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儀的描述完全是孫桓重傷之下的主觀臆斷。
孫桓代表的東吳一方認為這些完全是曹魏在故意下套。
沒有上帝視角的他們完全不知道曹操那邊到底是出了什么情況,更不知道因為他們的求助,劉禪即將迎來人生中的巔峰時刻。
嗯,劉禪自己也不知道。
面對是儀誠懇的目光,劉禪宛如在寒風中灌了一碗冰水一樣渾身不自在。
不想去,我不想去啊…
劉禪已經漸漸知兵,對自己手下的戰斗力已經有了點清醒的認識。
能擊退吳軍主力,主要還是因為吳軍內部的山越問題嚴重,領軍的諸葛瑾和孫皎又自己找死,而自己手下的得力干將又確實能征善戰,這才獲得了大勝。
但曹魏不一樣。
雖然他們內部也存在各種各樣的問題,
但曹操對自己手下部曲的控制能力完爆孫權,
張遼經過這些年的歷練,水戰能力也大幅上升。
要是他們真的跟吳軍所說一樣已經有船,那劉禪真是萬萬不是對手。
而且…
如果曹操真的早有預謀,趁著吳軍大軍在外,說不定他們也已經派兵開始攻打濡須口。
難道…
跟劉禪一樣,眾人這會兒齊刷刷把目光轉向了虞翻。
特別是馬謖,一臉看怪物的表情看著正在查看孫桓傷勢的虞翻。
虞翻察覺到眾人的目光,疑惑地抬起頭來。
“怎么了?”
“久聞仲翔先生精通《易》術,之前讓我等趁機席卷南郡,掠奪長沙等地,原來是因為此事啊!”
虞翻:…
是儀:…
好啊,虞翻啊虞翻,我以為你是被俘被迫受劉禪驅策,原來你一直在為劉阿斗出謀劃策!
虞翻差點一口老血直接噴死自己,
他當時只是跟馬謖隨便抬杠,誰知道現在居然成了這副模樣。
劉禪本想趁機迫害一下虞翻,可見虞翻慘敗的臉上滿是愁容,也不好意思繼續折磨這個老頭。
畢竟虞翻還是有點貢獻的。
“不要胡說,我們還是抓緊商量一下,襄陽之事該如何應付?”
馬良反應飛快,他毫不避諱是儀就在旁邊,飛快地道:
“世子,曹孟德如果早有準備,只怕現在大軍已經占據建業。
孫權自尋死路,何必救他?
我軍應該按仲翔先生所說,抓緊席卷南郡,奪下江夏。
如此,方能奪回局面!”
如果夷陵之戰時曹丕選擇夾擊孫權,主力盡出的孫權軍肯定沒有還手之力,到時候能從容占據揚州大片土地,劉備就算能斗敗孫權,也很難再有抵抗之力。
鄧芝雖然不知道夷陵之戰的事情,但也認為眼下東吳的主力還在,孫權根基未損,
只要孫權能回去,還是有機會把曹操的大軍趕走。
“世子,國賊乃是曹操。
若是曹賊過江,又跟江東世族聯合,我軍萬萬難以爭鋒,還請世子三思而行啊。”
龐林也不情愿地道:“是啊,我軍現在頗為疲憊,襄陽又多有時疫。
就算一舉出擊,也很難把吳軍占據的這些地盤一一占據。
若是夾擊孫權,只怕正中曹操的下懷了。”
劉禪猶豫片刻,又把目光投向虞翻。
虞翻似乎一下老了二十歲,本來還頗有幾分儒生意氣的他現在看起來宛如行將就木一般,神情甚至微微有點恍惚。
夾擊孫權,還是救援孫權…
馬上13歲的劉禪面對這樣的大決策,一時不敢做出決定。
虞翻緩緩拜在劉禪面前,頓首行禮,嚅囁道:
“江東存亡,全在世子一念之間,
還請世子看在孫夫人的份上…救救孫仲謀。
孫仲謀經此大敗,必不敢再與世子為難。
他感念世子救命之恩,也肯定愿意拼命北進,與曹操決一死戰!”
虞翻雖然厭惡孫權,但怎么忍心看著自己當年和孫策、周瑜、太史慈等人共同打下的基業被如此輕易奪走。
他全然不顧自己桀驁不馴的人設,向劉禪苦口哀求,
劉禪緩緩吸了口氣,嘆道:
“孫劉本為唇齒,
此番大戰,皆因孫將軍誤信小人而起,此事,爾等可愿承認?”
是儀垂頭喪氣地點點頭:
“不錯,都是呂蒙搬弄是非,才讓兩家陷入刀兵。”
“那便好…孫劉協力,共討曹魏,那貴軍也沒有在巴丘和陸口駐軍的必要。
整個南郡,我劉禪都要了。”
是儀大驚,顫聲道:
“世子,兩家乃唇齒之盟,世子這是要斷絕我東吳生機啊!”
“呵呵,爾等用計誘騙我軍深入巴丘,若不是丁承淵有勇有謀,幾乎要命喪如此。
后來還倒打一耙,從巴丘出兵攻打油江口。
難道日后議和,汝等還要從陸口、油江口出擊,再攻我城池不成?”
“我意已決,整個南郡,都要給我們,陸口、巴丘我也要定了。
長沙本來也在我軍之手,看在兩軍聯盟的份上,算借給汝等——
此乃最后決議,如果不行,你們還是另請高明去吧!”
湘水之盟,劉備丟了大量的土地,還在后世被扣上了借荊州不還的帽子。
劉禪想想都覺得心里憋屈。
東吳不可能放棄長沙,丁奉這會估計也從長沙撤退,
既然如此,長沙就算借給你們的。
洞庭和陸口歸我,以后東吳要再從長沙運糧,就必須要看劉禪的臉色。
這樣徹底杜絕了孫權再來偷襲的念頭,也不至于一下把他重要的產糧區隔絕。
孫權想要發展,也只能選擇北進一途了。
馬良白眉一抖,情不自禁地道:
“世子高明。”
馬良在益州就已經聽說了關于劉禪的種種神跡,
劉禪戰無不勝,攻無不取,每每料敵先機,將敵人玩弄于股掌。
如何在不徹底逼走孫權的情況下盡可能為己方爭取利益,
馬良之前想過許許多多的可能。
但之前他想的那些方案在劉禪的計劃面前簡直是不值一提。
是儀心中苦澀無比。
他來江陵的任務,只是說服劉禪放走孫皎。
沒想到現在形勢突變,他居然要為爭取孫權的活命而苦苦努力。
孫權不能死。
如果他死了,東吳的北方人將絕無立足之地,
為了這個,是儀也必須做出選擇。
他重重地咳嗽了幾聲,痛苦地道:
“好,我答應世子便是。”
劉禪讓是儀作書為證,等是儀顫顫抖抖在書信上寫下割讓洞庭和陸口、借長沙之后,
劉禪立刻命令丁立、陳式率軍北上,分別走水路和陸路進行偵查。
而他也作書火速召集陽群、鄧銅一起北上,秣馬厲兵,準備支援陷在襄陽的關羽。
整個江陵又陷入一片忙碌之中。
又要打仗了啊。
這次的對手是實力強大的曹操,不知道要打多久才能回來,要跟阿姐說一聲才好。
趁著眾人還在緊鑼密鼓地準備,劉禪又給自己泡了一碗方便面,
在香氣之中,他又碰在墻上,很快進入了那個熟悉的世界。
吃完火鍋時間就不早了,又折騰了這么久,劉禪抵達網吧的時候已經是后半夜了。
后半夜的網吧大廳里客人還是為數不少,只是大多數都已經有點迷糊,
幾個包廂也是大門緊閉,里面也不知道是玩什么游戲,聲音有點奇怪。
劉禪走到前臺,輕輕敲了敲木桌。
剛剛上班的網管顧修沒有一絲困意,
他一手攥著手機,一手支著腦袋,似乎在琢磨些什么,
見有人過來,他緩緩抬起頭。
“咦,你怎么又回來了?”
劉禪結結實實打了個哈欠:
“嗯,我又來了…你不困嗎?”
“不困啊,以前打職業的時候天天都是后半夜打游戲然后白天睡一天,早就習慣了。”
他拿起一瓶紅牛塞給劉禪:
“這個提神醒腦,以前我們打職業的時候每天三四瓶,你也來點?”
劉禪接過飲料,隨開灌進口中,
只覺得味道怪怪的,喝完也沒有立竿見影的變化,微微有些失望。
他見顧修又坐下托著腮幫發呆,奇怪地道:
“你就這么一動不動嗎?
我記得以前阿姐晚上值夜班的時候,都是在睡覺,有人叫她的時候才起來一趟。”
顧修捏了捏鼻子,不快地道:
“專業,懂什么叫專業嗎?
現在打工這么困難,老板給個工作,自然要好好努力咯——
以后見了老板麻煩把這話轉述一下。”
“對了,你回來做什么?
小孩子明天不上學嗎?”
“呃,我最近要出一趟遠門,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來,
煩請足下給阿姐說一聲。”
“你給她發個微信不就好了?”
見劉禪一臉窘迫,顧修拍拍腦袋:
“小學生手機都沒?
不至于啊,以前我們隊里的天才少年跟你差不多大,上小學的時候游戲就玩的賊六了。”
想起曾經隊里那些年輕的隊友,顧修悠悠地嘆了口氣: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我們這些夕陽紅選手,打不動了啊。”
他掏出手機,隨便編了條微信,在劉禪面前懶懶地晃了晃:
“喏,幫你搞定了。”
劉禪認真謝過,剛剛轉身要走,顧修又叫住他:
“對了,劉大夫說你打游戲很厲害,是真的嗎?”
“唔,DOTA嗎?
只跟劉大夫一起玩過一次,不想坑劉大夫,以后干脆不玩了。”
顧修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騰的一下跳起來,握住劉禪的手:
“別啊,你還年輕怎么能輕易放棄呢?
喏,哥帶你好好練練,以你的天賦很快就能踏上職業之路,年薪百萬也不是沒有可能。”
劉禪想起顧修之前的遭遇,也大概能想到顧修為什么這么熱切。
他點頭道:
“好,要是我能早回來,一定抓緊跟你學。”
顧修大喜,
他心想現在這Dead
Game已經沒有多少新人了,
自己想打回去也只能好好培養一下這個少不更事的小朋友。
雖然有可能被老板罵,但老子我當年可是背靠世界樹的職業明星選手,豈能一輩子在這當網管。
嗯,就這么辦了。
想到這,他滿臉堆笑地道:
“你要去做什么,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嗎?”
劉禪現在可不敢亂要什么東西,以免給戚金金添麻煩。
不過接下來要跟曹操作戰,劉禪可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他琢磨片刻,還是吞吞吐吐地道:
“有什么保持精力,又能讓人暖和一些的…食物嗎?”
網吧賣的主要以食品為主。
也只有食品,才能大規模的發放到軍中,
其他的都不好使啊。
顧修眼珠轉了轉,飛快地道:
“當然有…你是要回國吧?
你們那地方確實冷了點。”
他跑去倉庫,過了一會兒快步跑回來,把一根長條塞到劉禪手中。
“喏,黑巧克力,吃這玩意渾身都能暖洋洋的,還不容易困。
當年我們條件不好,在黑網吧訓練的時候每次冷的不行就紅牛就著巧克力。
嘿嘿,后來老子也有年薪百萬的時候,倒是懷念當年的時光了——
小劉,跟我好好混,年薪百萬不是夢。”
劉禪撕開塑料紙,把里面黑乎乎的巧克力小心翼翼放進口中。
頓時,一股柔滑的甜膩順著舌頭流入口腔,讓他頓時眼前一亮。
“好東西啊。”他驚喜地道,“先給我來一萬條,我明天就要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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