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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軍倉皇逃竄,這個機會王平再放過他也別帶兵了。
王平和丁奉留下馬謖守城,二人各自率軍攔截逃竄的魏軍。
魏軍是要回到東城,躲開投石機的打擊范圍,大軍在城南狹窄的山路上行軍,后隊遭到漢軍的猛攻,根本來不及變陣,也只能倉皇逃命。
丁奉和王平兩個老兵油不驕不躁,只追殺落后的魏軍,
嗓門倒是喊得震天響,驚得在前面奔跑的魏軍根本不知道后面發生了什么眾人自相踐踏,死傷越來越大,讓本就非常混亂的局勢變得更加混亂。
馬謖在城頭觀察著兩人的用兵,也逐漸有了些不一樣的心得。
以前他總把作戰想的太過簡單,認為自己制定下高明的戰術,其他只要諸將上陣廝殺就可以。
經歷這么多作戰,他逐漸明白高明的戰術是根據手下人的特點制定,絕不是自己拿著兵書在地圖上比劃一下就能確定出來的。
怪不得太子用兵戰無不勝,原來不只是太子的設計精妙,更是太子擅長利用手下人的特點做出各種各樣的安排,所以才能一直摧城拔寨,攻無不取。
越是了解,越感覺自己跟太子的差距巨大,
我馬謖要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啊。
一夜狂奔,魏軍終于全軍退到街亭城東。
折騰了十幾天,不僅沒有寸進,反而還一路后退,
張郃心中的苦悶可想而知。
現在時間對他們越來越珍貴。
十幾天的時間,隴右可能已經全部落在劉禪的手上,
如果街亭堅持滿一個月,那基本也不用再打,到時候劉禪基本已經平定了整個隴右,曹魏將徹底失去跟涼州的聯系。
“混賬馬均!”
之前攻山被俘的幾個魏軍士兵被放回來,告訴張郃一個讓他很憤怒的消息——
馬均在威脅之下殺死了幾個被俘的魏軍士兵,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過分的是他還卑躬屈膝,表示愿意幫漢軍制造投石機。
之前幫漢軍操作投石機轟擊魏軍軍營的也是他。
張郃勃然大怒,把自己的兜鍪扔在地上,大罵道:
“這個狗東西,
居然如此膽小卑弱,把他帶來,倒是害死了不少我軍弟兄!”
司馬懿知道張郃明面上是在罵馬均,實際上是在罵自己。
他默默無語,
許久才嘆了口氣。
“現在只有強攻街亭一途了。”
“強攻?”張郃憤怒地拉開軍帳,
只見外面白雪飄飄,漫天鵝毛般的大雪滾滾而下,
用不了多久,整個山谷就會變成一片銀色的世界。
冒雪攻城,那真是拿手下的生命去硬填。
就算強行攻下了街亭,后面跟劉禪的主力作戰也不知道會付出多大的傷亡。
一時間,司馬懿只覺得腦中一片天旋地轉,幾乎站立不住。
“但愿,皇天保佑,我軍此番能…能逃出生天!”
街亭開始下雪,
整個隴右也都是白雪飄飄。
魏軍暫時停止了進軍,隴右的世族一邊伸長脖子迎接王師,一邊派人繼續跟劉禪積極談判。
這次他們的談判總算拿出了一點誠意。
他們放下了之前要這要那的高傲,只希望劉禪能繼續保留他們在本地的房舍土地,同時不再追究之前和馬超的仇怨。
這點劉禪當然當機立斷同意,
他親自寫信給這些豪族,表示自己非常欣賞出身本地大族的姜維,稱姜維為麒麟之才。
尹賞、梁緒這些人也都是大才,
如果能反正歸來,投靠大漢,劉禪多有重賞。
另外如果哪家能說服姜維為朝廷所用,劉禪也絕不會吝嗇賞賜,甚至還會給出更多更優惠的照顧。
劉禪以大漢太子的身份在信上蓋上自己的私章,
算是非常鄭重的承諾。
劉備軍一直以來良好的信譽發揮了作用,這些世族別的做不出來,自己家的人還是好搞定。
于是,幾天之后,正在成紀修整軍備,準備配合魏軍攻打劉禪的姜維遭到了一波背刺。
姜家家主姜岑帶領一群人來成紀勞軍,可一進城,他就號召本部部曲卸了姜維的武器,
一群人左右開弓,不由分說就把姜維五花大綁——
太子這么欣賞姜維,還說能說服姜維反正的就會得到額外的照顧,
這種好事哪能便宜了其他人家?
雖然不知道姜維為什么會得到太子的青睞,
但對姜家來說,這些都不重要。
“十幾日了,長安還沒有派援兵來,
看來曹魏偽朝,果然不能久,伯約,汝切不可意氣用事。
太子親至,汝焉敢頑抗?”
被緊緊綁住的姜維滿腹委屈。
先不說跟他關系較遠的族叔姜敘全家死在馬超手上,
單是自己的父親姜冏就是在抵抗馬超手下的胡騎時殞命,姜維很難接受跟馬超一殿稱臣的事實。
話是這么說,
但雍涼之地跟中原江東這些相對穩定的地方不同,
這里是個純純的弱肉強食世界,強者本來就無上的地位。
前幾年梁雙謀反,咔嚓咔嚓剁死了趙昂王異的兩個兒子,
他們手下的叛軍還一度想染指王異,逼的王異用糞水自污。
叮叮當當打了一年,最后大家拿他沒辦法只好出面說和。
沒錯,你沒看錯,就是說和。
趙昂也沒跟梁家不死不休,接回夫人之后照樣跟梁家的其他人聯手玩兄弟報團,共抗馬超。
沒辦法,這都是常年跟羌胡人相處,特別是四十多年前天下大亂開始一點點練出來的本事。
如果人人都揪住仇怨不放,只怕這邊早就沒什么活人了。
跟姜維一起放下武器的還有尹賞和梁緒。
這兩個人則輕松太多。
反正他們根本不是什么大魏純臣,跟劉禪也沒什么仇怨——
梁緒的族兄梁寬是馬超的仇人,但這跟我梁緒有什么關系,抓住他把他正法,也能提現我梁緒的忠義。
理論水平非常高的梁緒在路上還樂呵呵地開導姜維道:
“汝又不是做馬超的臣子,而是大漢忠良。
馬超匪類尚且知道投效大漢,難道我等大漢忠良還要助紂為虐,跟隨偽朝對抗天兵?
這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姜維默默無語,也只能先見見劉禪再做決定。
這位大漢太子為什么對自己如此器重。
我又不是大儒名將,也沒有什么顯赫的名聲,太子為何要對我如此?
嗯,應該是故意做此姿態,收買人心吧?
姜維嘆了口氣,也只能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入冀縣。
離開冀縣快一個月的時間,這里的變化不大,
皚皚白雪將小城變成一片銀裝素裹的景象,城里靜悄悄的基本看不見什么行人,只有三三兩兩的漢軍士兵在冒著大雪巡街,保持警惕觀察著四周的行人。
姜維盡管見過好多維護城中秩序的軍士,但他下意識的感覺到這些人有些不一樣。
至于到底是哪里不一樣,他一時又說不出來,只能垂著頭繼續往前走。
沒走幾步,一個身穿破舊征袍,手持一桿長矛的老者大步上來,上下打量姜維一番,遲疑地道:
“姜伯約?”
姜維垂頭喪氣地點點頭:
“正是在下。”
那個老者頗為歡喜地道:
“好好好,太子還不知道你要來,
這些日子天天念叨,說一定要見見天水姜伯約——”
說著,那老者伸出一雙枯樹一般的手掌,輕易扯斷了姜維身上的麻繩。
姜維頓覺身子一輕,也知道這老者在劉禪軍中地位極高。
“不知足下尊姓大名。”
“呵呵,老朽會稽虞翻,賤名實在是不足掛齒。”
虞翻!
這位就是劉禪的長史虞翻?
姜維早就知道劉禪手下的武將各個猛烈,文臣確實以虞翻為絕對魁首。
他緩緩朝虞翻行了個禮,苦笑道:
“敗軍之將不言勇,有勞長者相迎。”
虞翻拈須點頭,微笑道:
“好好好,快去見太子吧。”
虞翻雖然是個老噴子,但個人基本情商還是有的。
他跟隨劉禪多年,素知劉禪有識人之能,估計是昊天上帝給他開了天眼。
劉禪曾經出人意料提拔了許多猛人,可沒有一個能讓劉禪如此關照。
虞翻甚至覺得,太子對這個叫姜維的人有些愧疚。
這個人未來前途不可限量,我要跟他搞好關系啊。
尹賞和梁緒倒是覺得怪怪的。
太子不會對姜維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吧?
這么危險的嗎?
劉禪正在城中跟廖立一起監督防疫工作——
這么冷的天,他可不想讓時疫把己方拖垮。
聽說姜維到來,劉禪趕緊扔下手頭的一切事務,歡喜地跑去見姜維。
歷史上的自己跟姜維很熟,
但這個位面的自己可是第一次見到這位未來的大將軍。
他飛快地奔回府中,虞翻也趕緊引著姜維來見劉禪,
姜維見遠處一個身材略胖的錦袍少年飛快奔來,也知道是劉禪到了。
他猶豫一番,不知道是不是應該下拜。
畢竟自己不是主動投降,
這會兒說拜就拜,豈不是顯得自己之前的種種姿態太過造作。
他正猶豫時,劉禪已經飛奔到姜維面前。
他稍稍喘了口氣,看著這位身材高大、面容英俊的隴右漢子,鼻子竟微微一酸。
“伯約?”劉禪試探著問。
“罪將便是。”姜維猶豫了一番,還是自稱罪將。
沒想到劉禪冰涼的小手探出,居然一把狠狠攥住姜維的手,高聲道:
“汝何罪之有?”
“這…罪將占據成紀,對抗…對抗天兵…”
“如此小事,安能言罪,伯約忠肝義膽天下皆知,
禪…禪早就神交已久,今日有幸得見,實在是…實在是三生有幸!”
三生有幸,
這個詞別人也許無法體會其中的含義,但劉禪理解的頗為深刻。
歷史上的自己何德何能,居然能得到這么多忠臣義士的竭力輔佐。
歷史上的姜維為了自己奉獻了一切,劉禪從知道其人故事的時候就一直等待見到姜維對他說一聲抱歉。
可看著姜維的一臉迷惑的樣子,他也只能強行收起心中的感慨,肅然道:
“曹丕竊漢,生靈有倒懸之苦,
我愿身率義軍,討伐不臣,克復中原,
今日有幸得到隴右義士,還請伯約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