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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偽裝者奇行種

  隨著人流登上螺旋階梯,正對著萊爾的,是一扇大門,沒有猜錯的話,門后應該是城堡主廳的位置。

  數量繁多的光蝠趴在大門之上,排列成安德瑞的字樣,萊爾才知道光蝠的蝠翼原來不止一種顏色。

  隨著大門慢慢打開,萊爾的心情也逐漸激動,就仿佛神秘側也在為他打開大門。

  門后的世界…

  其實也沒什么區別。

  正對著的石階上空無一人,院長似乎還沒來。

  偽裝的身影三三兩兩地聚集在一起,低語聲此起彼伏,沒有類似宴會的佳肴美食做陪襯,甚至沒有桌椅用來休憩,所有人就站在大廳中彼此交流。

  安德瑞的群眾并沒有多少娛樂天賦,也許是天賦全點在鉆研上的求學者。

  歡迎的音樂會倒是在兩側的看臺上演奏著。

  但顯然演奏者腦子也異于常人,萊爾能從中聽到卡珊戴爾的安魂曲,是死者下葬時演奏的哀樂。

  幾十種曲目混合在一起,雜亂無章地令人煩躁,但音色中的哀傷暗淡,表明它們的意思和安魂曲別無二致。

  整個大廳就可以概括為,不通情理的異地演奏者,在忘情演奏自己的哀樂,幾十種版本的哀樂雜亂混合在一起,真佩服他們,在這種雜音干擾下,自己的演奏還沒有走音。樓下的人們默默承受著這種折磨,裝作無事地和他人交流,仿佛感到壓抑的就只有萊爾一個。

  好在歡迎的音樂會很快結束,演奏者們放下手中的樂器,加入大廳中的人群,門外的人們也魚躍而入,主廳空間還好夠大不顯擁擠。

  “疫醫先生,關于之前你和光蝠提到的蔬菜湯的事…”

  紳士先生似乎想說出自己的心里話。

  “安樂,紳士先生。”一個經過的偽裝者和紳士先生打起了招呼。

  “安樂,懷特先生。”

  懷特先生微點了頭,朝別處走去。

  “疫醫先生,關于蔬菜湯…”

  “安樂,紳士先生。”又一個問候者。

  “安樂,銀星小姐。”又是漠然地離去。

  “蔬菜湯…”

  “安樂,紳士先生。”

  “…”

  萊爾笑了,那些問候者好像是故意打岔一般,在問候得到回復之后轉身離去,就好像在說,“紳士先生,我只是想叫叫你的名字。”

  紳士先生似乎不這么認為,他朝著萊爾聳了聳肩,“疫醫先生,恐怕我的疑惑只能暫時延后了,如果不處理好我朋友的熱情問候,我想我們的對話很難維持,請允許我告退,疫醫先生。”

  “好的,紳士先生。”萊爾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紳士先生揚了揚頭上的禮帽,拿在胸前朝萊爾微微鞠躬,消失在人流之中。

  萊爾找了主廳的一根支撐立柱,將身子依靠在上面,這算是今晚的第一次休息,明明自己是一個年輕人,對于今晚的活動量都感到不適,不知道其他人哪來的精力繼續討論,是對學習的熱枕嗎。

  安德瑞的人,在情商上不通變化,為人處事僵硬,對分外之事保持冷漠,但在知識上保持熱情,和不眠不休的旺盛精力,我以后也會變成這樣嗎?

  這是大體情況,但也有一些特例,比如熱情的紳士先生,他似乎就很擅長和人交際,他在同伴中的受歡迎程度顯然也證明了這點。

  萊爾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

  大家的偽裝各不相同,大體來說,可以分為三類。

  普通人類。

  包括萊爾在內,身上的偽裝都是全覆式大衣,或者嚴密的職業裝,這種著裝打扮占人群的大多數。

  異常人類。

  奇怪的著裝打扮。

  萊爾看到了不遠處的國王打扮的偽裝者,頭頂的鑲鉆王冠,手中的黃金權杖,還有紅色披肩,絲綢衣物,整體看著貴不可言。那偽裝看著不像戲服,就這身裝扮所展現的財力,富可敵國不在話下。

  除此之外,還有騎士盔甲,玩偶服和全身繃帶包裹的人形,萊爾不確定那是不是木乃伊,但確實像。

  這些奇裝異服的加入,讓這個大廳變成了一個化裝舞會,但也帶來不少新鮮感,清一色的深色打扮,造成的審美疲惱。

  萊爾還注意到,這些五彩斑斕的偽裝者似乎都處于各個社交圈的核心位置,原來如此,只有強者才能駕馭的怪誕衣服嗎。

  第三類。

  非人類。

  奇裝異服萊爾還能勉強接受,你看到過嗎,一個大衣柜在聚會上左搖右擺地前進,每一次移動,尖角在地上發出的砰砰聲,你這是衣服沒選好,所以把衣柜搬來了?

  還有一個巨大的枕頭,從上面凸顯的人形表明里面有個人正在移動。

  拖在地上的窗簾,還有四面并成一個方盒子的門。

  萊爾意識到自己對衣物這個名詞的狹隘認知。

  大門再次打開,一個高大的身影再次震撼了萊爾的三觀。

  篤篤篤篤。

  這是那個大鐵塊移動的聲音。

  最頂端雕刻著一個美麗少女的頭部雕像,下面是巨大的空心鐵柜,表面均勻排列著一個個菱形凸起,四面都有一個大鐵環,那應該是原本用來穿鐵鏈的位置,保證內部的受害者不會掙扎逃出。

  如果和萊爾的記憶一樣,內部是一個人形空間,布滿長短不一的鐵釘,底部還有一個布滿鐵片和鋸刃的暗門,保證受害者的碎塊被順利排出。

  這是鐵處女,一件中世紀用來審問和折磨的刑具。

  萊爾對身處其中的猛人感到驚嘆,驚嘆的也不止萊爾一人,所有人的視線好像都匯聚在了這個跳動的鐵處女身上。

  那個鐵處女依舊我行我素地移動著。

  篤篤篤篤篤篤篤篤。

  蹦到了萊爾的面前!!!

  萬眾矚目的壓力一下子來到了萊爾這邊。

  咽了咽唾沫,在深吸了一口鳥嘴的藥香,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被過濾,但萊爾還是聞到了。

  這個鐵處女是個真貨!

  萊爾嚇得差點摔倒,掐了一下自己發軟的大腿,現在就是展現平生所學的時候了。

  “安樂,先生。”萊爾摘下頭頂的帽子,學著紳士先生躬身一禮。

  “…安樂,先生。”從鐵處女里面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顯然她并沒有糾結萊爾的用詞錯誤。

  “有什么事嗎?年輕的女士。”不管是哪個女人,夸年輕肯定是沒錯的。

  “我很好奇,你…”

  “疫醫,您可以叫我疫醫,女士。”

  “我是艾麗安,疫醫先生,你為什么那樣看我?”

  那么多雙眼睛你就揪著我這一個,萊爾在心里為自己喊冤。

  “他們都是用還有這種操作的驚奇眼神,但你的目光…有憐憫。”

  萊爾確實對鐵處女的受害者感到同情,這是難免的,畢竟是這么一件驚世駭俗的刑具。

  “我只是同情曾經死在這件鐵處女的人,他們都不該遭受這種折磨。”

  “…真是可惜,疫醫先生居然來到了這里。”

  嗯?啥意思?我不配?這年代,憐憫象征著軟弱嗎?

  從心的萊爾也不敢答復,只能默默地站在一邊。

  艾麗安也矗立在身側,仿佛真是一件刑具一般。

  兩人身邊的空氣被血腥味填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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