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配制藥水大概需要二十分鐘左右,還必須藥房能夠立刻提供我所需的所有藥材。然后滴藥水潤骨,把這根骨刺與周圍的頭骨分離,大約需要十五分鐘到半個小時。”
李權抬頭看向手術臺對面的霍金教授。
“霍教授,您是腦科頂級專家,如果病人的創口這樣保持五十分鐘左右再縫合,風險高嗎?”李權這么問,其實也是故意表示對霍金教授的一種尊重。
說得淺白點,就是給霍教授留點臉面。
畢竟這位病人是京城第一醫院都治不好的病人。
現在卻被李權一個外來的醫生給輕易找到了病因,不管李權如何低調,都相當于打了霍金教授等人一個無形的耳刮子。
“有時候開顱、開胸手術的創口要深得多,大得多,持續手術十幾個小時甚至更長時間都有。你僅僅只是劃破頭部表皮層,出血量可控,傷口屬于微創級別,五十分鐘后再縫合,風險極低,安全可控。”
霍金教授的語氣溫和、沉穩。
表情嚴肅中透著一絲贊賞與欽佩。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李權用自己的實力贏得了霍金教授的尊重與賞識。
“李院長,您需要哪些藥物?用我的名義給病人開方就行了。”霍教授接著說道。
這也說明李權故意給霍教授留面子的做法非常明智。
尊重是相互的。
李權尊重霍金教授,所以也贏得了對方的尊重。
霍教授更是主動為他提供便利。
要知道,以霍金教授的名義給病人開方,而且是一個未知的藥方。更需要從創口處用在腦袋內部,這個風險是很大的。
整個配藥過程,都是李權一人獨自操作。
霍金教授也好,安妮醫生也罷,包括藥房的工作人員,都是主動避嫌。
因為這很可能涉及到一個秘方的問題。
窺視他人秘方這種事情,也就只有江氏骨科醫院干得出來。
藥汁配好后,李權用吸管吸出,小心的滴在那根骨刺上,讓它慢慢滲下去。
散發出來的濃濃中草藥氣味在手術室內彌漫。
所有人都是目不轉睛的緊緊盯著病人后腦勺的那根骨刺。
暗褐色的藥汁剛一滴上去,那根骨刺就開始冒出氣泡。
就像是濃硫酸滴在人的身上后,立刻產生強烈的腐蝕作用。
“嘶!”
嚇得眾人倒吸涼氣。
即便戴著口罩,依然難掩他們臉上的驚悚表情。
“李院長,這藥會不會腐蝕我弟的大腦組織?”安妮醫生嚇得臉色蒼白,急切的詢問。
“你們聽說過用來治尋常瘊子的五妙水仙膏這款藥嗎?把它滴到手掌或者腿部、臉部的瘊子上,過一段時間,那顆瘊子就會變成果凍狀。然后過一兩天,瘊子自動結痂。周圍的正常組織,包括血管、肌肉等,并不會受損。
我的這個藥液,同樣有著去腐生新的作用。
只不過它只對骨頭起作用。
它滴到正常的活著的骨頭上,不會造成任何損害。反而還可以幫助清理骨面上的表層雜垢,助進新的骨質生長。它只會對那些喪失了活力的骨頭起到破壞作用。不信你們看著就行。”
李權的這個藥液,乃是骨療術晉升到大師境以后,這才學會的。
眾人聽完他的解釋后,均是翹首以盼。
安妮醫生因為病人是她的弟弟,盡管得了李權的解釋,她仍然有些擔憂。
這時候,藥汁已經順著骨刺開始滲進頭骨內部。
骨刺露在外面的那一小截,已經因為藥汁的腐蝕作用,明顯變小了一圈。
果然與李權描述的那樣。
藥汁并沒有對正常的頭骨造成傷害。
約摸過了十五分鐘左右,李權發現骨刺已經開始松動。試著旋轉,然后把它拔了出來。
“哇!果然是一根人為制造的骨刺!”
眾人發出驚嘆。
“弟呀,你好慘呀!姐姐一定替你討回公道…嗚嗚…”
安妮醫生到得此刻,已經徹底相信自己的弟弟真的是被人用特殊手法傷害,這才昏迷了好幾年。
正常人的頭骨內,是不可能長出這么長的一根骨刺。
李權拔出來的這根骨刺起碼有五厘米以上。
將骨刺成功起出后,李權的表情嚴肅,臉色凝重。
他蹲下身立刻給病人把脈。
片刻后,他的臉色微松。
“情況還算比較理想,下毒手之人可能并沒有想要他的命,所以這根骨刺的長度剛好只會讓他昏迷,而不至于造成不可逆的重大傷害。”
李權把完脈,又對頭骨的那個小孔進行了檢查,確認沒什么大問題,這才清創、然后縫合傷口。
女麻醉醫生本來是嚴陣以待,隨時準備輔助李權、霍金教授完成一臺大的開顱手術。
結果在這里守了個把小時,居然就只是在頭皮表層微創了一個二厘米左右的小傷口。
她這位麻醉醫完全沒有派上用場。
麻醉師盯著李權給病人縫合創口,她驚訝的發現李權的縫皮技術簡直就是一流。
甚至比之京城第一醫院的外科主任們也是不妨多讓。
這讓她對李權情不自禁的高看了好幾眼。
要知道,既精通內科醫理,甚至還精通骨科,同時還擁有高超的手術能力,這種醫生實在太少了。
偏偏李權還這么年輕。
就已經有了這么高的醫學成就。
估計全國也找不出兩個。
“五寸銀針一口!”
李權對身旁的器械護士說道。
“哪…哪個才是五寸的長度呀?”器械護士估計還是第一次幫主動的醫生傳遞銀針這種只有中醫才需要用到的醫療器械。
她對于銀針的尺寸一點都不了解。
“一寸約等于3.3厘米,五寸就是十六厘米長針,這個位置是五寸長針。”李權溫和的教導著臉色有些通紅的器械護士。
“哦,下回我知道了,謝謝李院長指導。”
器械護士只知道霍金教授與安妮醫生都這么稱呼李權。
她也跟著稱呼李權為院長。
李權自己取了銀針,扎進病人的頭部百會穴。
緊接著,又接連取出銀針,扎進病人的頭部。
一共扎了七品銀針,最長的是五寸,最短的是三寸。
李權扎完銀針后,發現麻醉師并沒有說話,他不禁有點納悶。不對呀,七針扎下去,病人的腦電波應該有反應了才對。
麻醉師怎么沒動靜呢?
一轉頭,發現麻醉師正盯著自己的側臉看得怔怔出神。
她這個時候應該查看監護儀器的屏幕才對。
“美麗的麻醉師小姐,我知道我長得有點小帥,只是你也不用這么迷戀我吧?當然,我不介意你把我當成你幻想中的白馬王子。只是現在病人即將蘇醒,能不能先工作?”
李權調侃著這位略有些高冷的女麻醉師。
“啊…你作死呀!”
女麻醉師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鬧了一個大紅臉。
她真的是又羞又窘。
剛才她看著李權怔怔出神,還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很好奇李權這么年輕,怎么有那么厲害的醫術?
就算是打娘肚子里學起,也很難有這么高的成就才對。
難道天賦真的可以讓天才與普通人有著難以企及的差距?
麻醉醫生可是屬于知識全面型的醫生。
比普通人想像的厲害多了。
甚至有時候手術方案的制定,麻醉醫生可以一言否決掉。
另外,在手術中應對一些突發的緊急情況,麻醉醫生也往往有著極高的權重。
“病人的生命體征平穩,腦電波出現峰值…天啊,病人的大腦已經開始變得活躍,心跳正在加快,脈搏也在增加,呼吸也有所提升,這是即將蘇醒的征兆!”
麻醉醫生的聲音變得有些激動。
她已經顧不上與李權多計較。
這位昏迷多年的病人即將蘇醒,她將親眼見證一個治療奇跡。
手術室內的眾多醫護人員均是露出喜悅的表情。
安妮醫生更是激動、欣喜得手足無措。
一會兒俯下身呼喚著自己的弟弟,一會兒又扭頭看看監護屏幕。
躺在手術臺上的安文,這時候眼皮微微眨動了一下,然后緩緩睜開了緊閉多年的雙眼。
李權小心的給病人撤掉銀針,臉上露出充滿成就感的喜悅笑容。
“弟,你醒了,終于醒了,嗚嗚…”安妮醫生趴在手術臺前哭得稀哩嘩啦,這些年的艱辛,擔憂,所有的壓力,委屈,全都由她一個人承受著。
現在親人成功蘇醒,她積壓已久的內心,需要渲泄。
哭泣是情感渲泄的最好辦法。
可能因為病人昏迷時間長達數年之久,此刻雖然已經蘇醒,但是仍然無法開口說話,甚至就連意識都有些模糊。
從他看向安妮醫生的茫然眼神中,能夠判斷出來,他應該還沒能認出這個在他昏迷后,不惜賣房子也要為他撐起一道生命守護線的女漢子就是他的親姐姐。
至于那種昏迷多年,醒來后立刻就能認出親人,并且正常交流,一般只發生在電視劇里面。
現實的醫學中很難出現。
“安醫生,剛才我給你弟弟把脈檢查過,大腦并未受損,你不必太過擔憂。估計過上一兩天,你弟弟的情況穩定了,就能與你正常交流。
不過他剛剛蘇醒,身體昏迷數年之久,已經非常虛弱。
我建議你與他交流的時候,有些事情暫時不要告訴他,等他以后恢復了,再告訴他。”
李權對安妮醫生說道。
“嗚嗚…好的,謝謝您…”
安妮醫生咬著嘴唇,淚眼婆娑。
“不必客氣!”
李權覺得自己這次受邀來京城第一醫院,非常有意義。
成功救醒了安醫生的弟弟,也算是拯救了這對苦命的姐弟。
“霍教授,現在方便過去看看您那三位腦科病人嗎?”李權看了一眼墻壁上的掛鐘,時候已經不早了。
“可以可以!”霍金教授連連點頭,他可是親眼見證了李權把安文治好,這等高超的醫術,讓他心服口服。
并不是說李權在整個腦科疾病領域一定比霍教授厲害,而是在某些方面,比霍金教授更厲害。
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本領。
各有所長罷了。
“時候不早了,那咱們走吧!”
李權率先向手術室外面走去。
“李院長,謝謝您救醒了我弟弟,恩同再造…”安妮醫生這時候情緒已經穩定了很多,追上來,居然直接跪在李權面前要給李權磕頭表示感謝。
“哎,使不得,使不得!”李權也顧不上男女有別,趕緊把安妮醫生扶住。“安醫生,你真的不必客氣。救你弟弟對我來說,只是舉手之勞。也是我身為醫者應盡的職責。好好照顧你弟弟吧,我估計他最遲明天就能從ICU轉出去了。”
住在ICU可以受到最精心的照顧與治療,但是昂貴的費用,完全就是拿錢買命。
安文現在已經蘇醒,只要平穩一段時間,應該可以轉到普通病房。
甚至很快痊愈出院。
“謝謝,謝謝你!是你改變了我和我弟的命運,以后你就是我們一家的大恩人…”安妮醫生對李權的感激銘刻于心。
李權與霍金教授換衣服后走出手術室。
正好那名女麻醉醫生也走了出來。
兩人四目相對,李權一臉淡然,女麻醉醫生多少有些羞惱。
女人是最愛記仇的生物。
她剛才在手術室內被李權借機調侃了一把,讓她鬧了個大紅臉,心里面自有些惱恨。
“醫術確實厲害,不過醫德就很難說了。一看就是那種渣男潛質。”她并沒有指名道姓。
只是說這些話,肯定是沖著李權說的。
“呵呵,這年頭想當渣男可不容易。聽說就像搞地下接頭工作似的,不然很容易翻船,我的存款與顏值,都符合渣男的條件。唯獨偷偷摸摸這一條,還得再學學。”
李權一點都不生氣。
呵呵一笑,與霍金教授離開。
只留下麻醉師在后面氣得跺腳。她很忙,也是匆匆離開。
李權跟著霍金教授來到一間特殊病房內。
只見病床上躺著三個年紀不同的男人。
現在全都在呼呼大睡。
“現在能喚醒他們嗎?”李權一邊打量著這三位特殊的病人,一邊問道。
“叫不醒,用冷水潑,用電擊,均無法喚醒他們。”霍金教授搖頭。“不過只要等到凌晨一點以后,他們自己就會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