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在意哈姆雷特公爵殘留的一灘血水,那種液體帶著腐蝕性,將地面挖出不規則的凹坑。海因斯用凋零力量凝聚的白樹枝,完成了它的使命,在空中消散。
萊爾想要控制脊骨之輪倒退,卻發現,這個大家伙居然卡進了墻里,碎裂的石塊卡住了它的縫隙,使得它不能前進分毫。在尖銳骨刺的前方,墻角的和骨刺的狹小縫隙里,凱文完好無損地爬了出來。
這才是幸運。
凱文拍打著身上的灰塵,看著那個剛才幾乎要自己命的大輪子。
“所以,這才是這個刑具的正確使用方式?萊爾,你在之前拿出來的時候,其實是想坑我們?”
“不,脊骨之輪只是交通工具,但你知道的,優秀的東西往往都很危險。”
“例如我?”凱文開了一個小玩笑,老實說,當這臺絞肉機撞向自己的時候,他感覺自己要完蛋了。現在得說些垃圾話來減緩自己過于劇烈的心跳。
萊爾看著凱文的眼睛里帶著幾分無奈。“當然,你可是咒殺了一個四階層次的怪物啊。”
凱文的臉上露出一絲不好意思,他撓著頭上的金發,絲毫不在意那些頭發散亂的樣子。“和你們出來之前,我都不知道自己會存在天賦這種東西,如果這一切真的是我的運氣使然,那我恐怕過不了多久就要被命運反噬了,畢竟禍福相依。”
陰影中有什么東西像毒蛇一樣沖向了凱文,萊爾的提醒還沒有說出口,骨質觸須就已經將凱文捆成了個粽子。
是哈姆雷特公爵被切斷的觸須,在上半身已經完全溶解以后,那簡單的四條觸手居然還能活動!在四條觸手集結的斷口處,長出了一個血色肉瘤,那上面顯現出一張模糊的五官,眼神中的惡毒與哈姆雷特公爵一般無二。
“你居然還活著?”
哈姆雷特公爵依舊保持著那份優雅,哪怕他現在像一只四爪章魚。
“當然,神之心賜予了我無窮的生命力,只要我還剩一個小碎塊,也能夠發育成個體。現在,能干的萊爾先生,你的玩具卡進了墻里,那根破樹枝已經消散了,你拿什么和我斗?那些裝裝樣子的骷髏?勝利與哈姆雷特同在!”
面對公爵的骨質觸須在凱文身上施加的一道道勒痕,萊爾反而放松了下來。
“哈姆雷特先生,如果我沒有感覺錯的話,你現在的脆弱軀體,連二階實力都達不到,我想,我應該能很輕易地擊敗現在的你…”
面對萊爾展示的客觀現實,公爵發出了滲人的笑聲,他的尖刺頂端在凱文的臉上滑動,“那我還要感謝幸運的凱文先生,他在哈姆雷特簽下的那張登記單,其實是我偽造的一張血咒經卷。這意味著,他已經在名義上成為了哈姆雷特家族的一員,也正好成為了我的血食。只要我吃掉他,我的力量就會借由族群恢復到原本的層次!凱文先生,你真是我的幸運星。”
面對觸須交點張開的像是七鰓鰻一樣的緩緩逼近的恐怖口器,凱文只是簡單地糾正了他。
“事實上,先生,我的幸運僅對自己生效,而呆在我身邊,都會很倒霉。你要倒霉了,哈姆雷特公爵大人。”
“命運也會被我吞食,就從你開始!”哈姆雷特公爵沒有在乎凱文的話,他已經迫不及待地享受新鮮的血肉了。
凱文嘆了口氣,嘴角翹起。
“吃掉他吧,妮婭。”
黑色的觸手像是噴灑的墨汁在凱文的身上噴涌,每一根血骨觸須都被更多的黑色觸手糾纏。哈姆雷特最后看到的景象,是一張比自己要大得多的恐怖裂口,將其完全吞噬。
在萊爾等人進入地底石室之前。
在密道中,萊爾走向了凱文。
“凱文,你確定要和我們一起下去嗎?你沒有實力,最好呆在上面照顧好自己,下面可能會很危險。”
“不,說不定我能幫上忙,我有這個預感。”
萊爾看著神色堅定的凱文,也沒有再勸阻他。
“妮婭,到凱文身上去,保護好他。”妮婭的黑色觸須爬上了凱文的身體,在路途中,凱文也有過幾次被喬德妮婭附身的經歷,所以這個過程他并沒有意見。
“帶著妮婭吧,好歹給你一點茍且的機會。”
“謝了,萊爾。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發揮吉祥物的作用的!”
“悠著點,我們的人員充沛,大概還不需要吉祥物上場湊數。”
妮婭早就潛伏在了凱文身上,所以,萊爾才敢在之前做出魯莽的行為。他憑借妮婭的依附早就知道了真正的凱文是誰,碾壓的骸骨之輪也只是一個逼真的假象。這一切,都是為了讓哈姆雷特公爵親自送上門的演技。但沒想到,茍活一命的哈姆雷特公爵居然暴起發難,去找凱文的麻煩,潛伏在凱文身上的妮婭,順勢吃了他。
凱文看著自己身上的勒痕,自己的衣服已經有點破破爛爛,但依舊不影響自己的外表,英俊中帶著幾分灑脫。
萊爾正在觀察那些保護同伴的繭。
“他們身上的血色開始消散了,看來公爵確實已經死去了。”
總算是給阿里安娜報仇了,不知道她現在的情況怎么樣了,碧翠絲應該能很好照顧她吧。
在生死較量的興奮離體之后,萊爾又陷入了之前的歉疚里。
凱文在無所事事地觀摩石墻上的壁畫打發時間,妮婭正蜷縮成一團在消化哈姆雷特的血肉,不知道哈姆雷特那種詭異的血肉會給她帶來怎樣的影響,應該不要緊吧,畢竟,學者先生好像說過,妮婭本身就是類似邪神那樣的畸變物。
“萊爾,快過來!我有了新的發現!”凱文驚喜的聲音從不遠處的幽暗墻壁邊傳出來,那是整個房間里最黑暗的部分。黑色的墻壁上你湊近看,會發現那其實是很深的暗紅色,在墻壁上,是一個不規則的用幾段隨意線條繪制的扭曲五角星,而且左下的那個尖角還是殘缺,一個長方形的非常淺顯的凹坑在平整的壁畫種顯得突兀。
“一個機關?但是鑰匙在哪?看上去,像是一塊帶著斜線的石板片,很薄,這一路上我們好像沒有見過類似的東西。”萊爾帶著疑問。
凱文的臉上一臉詭異,他的手在自己的衣服里摸索著。“不,我們見過。”
一張輕薄的展開后中心帶著一條斜向折痕的書卷被凱文放在了凹槽里,表面的紅色封皮和周圍的深紅色融為一體,嚴絲合縫。
“舍里烏的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