵土,解放了被禁錮的魔人,“得讓他們看到其中的危險性,讓那些流亡者意識到幻影的幫助。在他們構筑好橋梁,順利通過峭壁,千鈞一發之時躲過了魔人的追殺,他們會對我的族群感激涕淋。他們一定會很高興的。”
你的放縱里,有黑暗的想法。
萊爾微笑面對噩兆的指責,像個開朗愚鈍的大男孩,嘴里吐出直白的冰冷,“他們讓我的族群陷入危險之中,道德綁架我,我為什么要給他們好臉色。嚇唬他們,讓他們手忙腳亂地逃竄,這不是很有趣嗎?”
幻影可能會受傷。
“傷痕是一種成長。”
實際上萊爾對于幻影之前擁護羅莎而不是自己的情況耿耿于懷,陰暗的想法隨著惡意產生,卻沒有隨著惡意消除。
萊爾愉快地和墻怪木木打了招呼,蹲坐在紅塔的臺階上,沉入幻影網絡,傾聽他們的歡聲笑語,不斷散發自己的負能量,評頭論足,閉麥了的。
“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石匠最喜歡說的三個冷笑話之一。”
你教他的,卡珊戴爾冷笑話很難引起正常人的共鳴。
“這群流亡者文化教育水平極低,我都不知道這件事有什么地方難理解。”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看不下去了!這兩個小頭目怎么回事,擺明著互相喜歡為什么還要互相試探,這個杰里邁亞還一副苦大仇深的中二模樣,真是…看不下去了。”
…你要和我一直進行這種單口相聲直到他們回來嗎?
噩兆厭煩的感覺直沖萊爾的腦海,苦杏仁一樣的味道讓萊爾退出了幻影的精神網絡。
“你不喜歡和我聊天?”老實說萊爾挺受傷的,因為他的娛樂手段對于安德瑞巫妖來說,算得上是高端消遣了,他們悶在棺材里的時候可憋不出幾個笑話。
如果你真的心情焦慮無所事事,想找話題來轉移對幻影們的擔憂,我建議你立刻跑過去偷窺跟蹤他們,而不是動用布勒家族不多的幽默感來折磨我。請不要忘記了,我和你共用一個腦子,我不需要另一個聲音在我面前復讀我早已熟悉的爛梗。
萊爾捂著胸口,凝視腳下的影子眼神悲傷。
“我以為我們是無話不談的朋友,我從沒想過你是這么看我的。”
你還沒意識到和自己交朋友是多么悲哀的事情嗎,我的出現是一種命運使然,一種職責。我的存在就是向世界宣布萊爾·布勒這個個體還存在智慧神秘的一面。
我不想說的太惡毒…
如果有得選,我也會選擇成為一個只需要思考溫飽問題的八歲心理年齡的觸手怪幼女。
餓之半身抬起了頭,妮婭嚼著帶來的卷餅,發出模糊的聲音:“萊爾在說妮婭的壞話嗎?”
我們在說妮婭最可愛,都想變得和妮婭一樣。
“哼哼,萊爾只要做萊爾就好了!妮婭可不是那么好做的!”
妮婭的觸須縮了回去,萊爾和抬頭的影子對視。
你現在明白我們的自我厭惡有多么嚴重了嗎,我們都當你是那個有缺陷的自己。
“彼此彼此。”只會吃的女兒和中二病晚期,萊爾極具底氣地回擊。
噩兆的聲音歸于平靜,萊爾的意志到達一定程度的統合,也可能是單純覺得和自己吵架很蠢。總而言之萊爾意識到了自己對于族群的歸屬感使得他總是在意遠行的幻影,甚至影響到了自己的思維活動。
“我不能去干涉他們,他們是成年人,有自己思考和行動的自由…幻影成年了嗎?不管了,我不應該像個保姆一樣看管他們…”類似的糾結在萊爾腦海里回蕩,那感覺就像是降靈學派聯名開展的學術聚會結果把自己排除在外,類似的失落讓萊爾在幻影網絡中保持靜默。
“不會再有下次了。”他用自知不可能的借口安慰自己,向正在流亡中的幻影傳遞自己的牽掛。
“得把幻影網絡屏蔽掉,不能讓冗雜的情緒干擾他們。”
如此想著,萊爾防空思維,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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