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現在的狀態,有點類似于燒傷病人。
只不過人的表皮層有多層,現在脫落的還只是第一層。
人的皮膚大分的話,共有3層。
細分的話,多達數十層。
若把皮層放在顯微鏡下觀察他的縱切面,可清楚的看到生皮分為三層:上層最薄叫表皮;中層最厚叫真皮;下層叫做皮下組織。
現在,三位古董商人的表皮層已經基本脫落。
裸露在外的是真皮層。
這一層看上去有點像是鮮血淋漓的嫩肉。
其實它也是人的皮膚。
不過人的真皮層,分布著大量痛覺神經。這也是人類進化六百萬年后的特點之一。
疼痛,很多人都感到懼怕,討厭這個詞語。
殊不知,疼痛其實是對身體的一種保護。當身體的某個部位疼痛時,它在提醒你,這個部位正在受到傷害。
試想,如果沒有痛覺的話,我們的手伸進滾燙的開水里面,即便整只手煮爛了,仍然還會毫無所知。
鋒利的刀子,把脖子都快割斷了,仍然沒有任何警兆。
這是何等的可怕。
所以,疼痛是對身體的一種保護。
它告訴我們人類,哪些行為,哪些物品會對我們的身體造成傷害。
吃了有毒的物品,會感到肚子痛。我們下次就不會再吃了。
被開水燙了一下,劇烈的疼痛讓我們刻骨銘心。下次知道開水很危險,絕不能讓身體碰到。
又或者刀片割到手時,會疼痛,讓我們明白,刀子可以讓身體受傷。
以后使用刀子時,就會格外小心。
人的表皮層很薄,它的作用主要是抵御外界的細菌、病毒入侵。
下面的真皮層很厚,它也就具備了分布大量感知神經的基礎條件。所以,當我們的表皮層沒有了以后,即便只是一滴清水濺到了真皮層上,也會感到劇烈的疼痛。
可想而知,三位古董商人現在裸露在外的全都是真皮層。即便躺在床上不動,那也是生不如死。
時時刻刻都要遭受千刀萬剮一般的折磨。
特別是表皮層剝光了以后,真皮層繼續開裂,這種疼痛更是十倍提升。
三位古董商人的病情每日惡化。
今天,他們的真皮層上的裂紋本來應該繼續擴大才對。
可是按照李權的叮囑,灌服了胡蘿卜以后,皮裂不但沒有繼續擴大,反而有收窄的趨勢。
如此喜人的變化,自是讓何領導看到了新的希望。
心情也是跟著大好。
窄見的露出了多日來的第一次笑容。
“這個李權,還真有兩下子。先是開了一副發燒藥,可以延緩三天病情。現在又弄出了一個胡蘿卜治病。嘿,誰能想到,我們經常吃的蔬菜,居然比任何抗生素都管用。
可惜呀,李權院長要是沒有被感染該多好啊。”
疾控中心的領導發出由衷的感嘆。
李權的表現,確實極為耀眼。
可惜李權現在被感染了,同樣處于昏睡狀態。
而且病情一天天惡化,估計很快就會死亡。
“吳某以前對中醫一直存在偏見,覺得西醫能取代中醫,并且占據絕對的市場主導地位,足夠證明西醫比中醫更優秀。現在,我不得不接受一個事實,中醫并沒有想像的那么差勁。它有著自己的獨到之處,與西醫,或許真的可以很好的互補。
非要形容的話,西醫屬于剛硬性質,中醫屬于柔和性質。
如同咱們華國武學中的剛柔并濟,兩者聯合,也許可以開創出一個全新的醫學流派。”
京城第一醫院的院長,吳兆興此刻也是有感而發。
他能夠當上第一醫院的院長,很不容易。也是從實習生開始,腳踏實地,一步步爬上去的。
吳兆興院長有著留學背景,而且在米國、島國,甚至多個發達國家,都有過醫學研究與臨床醫療工作。所以,他是西醫中的翹楚。
對西醫也是格外推崇,對中醫則是嗤之以鼻。
華國的醫生隊伍中,抱有這種類似想法的人,絕不在少數。
而且越拔尖的醫生,越是崇拜西醫。
這次的未知真菌感染在京城第一醫院爆發,吳兆興院長親身體驗過。對其中的艱辛,格外深刻。
擔任院長這么多年,他還從沒懼怕過什么疾病。
甭管是婦產科談之色變的羊水栓塞,還是腫瘤科稱之為癌中之王的胰腺癌,又或者是各種死亡率極高的傳染病,他都不曾害怕過。
帶領京城第一醫院的醫生、護士們,攻克了一個又一個的醫學難題。
治好了一例又一例的疑難病癥。
唯獨這次,他是真的怕了。
京城第一醫院把能夠使出的招兒,都使完了。
看似一個簡單的真菌感染,卻讓京城第一醫院所有的醫生、護士,束手無策。
甚至集結了全國的醫學專家、微生物學者、教授,如此豪華的一個醫學群體,一起出謀劃策,暫時仍然沒能找到有效的治療手段。
哪怕是對癥支持治療的手段都沒能找到。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病人的皮膚開裂、剝落,器臟持續衰竭。
正是手段用盡,均無效果,李權一個胡蘿卜方子,直接讓所有病人的病情出現好轉。更加凸顯了李權的醫術水平非常厲害。
這也是吳兆興院長改變對中醫的輕視,佩服李權的真正原因。
看事容易,做事難。
有時候,看著別人隨便拿過一張撲克牌,輕易就能射進木板內。
似乎很簡單,但是自己嘗試的時候,發現明明使出的動作一樣,用的撲克牌也是一樣,就是沒辦法讓撲克牌射進較為堅硬的木板內。
這就是高手與普通人的區別。
李權的形像,在這些醫學專家、領導們的心目中變得更加高大。
不必說,如果李權這次能夠挺過去,將來必定會成為這幫人心目中的醫學權威。
時間轉眼又已經到了晚上十二點。
當李權再次醒來時,他驚喜的發現,自己的皮膚盡管仍然有些刺痛,但是比昨天似乎要好很多。
這簡直不敢想像。
要知道,按照病情的正常進展,今天肯定要比昨天更嚴重。
甚至李權都做好了被繩子綁住,然后像霍金教授一樣,痛苦哀嚎,甚至疼痛難忍到自殘。拿頭撞墻。
他想要坐起身,這才發現手腳都被綁住了。
看來,別說是他,就連病房內的醫護人員,也已經根據經驗,推斷出他的病情,今天將會發展到自殘的地步。
“我的皮膚并沒有痛到受不了,更不會失控發狂,把我解開吧!”
李權對醫護人員說道。
“李院長,您確定真的沒事嗎?”守在床邊的是個全副武裝的男醫生。
沒辦法,病房內的病人發作時,十分狂躁。
女護士的力氣太小,根本控制不住病人。
而且制服病人的過程中,很容易導至防護服松動、破爛,自吸式頭罩被打落等等。一但發生這種情況,就意味著會被感染。
目前來說,只要在病房內暴露,被感染的機率高達99以上。
“放心吧,我確定沒有問題。我甚至感到今天的病情,比昨天還有所減輕。我感到喉嚨有些不舒服,你們是不是給我喂了胡蘿卜?”
李權問道。
“沒錯!昨天您囑咐我們給所有的感染者喂食胡蘿卜,我們照做了。然后發現你們所有的感染者,病情都出現了好轉。”
男醫生看到李權說話條理清晰,情緒穩定。
看起來不像要發狂的樣子,也就壯著膽子,開始給李權松綁。
不過這個男醫生顯然也有點擔心發生意外,又叫來了三個男醫生在旁邊掠陣。只要發現李權稍有不對勁,他們立刻就會一擁而上,把李權控制住。
他們或許不知道,如果李權真要發狂的話,別說四個男醫生,就算四十個男醫生也不是李權的對手。
以李權現在的實力,一巴掌就能搧飛好幾個。
就這四位男醫生,估計還不夠他一巴掌呼的。
綁繩松開后,李權先是活動了一下手腳。
四個男醫生緊張的盯著他。
“放心好了,我真沒事。”李權攤開手,表示自己無害。
他走向旁邊病床的葉茹。
只見她原本白皙水靈的皮膚上,現出一道道裂痕,可以看到下面的真皮層。
不過看情況,有所好轉。
皮裂恢復了一些。
“葉茹,感覺怎么樣?”李權問道。
“我感覺今天好了很多。院長,您說過能救我們,沒想到您真的做到了。”葉茹對他展露出一個笑容。
只是這一笑,立刻導致面部皮膚收縮、擴張,皮膚上的裂紋跟著收縮和拉伸,痛得她連忙板著臉,嘶嘶直吸冷氣。
“胡蘿卜不能根治這個病,只能緩解病情。不過它比發燒藥好很多。發燒藥需要透支身體潛能,而且只能維持三天時間。胡蘿卜卻能長時間緩解我們的病。
估計十天半個月,肯定沒問題。”
李權嘆了一口氣。
胡蘿卜只是墓病專治中,伍子胥介紹的一個緩解偏方。
“李院長,照您這么說,這個病仍然治不好嗎?”一名男醫生忍不住問道。
“可以治好!不過需要一味特殊的藥,而且是否真的有效,我也不敢打包票。”李權的表情嚴肅。
學會了墓病專治,成功獲取了治療這種噬血菌墓病的藥方,并不意味著一定能治好。
因為這些藥方,誰也沒有嘗試過。
“不知道要什么藥?”
“這個藥不在陸地上,在海里面。相信神話故事里面的九頭蟲,你們一定聽說過吧。我要的那味藥,正是此蟲。而且需要活蟲。”
李權如果不是身份擺在那兒,這些醫生與護士,肯定以為他在這里胡扯。
大家看他一臉嚴肅的表情,不像是在開玩笑,不由信了幾分。
“九頭蟲這世間真的有嗎?”說話的是個護士妹子。
其實他們穿著防護服,很難辨認出男女。
僅能從體型上粗略判斷。
“神話里面的九頭蟲是否真有,我不清楚。有傳聞,九頭蟲是一種畸變的蛇。它有著九個頭,世間罕見。不過我要找的這味藥,海里面應該比較多見。”
李權的見聞、學識,都還算可以。
伍子胥是個古人,那時候的科技水平十分落后,人們的封建迷信思想很重。
根據伍子胥的記憶,提供的圖片畫面,李權可以推斷出,所謂的九頭蟲,很可能是海底的一種蟲子。
“李院長,您就別吊著我們的胃口啦,快說說,到底是什么蟲子?”
海底的蟲子很多,不過更多的是魚蝦這一類。
海洋的面積是陸地的兩倍還多,最深的海域,越過一萬米。
海洋里面的生物種類,或許超乎我們的想像。
我們人類已經探索到的海洋生物,目前已經超過十七萬種。最出名的,自然是鯨魚、鯊魚、海龜、海象、海豹等等。
海洋里面的蟲子,人們了解較少。
“這種蟲子名叫管狀蠕蟲,它們生活在三千多米的深海區域。它們上端是一片紅色的肉頭,下端是一根直直的白色管子,這也讓它們看起來很像白莖紅花的巨型花朵。”
李權描述著管狀蠕蟲的模樣。
伍子胥管這種蟲子叫九頭蟲,李權這個現代人,卻根據書本上的知識,管這種蟲子叫管狀蠕蟲。
“李院長,這種管狀蠕蟲為什么能夠治療你們的病呢?難道它可以克制你們體內的未知真菌嗎?”男醫生更加好奇。
別說是他,就連病房內的七八個醫護人員,沒有一個不好奇的。
李權說的這味藥,實在太奇特了。
“管狀蠕蟲為什么能治我們的病?這得從它的特性說起。
它的底部緊緊地粘在海底底層巖石上,紅色肉頭部分可以活動。紅色的肉頭有許多片狀觸手沿著一條中軸線緊密堆積起來,觸手上生長著更小的羽狀絨毛,看上去像一根美麗的羽毛。平時蠕蟲的“羽毛”喜歡伸出管外,在海水里盡量舒展,但是當螃蟹或是科考的機械手不小心觸碰了它們的時候,就會整個兒縮進白色硬管,躲著不出來了。
管狀蠕蟲有性別,有心臟,但沒有嘴和消化系統,在管狀蠕蟲的體內聚集著數以億萬計的共生菌,正是在這些細菌的“供養”下,管狀蠕蟲才得以生存。
正是它們體內的共生菌,可以消滅這種未知真菌。”
李權不緊不慢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