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姆雷特小鎮并沒有堅固的高墻,這可能是公爵并沒有居住在小鎮的緣故。
公爵的府邸在一座荒蕪山峰的半山腰上,而哈姆雷特小鎮則在山腳,鎮里的建筑都是平矮的房屋,最高的旅店也不會超過三層,鎮中心,豎立著一個高大英俊男人的石像,想必那就是哈姆雷特公爵。
鄉鎮建筑破舊不堪,有些房屋的墻壁已經倒塌,還算完整的住房里,家家戶戶都用木板將門窗釘死。
在萊爾等人走進哈姆雷特小鎮的時候,所看到的就是眼前的畫面。
此時正是上午,頭頂的陰云遮住了太陽。整個小鎮街道上沒有一個人影,至于那些被木板釘死,內部被黑暗填充的房子,萊爾沒有靠近。整個小鎮縈繞在一股詭異恐怖的氣氛中,就像一座死城。
三人跨過哈姆雷特的低矮護欄,原本是門的位置已經被雜物堆積無法通過。疫醫的黑大衣下,流動的妮婭重新鉆回褲腿。
“沒有危險。”
既然是哈姆雷特的繼承人篩選,那么作為繼承人的凱文絕對要光明正大地表露身份。因為萊爾可能會使用死靈法術需要隱瞞身份,那威廉,就要充當凱文的侍從角色。這說不定是最恰當的方式,這兩個家伙都人模狗樣。
三個人在小鎮的邊緣吹著冷風,這該死的鬼天氣,現在明明還是夏天。
“見鬼,這里難道就沒有活人嗎?”
“有的。”一個蒼老的聲音就像從冰窖里掛出的涼風,吹拂在三人背后。
那是一個皮包骨頭的老頭,稀松的白發就像沙漠里的駱駝刺,東一撮西一撮。他的皮膚干癟,兩個眼袋下垂十分嚴重,像是掛著無形的砝碼。他穿著一件破舊的黑袍,包裹住皺巴巴的腦袋,整個人蜷縮進了一把黑色的扶手椅里,他坐在一面土墻的反面,躲過了冷風。一大一小的眼珠子瞪著向前行進的三人。
“是新來的繼承者吧,我是哈姆雷特的登記員,來我這簽一下你的名字。”
“哦。”凱文在那張泛黃的紙卷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看著老頭的干瘦身體,他情不自禁地表達了關心。
“老先生,哈姆雷特怎么會選你到登記員,那些年輕的小子哪去了?”
老頭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露出了一個詭異的微笑和一口黃牙,他說著毫不相干的事情。
“我以前是哈姆雷特的守墓人,不過那工作已經不景氣了,才到這當個登記官混日子。”說著,他從自己的口袋里投出一塊巴掌大小的方形石料給凱文看了看。
“二十個銀幣。”
凱文理解了老頭的意思。“你怎么不去搶,就你手里這塊石頭值二十個銀幣,什么鬼東西這么值錢。”
老頭的笑聲變得刺耳而又陰森。
“你的墓碑啊,給我二十個銀幣,我就刻上你的名字,起碼,在你死后,你還有塊石頭,不是嗎?”
對于老頭這種含有詛咒意味的話,凱文并沒有暴怒,他的情緒被心里的恐懼壓制了,這個地方,邪門的很。
似乎就是把剛才的一幕當成玩笑,老頭當做無事發生。他搖動著自己的搖椅,手中還把玩著那塊石料。
“想找休息的地方就去旅店,哈姆雷特人都不喜歡生人,住宿費放旅店柜臺上就行了。實在住不慣,你可以直接去公爵的府邸,就在半山腰,那里有足夠多的空房間,供你們居住。”
三人繼續前進,老頭依舊在他的搖椅上,盡管是一個怪脾氣,但有一個人說話后,三人的緊張消除了不少。
“我們怎么走,旅店還是直接前往公爵府?”
“旅店。你不記得舍里烏的書信了?哈姆雷特小鎮尚且這么詭異,研究邪惡儀式的公爵府,肯定比這里可怕多了。”
“當然我們也不要這么著急前往旅店,我建議我們先四下轉轉,確定周圍的危險性。”
三人很快確定了新的行程,不過在出發之余,威廉叫住了凱文。
他的臉色前所未有的嚴肅。
“凱文,我想你大概也注意到了,你的繼承者之旅可不像表面那么簡單。接下來,我們可能會遭遇超出我們想象的危險。如果真到了那時候,我,一定會拋下你的。我會拋下你獨自求生。”
“威廉…”
“我可不會為了區區財富葬送我的性命。”
“我明白,我也不會。如果接下來真的有我們無法面對的恐怖。那咱們,就可恥的逃跑吧。”
逃跑雖然可恥,但是有用!
三人沿著哈姆雷特小鎮的外圍移動著,視野中,一個活物都沒有。
就在這樣壓抑的氣氛中,三人十米外的草叢傳出了聲響。
威廉攥緊過的魔杖,萊爾準備好的詛咒,妮婭已經流淌在地面的液體觸須,還有凱文的吞咽聲。
一盞帶著白光的木制提燈,從草叢里伸了出來。
一個白色長發的人形生物,萊爾從那雙狹長的耳朵,判斷了他的種族,精靈,只是,他的蒼白皮膚相當罕見。
對峙了好一會兒,萊爾等人松了口氣。
“想在這里遇到一個活人可真不容易,先生。”
白發長耳精靈放下了他的提燈,他看著萊爾的鳥嘴面具,眼神中帶著思索。
“法尼拉,他們不是敵人。”
就在三人的側面,距離威廉最近的另一個草叢,持弓搭箭的精靈少女從草叢中走了出來。
原來,海因斯是在誘敵。
“誒?你是那時的安德瑞人?!”精靈少女看著萊爾傳出了驚呼聲。
萊爾也想起了精靈的身份,想必威廉也同樣驚訝。
“仙人跳精靈少女!”
“才不是什么仙人跳!我叫法尼拉!”活躍的女性精靈掃了掃萊爾身邊的人。“安德瑞人,你的那個色咪咪的小丑朋友呢?”
萊爾瞥了眼正在冒冷汗的威廉,“我們分道揚鑣了。”
“哼,算他走運。”
自己外甥女在一旁不知怎的突然生氣,海因斯伸出了自己的手掌,隱約中帶著一道白光。
“你好,我是凋零德魯伊,海因斯。”
“你好,海因斯先生,我是疫醫。”
握手一觸即分。
“疫醫,你認識風怒先生嗎?一個安德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