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片一望無垠的荒漠,在地理位置上,那是一片名為撒哈贊恩的遠古之地的外圍荒漠。至今仍沒有任何人類踏足的蠻荒之地,作為魔網四大結點之一的大地節點,就連施法者都很少踏足那片土地。近百年來她的唯一客人是魔網構造者學者,在主人的允許下。
黑龍祭司和他的遠古族群,曾是這片土地的統治者。
而現在,失去巨龍的遠古人族,只是在荒漠中艱難求生的野蠻人部落。
身披獸皮身高兩米的部落戰士正在小聲議論,關于領袖新帶來的那個外來者。
“那個孱弱的薩滿祭司一定有問題,他總是縮在他的小屋里,除了小馬恩和領袖,沒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東西,也許他是偽裝的尖齒鼠。”
“我倒更覺得他是個累贅,不幫忙狩獵,卻享有我們的食物和床,你真該看看他趾高氣昂的樣子,他是個可恥的騙子!”
“不!他是個妖魔!我親眼看見的,他拿著一根手杖對我們的戰士使用巫術,他讓獸肉腐爛,讓孩子病死,我警告過首領,但他不聽我的。”
“首領已經被蠱惑了,你沒發現我們的牧群路線已經變了嗎,我們正在深入荒漠,我們在靠近那座怪獸之地。我們會被獻祭,我們會被殺死。”
馬恩,是野蠻人部落的新出生的幾名幼童之一,他的父母在狩獵中被狼灌咬死,類似的孤兒會得到部落的照顧。而他新得到的任務,就是照顧那個新來的話題中的神秘薩滿。
沒人知道他是誰,哪怕是照顧他的馬恩也對那個整天披著黑袍的老頭充滿疑惑,他帶著一張可怕的面具,讓馬恩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他來自一個很強大的部落,然后被拋棄了,這就是奧姆羅告訴馬恩的唯一消息。
馬恩抱著土罐鉆進偏僻的小帳篷里,奧姆羅的住所比傳言中的巫毒小屋要干凈很多,甚至可以稱得上簡陋,而奧姆羅就蹲在自己的床邊,平靜冥想。
雖然奧姆羅是個怪老頭,但他是一個有著豐富見識的怪人,馬恩感覺待在他身邊能學到被稱為“智慧”的東西,他還有另外的想法。天生孱弱的身軀讓馬恩只是一個一米七的矮個子,他很難成為狩獵的戰士,而廢物不會得到食物。
馬恩想學習巫毒,想成為和奧姆羅一樣受領袖尊敬的薩滿。
“我說了很多次,我不是薩滿,我也不會巫毒術。”
鉆進帳篷,馬恩又聽到了奧姆羅的抱怨,馬恩只當作這是他的藏拙,將土罐放在他的面前,看著他攪動里面的東西。
“那你是怎么找到巖石縫里的水洼和沙角翼蜥的,這兩種東西在荒漠可不常見。”
“我聽到了,看到了。”
“薩滿能在爐灰中感知到這些東西嗎?好厲害。”
“不需要爐灰我也能看到那些東西,我說過了,我不會施法。”奧姆羅煩躁地又一次強調。看著陶罐中的白灰色黏漿,奧姆羅的心情似乎好了一點。
“獸骨加蟲草的勻漿熬制的不錯,顆粒感也很小,你很細致,馬恩。”
馬恩嘿嘿笑著,跨過火盆做到奧姆羅身邊,在奧姆羅心情舒暢的時候,凝聚在他身邊的恐怖氣息會消失,這是馬恩自己發現的。
“這些是干什么用的?藥還是毒?”
奧姆羅伸手抓取一點白色勻漿,將它和手臂一起放在火盆上方烤灼。
“越接近撒哈贊恩,猛獸的體型和力量都會不斷增強,你們現在太弱小了,想要活下去,需要一些投機取巧的伎倆。這是涂料,把手伸過來。”
馬恩乖巧地伸出了古銅色手臂,奧姆羅沾著黏漿的手在他的胳膊上涂抹著,勾勒出幾道原始粗糙的紋路,就像是野獸留下的爪痕,帶著一種野性的美感。
“戰紋,符文學的前身,比任何學問更早出現的知識,因為它出現在文字誕生之前。算了,反正你也聽不懂,記住這些圖案,馬恩,然后你自己在你的另一條手臂上畫出來。”
“是,師傅。”
馬恩將這當作了奧姆羅的第一次教導,認真地看著左手勾著圖案。烤過的黏漿不算很燙,在皮膚上會產生清涼感,粘稠的涂料在冷卻中會逐漸順滑,方便涂抹。
“我完成了!”馬恩的確有著畫畫的天賦,在另一條胳膊上繪制戰紋并沒有難住他。他興奮地揮舞雙臂,向奧姆羅炫耀。
“還行吧,馬恩,現在叫一聲。”
“什么?”
“叫一聲,隨便你叫什么。”
“啊”馬恩叫了一聲,因為最后有點走音,讓聲音變得搞怪,他看著奧姆羅,有點不好意思。
“大點聲!!!沒吃肉嗎!!!”
奧姆羅沒來由地怒吼嚇了馬恩一跳。
“沒有啊!!!今天沒吃肉!!!!”對肉的欲求讓小帳篷里爆發出了馬恩的尖叫。在吼聲中,馬恩發現了自己的異常,兩條涂滿戰紋的手臂,變得熱了起來,就像燒著了,經過手臂的血液像是被點燃,將興奮傳遞到了自己的大腦。
這是,力量的感覺!馬恩感覺現在的自己能手撕巨沙蝎,變強的欣喜讓馬恩開心極了。
“奧姆羅!我變強…欸?”吼聲停止的五秒后,那種力量充沛的狀態消失了。
吼叫能激發戰紋的力量?!
“喝!!!”“哈!!!!”“啊!!!”“呀!!!”
奧姆羅坐在原地,看著小子大吼大叫朝空氣打拳。
直到馬恩玩累了,氣喘吁吁躺倒在地。
“看來你明白戰紋的作用了。”
馬恩點了點頭,“戰紋可以強化我的力量,在吼叫的過程中。可是,為什么一定要吼叫才有力量?”
奧姆羅語氣平淡,“這就是獲得力量的代價。戰斗中吼叫能威嚇敵人,鼓舞士氣,還能獲得力量,豈不美哉。”
“可是這樣有點累…”
“你死了就不累了。”
馬恩無法反駁,奧姆羅的確展現了他的神奇,這種戰紋涂抹,是部落目前能夠掌握的最有效的力量,而且可以迅速轉化為戰斗力,本來在戰斗中吼叫就是所有人的習慣。
“奧姆羅,這種方法,你取名沒有?我該怎么向族長介紹。”
“這種戰紋,有它的名字,它叫做…奴隸戰紋。因為在我曾經的部落,這種戰紋只會被繪制在野獸和奴隸全身,是一種供我們消遣的娛樂方式。”
“…給野獸涂抹,奧姆羅你曾經的部落到底是什么怪物。這種戰紋可以涂抹全身?那是不是會力量暴增?”
“是的,涂抹全身還會燒掉你的腦子,讓你變成嗜血的瘋子。”
“…我記住副作用了。”
奧姆羅揮揮手,轉身背對馬恩。
“明白了就快滾,這道戰紋足夠你們接下來的狩獵了。馬恩,繪制戰紋的工作,就交給你了。”
“欸?”突然受此重任,馬恩有點驚慌。“交給我嗎?可是,可是我才學習并且成功了一次。要是失誤了怎么辦?”
“那那個可悲的倒霉蛋就會死,死在你的失誤下。”
馬恩哆嗦了一下。
“奧姆羅為什么不親自去做,你肯定比我做的更好,而且這樣,那些族人就不會說你的壞話了,只要他們明白了你的作用。”
“說壞話?蠢貨才會暗中詆毀,強者以力量自持,以后這種蠢話就不用告訴我了。我不在乎他們對我的看法,他們遲早會跪拜我。這種涂抹戰紋的簡單工作不要來找我,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馬恩乖巧的蹲坐在一邊。
“腐爛族人的食物,抽取孩子的靈魂,就是更重要的工作嗎?”
“我留下了足夠你們飽腹的食物,過多的收獲只會讓你們懈怠。在戰意湮滅的現在,我只能用生存壓迫。至于抽取靈魂,那個小家伙已經病危,提前讓他解脫才不會那么痛苦。將病弱者拋尸荒野,我只是簡化了這個過程。”
“你以后就會明白的,我如今所進行的收割,是為了我們的未來。”
馬恩掀起了帳篷簾,臨走之前看了一眼奧姆羅。
“我不知道奧姆羅的想法,哪怕你是要獻祭族人進行可怕的儀式,但你確實給我的族人帶來的生存的希望。”
“我只希望…奧姆羅,如果下一次需要收割族人的生命,你可以從我開始。我是一個孤兒,不會有人在乎。”
馬恩走了。
奧姆海德的目光回到了過去。
風暴撕裂大地,年輕人在暴雨中爬上山脊。
閃電照亮怪物的鱗甲,那雙黃金蛇眼成為黑暗中的太陽。
黑龍看著面前的人類,眼神中充滿著鄙夷。
“你就是你們部族最強大的戰士?可笑,你和你的部族居然敢愚弄我!”
瘦小的人類面對巨龍,屹立在暴風雨中,紋絲不動。
“我完成了你的試煉!那我自然具有被你吞噬的資格!怪物!吃掉我吧!記住你的約定,你答應會守護我的部族!”
黑龍驚訝了一下,他從洞穴中爬出,猙獰的身軀將男人包圍,一人一龍在暴雨中對視。
“這份勇氣,的確有資格成為戰士。可你真的不會害怕嗎?你的家人會永遠地失去你。”
“我是一個孤兒,是部族養育了我,而我,會為它付出一切。”
黑龍張開雙翼,巨龍的咆哮淹沒了雷霆。
“哈哈哈哈哈,真是有趣,真是絕配!!!”
“很好!!!你是和我一樣高傲的戰士,你和我,我們會是最契合的戰友。”
“勇敢者,你會成為黑龍奧姆海德的盟友!成為我的龍祭司!我的家人!”
“和我一起,成為世界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