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機推薦:
“何人!”
這兩人來的無聲無息,王昶在門口的衛兵居然沒有絲毫的警戒,王昶也知道不好。
他也騰地一下站起來,來不及摸刀,直接借著酒勁一頓醉拳朝門口那人打去。
王昶的父親王澤當了很多年的代郡太守,天天跟一群鮮卑人來回廝殺,一言不合開打簡直是家常便飯。
先把敵人打翻,再談其他的,這是王昶從小就學到的道理。
他酒勁之下拳勢勢大力沉,如巨錘揮舞一般,滿以為這一拳過去,對面那個壯漢非得躲閃不可。
可他萬萬不曾料到,擋住門口的那個壯漢不僅沒有后退,反而還往前走了一步!
“找死!”
王昶拼盡全力一拳掄上,狠狠打在那人的胸口。
可緊接著,一陣撕裂般的痛苦從手中立刻傳遍全身,王昶只覺得自己如一拳打在石塊上一般,疼得他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那個壯漢嘿了一聲,敏捷地探出手,一把抓住王昶的領口,拎雞一般把王昶抓起來,又狠狠擲在地上!
“你!”
這一提一摔,常雕已經知道自己萬萬不是此人的對手。
那人身高九尺,腰大十圍,如一頭巨熊一般投出兇光,駭地常雕不住地發抖,差點一聲好漢饒命呼喊出來。
完了完了,王昶這是得罪了誰,還有這么厲害的刺客?
不過,借著屋中的燭光,他很快發現了來人的身份。
“虎,虎侯?”
虎侯不是封號,
但說起此人,曹魏無人無知無人不曉。
這位如高山一般的巨漢就是當年曹操的親衛首領,武衛將軍、牟鄉侯許褚!
許褚力大無窮,堪稱鬼神之力,雖然沒什么統軍作戰的才能,但說起他的武藝真是無人無知無人不曉。
就是憑借這身驚人的怪力和強悍的武藝,許褚才數次將曹操從死亡線上拉回來,尤其是渭南之戰中,箭如雨下的馬超軍眼看就要把曹成刺猬,可許褚愣是披著鐵甲用肉身當盾牌,從容劃船護衛曹操跑了。
王昶和常雕雖然武藝還行,可在許褚面前也不過是介于三腳貓和四腳貓之間。
倒是許褚這一摔之后王昶居然還能慢慢坐起來,這倒是讓許褚皺起眉頭。
終究是老了。
許褚雖然兇名在外,可看出是他,常雕反而松了口氣。
許褚雖然是曹操的信臣,但他的情商太低,之前得罪了好大哥曹仁,一直不敢多說什么。
有好大哥撐腰,常雕公然不懼。
他提起刀護在胸前,冷哼道:
“何事竟勞虎侯大駕?”
許褚知道自己不會說話,這會兒因為公事面對征東大將軍常雕,更是一言不發。
他微微閃身,身后那個枯竹般的身影緩步向前,先向常雕俯身行禮,陰陽怪氣地道:
“常將軍又立一功,下官要恭喜將軍了。”
劉曄!
常雕和王昶心中都是一寒。
尤其是常雕,更是一陣陣心虛,
他趕緊在心中狂吠自己是征東大將軍,大哥是大司馬,在大哥被自己害死之前沒人能害死自己。
劉曄死死盯著常雕看了許久,
精明的他能看出常雕心中的恐懼和心虛,
他也堅信常雕就是一直在搜尋的那個大魏叛將,最危險的漢軍奸細。
剛才他的門外聽見王昶約常雕謀反的時候頓時心花怒放,還以為終于能把這個奸細挖出來。
可沒想到常雕居然還是謹慎地選擇了拒絕。
看來…此人所謀者大啊。
劉曄決定先給常雕一點威懾,慢慢處置此獠。
他轉向瑟瑟發抖的王昶,冷笑道:
“王文舒,汝家世代忠良,為何要反?”
“這…”
如果是換做別人來,王昶一定會犟上幾句,可虎侯許褚如一座大山一樣站在自己面前,王昶的種種狡辯都不敢出口。
他趕緊拜在地上,顫聲道:
“末將,末將酒后胡言,酒后胡言,子揚勿怪,勿怪啊。”
王昶出身名門,有勇有謀,自幼跟父親學得好兵法,他現在奪回壽春,破壞了曹叡的大計,讓曹叡非常憤怒,卻又不敢拿他怎么辦。
畢竟現在曹魏的一兵一卒都非常關鍵,不能隨意消耗。
劉曄看出了曹叡心中的憤怒,于是主動要求持節來擒拿王昶。
他料定王昶絕不敢明反,
此人的行動并沒有得到太原王氏的響應,應該只是此人的沖動而為。
劉曄請許褚與自己同行,帶領數百衛士秘密前往壽春,亮出符節,果然得以輕松入城。
王昶第一次帶兵,談不上軍心穩固,劉曄和許褚以天子的詔令震懾眾人,迅速直沖王昶中軍,一下就把王昶和常雕都堵在屋中。
“請吧。
有什么事,回洛陽親自面見陛下,說個清楚便是。”
王昶還想辯駁,可見許褚虎視眈眈的模樣,他趕緊把一肚子的話全都咽了回去。
“好,好,我這就走,這就走!”
“常將軍呢?”劉曄微笑道。
常雕這會兒已經稍稍冷靜下來。
他回憶之前的種種,自己根本沒有任何暴露之舉,
若是劉曄真找到了自己的破綻,秉性耿直的許褚也不會任由自己還把刀捏在自己手上。
行啊,
一個侍中算老幾。
大司馬是我大哥,大將軍是我侄子,你還敢這么陰陽怪氣地跟我說話。
常雕的臉頓時板起來,冷笑道:
“劉曄,沒上沒下,這是誰交給你的規矩?”
“上官議事,汝不精通報破門而來,是誰教給你的規矩?”
劉曄面容冷峻,緩緩舉起手上的符節,平靜的道:
“吾分明抓捕叛將王昶…”
“我冤枉,我冤枉!”
王昶慌忙道:
“末將只是醉話,只是醉話啊!”
常雕冷哼道:
“你們抓王文舒,跟我常巨鷹有什么關系?
王文舒犯法自有有司處置,你算什么東西,敢在本將面前無禮?
好叫你知道,本將乃大魏征東大將軍、假節董督青徐諸軍事,汝若是要拿我,還請拿出天子詔書——
那節杖嚇唬我是吧,跟我去趟營中,我給你看看我有多少節杖!”
常雕別的沒有,比節杖可真的不虛。
他自己有,他的好侄兒曹宇有,
關鍵是他軍營里還有好多賴著不走的使者,一人一根,蔚為壯觀,丐幫開會也就是這個規模了。
劉曄見居然嚇不倒常雕,也確實是無可奈何。
他沉吟片刻,頓聲道:
“是下官失禮,
但是,下官卻有天子詔書!”
常雕頓時愣住了。
還,還真有啊?
劉曄露出得意地笑容,緩緩從袖中掏出一根竹簡,對著上面的文字讀道:
“制詔征東大將軍常雕速赴洛陽,一應軍將皆交由大將軍曹宇!”
竹簡上的文字極其簡單,但每一個字看在常雕眼中都如一記重拳狠狠打在了他的臉上。
不好,天子的意思讓我單獨返回洛陽,我手上的大軍…
完了完了,我回了洛陽豈不是任人宰割?
莫非曹叡已經發現我了?
怎么辦,怎么辦?
我還不想死啊。
常雕恐懼的表情被劉曄看的清清楚楚,他終于緩緩舒了口氣,心道這次可算是把常雕掌握在手中了。
“我記得,常將軍的妻兒尚在東莞?”劉曄隨口道。
常雕背后一陣冷汗,他捏緊手上鋼刀,咬牙道:
“劉子揚我警告你,若是敢動我妻兒一根汗毛,便是死在虎侯刀下,我也一定要一刀劈了你!”
許褚皺著眉頭道:
“子揚,你這是在說什么,天子令我等帶常征東速速返回洛陽,又不是說讓我等將其捉回洛陽。
你這是冒犯上官了吧?!”
劉曄對曹叡說,建業路途遙遠,應該速速把常雕召回洛陽詢問其攻打建業之事。
若是他不肯,則說明其有二心,可命令曹宇將其捉拿,
若是他干脆利落放棄兵權去洛陽,那還說明此人可用,到洛陽之后再把大軍給他不遲。
曹叡擔心此舉會寒了眾將的心,但劉曄堅持認為,若不如此,讓常雕這樣有大量流言蜚語的人掌握曹魏的主力實在是太過危險。
司馬懿也認為劉曄說的不錯,連徐庶也表示了支持,曹叡當機立斷,命令劉曄拿詔書將常雕召回。
有本事就造反啊…
我知道的,
你就是最大的內奸,最大的細作。
殺了你,就能保證大魏的安全,
來吧,造反啊。
你只要造反,我就有借口殺你,然后再殺掉徐庶,
你們休想覆滅大魏!
常雕瑟瑟發抖。
劉曄實在是太高估常雕的膽量,
他本來確實是想搞事情。
但許褚一巴掌就干掉了王昶,對付自己估計就是兩巴掌的事情,常雕的家人還在東莞郡,他怎么敢在這時候造反。
猶豫許久,常雕也只能嚅囁道:
“那還等什么,還不速速啟程,
洛陽很危險,需要我常雕啊。”
許褚贊許地點點頭,
他拍了拍常雕的肩膀(差點直接把常雕拍死),頷首道:
“常將軍果然是大魏忠義之臣。”
他瞥了劉曄一眼,寒聲道:
“許褚早就對太廟發誓,一定拼死守護太祖武皇帝創下的基業,
只恨許褚只有一身蠻力,這領軍作戰、抵御蜀寇的要務就全靠常將軍了。
若是有小賊不法,構陷將軍,盡可說給許褚知曉,
誰敢于大魏為難,便先從許褚的尸體上踏過去便是!”
許褚聲如巨雷,屋中三人一齊膽寒,
只不過他們膽寒的原因各自不同。
劉曄看著面色慘白的常雕,心中暗暗發誓,等回了洛陽,一定要想辦法徹底干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