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先生拿著手機打電話,很快就來了一批的新聞記者。
原來這就是程先生所謂的依仗。
他也不想想這是什么地方?
這里可是醫院,而且是省內頂級三甲醫院。記者想要采訪,那得先問問醫院答不答應。
保安直接以維護醫院的診療秩序為名,把記者帶到了接待室。
閔副院長接了一個電話后向李權小聲請示。
“院長,剛才來了一批媒體記者,說是要采訪馬女士投訴的這件事。現在已經被總務處長駱橫帶到了接待室,公共關系部的工作人員正在接待那些記者。您看要怎么處理?”
只要李權搖搖頭,保證那些記者什么都采訪不到。
當然,打記者,暴力阻攔這種蠢事,惠爾醫院的安保部是肯定不會干的。
“讓他們過來吧!不但讓他們過來,還動用咱們醫院的關系,多叫一些記者過來。要把這件事情鬧大,人盡皆知。”
李權一臉從容不迫的笑容。
他說話的音量適中,馬女士夫婦聽得清清楚楚。
“這個年輕的院長是什么意思?這種丑事難道他不怕被曝光?”
顯然沒人給馬女士夫婦解答疑惑。
李權已經讓人把馬女士在本院治療的病歷、開的藥方底聯等資料整理好,送過來。
二十多分鐘后,衛生局的工作人員已經完成了初步調查。
全程都有媒體記者在旁邊采訪拍攝。
記者們還從沒見過有哪家醫院或者單位敢主動曝光自己的黑歷史。
所以,當李權主動請他們進來拍攝、采訪時,他們一個個感到特別吃驚。
“李院長,請問一下您對惠爾醫院的醫生開有問題的藥物,讓病人治好感冒以后,患上更嚴重的兩種疾病知情嗎?”
記者向李權的提問極為尖銳。
“首先我要糾正你的措辭不當。目前根據本院的醫務科、院辦,以及我本人親自調查,均沒有發現本院的醫生在診療程序中有任何失當行為。包括給病人開的藥方,也是嚴格遵守醫院管理規定,符合醫學理論。
這兩位來自主管部門的工作人員核查后,也未發現我院在這起治療行為中有任何違規。
暫時沒有任何證據表明,馬女士新增加的兩種疾病與本院開的復方板藍根有關聯。”
李權的表情嚴肅。
“來,所有的鏡頭請對準我和當事人。”
李權已經不是第一次應對這種大場面。
只不過這次,他是以負責人的身份出面處理。
記者們的鏡頭全都對準了李權與馬女士夫婦。
“馬女士,我想請教一下,您除了到我們惠爾醫院求診治療過,平時生病一般都喜歡去哪些醫院就診?”
李權問道。
“你問這個干什么?”馬女士顯得很警惕,對惠爾醫院的所有人充滿敵意。
“就只是了解一下,并沒有特別的意思。您不需要有顧慮,如實回答即可。當然,您如果拒絕回答或者說謊,我們也是能夠查到的。”
李權淡淡的說道。
這個馬女士并沒有表面上那么老實。
心機挺深沉的。
當時在一號門診室,李權都已經告訴她,會親自處理這件事。她卻背著李權,讓她老公向衛生局投訴,同時還找來了大批記者采訪。
這是對惠爾醫院打出了兩記重拳。
興你不仁,那咱就可以不義。
李權這次自然不會心慈手軟。索性借助這個機會,大肆宣傳惠爾醫院一把。
賺一波名氣。
“我就只在你們惠爾醫院求診過兩次,這是第二次。平時一般都是在省人民醫院,偶爾一些頭疼腦熱小毛病,也會到藥房買藥,自行治療。”
她的回答還算誠實。
“嗯,很好!那我想再請教一下,您一年大概要生病多少次?”李權再次問道。
“呃…這個嘛…”
她的目光閃爍,結結巴巴。
“如實回答就行了。我說過,你的每一次求診記錄我都能查到。”李權顯得很是冷酷。
這時候,馬女士的丈夫似乎意識到了不對勁。
不過馬女士終究只是一個女人,面對眾多媒體記者的鏡頭,還有李權等人逼視的目光。她根本不敢撒謊。
只能低著頭,吞吞吐吐道“這個誰還專門記它呀,一年也就病個二三十次吧。”
她五年內到醫院求診的次數高達兩百多次,一年怎么可能只病個二三十次?
即便她把求診的次數削減了一半,仍然是一個極為驚人的數字。
采訪的記者們不禁發出一陣驚呼聲。
“馬女士,我想再向您確認一遍,您一年診病的次數到底是二三十次,還是四五十次?”李權的表情嚴肅。
“我,我也記不太清楚,有可能是四五十次吧!”馬女士紅著臉,低下了頭。
她知道,李權肯定已經掌握了她的一些求診信息。
不然也不會這么問。
“各位記者朋友,大家都聽得清楚,這位馬女士一年生病的次數高達四五十次。這是什么概念呢?正常人,一年生病的次數是一到三次左右,多點的,可能一年生病五六次頂天了。
她的生病次數是普通人的十倍以上。”
李權的音量拔高。
“就算我老婆一年生病的次數有點多,那又怎樣?你別在這里轉移話題。現在先解決我老婆吃了你們醫院開的問題藥,得了兩種新病的問題。”
馬女士的丈夫拍著桌子吼道。
“程先生不必激動。你的老婆之所以在感冒好了以后,又得了兩種病,并非我們開的藥有問題,而是她的體質是極為罕見的招病體質。
恕我直言。
如果她的這種體質不能得到改善,以后治療任何一種疾病,都有可能會出現新的疾病。
而且一年到頭有一大半的時間都要在醫院渡過。”
李權的話,有如石破天驚。
記者們再次發出驚呼聲。
“你,你胡說八道,我從沒聽過這種招病體質!”馬女士的丈夫氣急敗壞。
“你沒聽說過,不代表沒有。因為你不是專業的醫生,所以不懂。就像我們惠爾醫院有著招黑體質一樣,一年到頭總要被各種人抹黑無數次。
你老婆的招病體質,在醫學典籍上均有記載。
只是這種體質的病人非常罕見。
正常人,你見過一年生病四五十次的嗎?”
李權的質問,讓程先生啞口無言。
如果是一位善良的病人,此刻知道了真相后,應該感到愧疚,對李權充滿感激,然后誠懇道歉。
而不是像這位程先生一樣,死硬到底。
甚至惱羞成怒。
“現在事實已經查明,馬女士吃了我們醫院開的藥,已經治好了感冒。但是因為她的體質特殊,三天兩頭生病,所以又出現了新的疾病。感謝各位記者朋友的采訪與監督,如果各位還有別的問題,可以隨時與本院的公共關系部聯系。
歡迎你們繼續采訪。”
李權發現自己當了領導后,說話也開始變得藝術。
這是場面需要。
“馬女士、程先生,如果你們不服,可以申請第三方機構調查。不過我相信有著衛生局的調查小組專門調查后,確定我們醫院不存在任何問題,你們再請別的機構來調查,結果仍然會是一樣的。
另外,馬女士現在的肺部疾病有點嚴重,建議立刻查明病因,對癥治療。
以免發生不測。”
李權這種以德報怨的高尚醫德,立刻引來記者們的一片狂贊。
相信各種軟文報道后,李權的知名度將會進一步提升。
“李院長,是我們誤會了您,誤會了惠爾醫院與任醫師。我愿意當著記者們的面,向您道歉。”馬女士興許是良心發現,又或者被李權的高明醫術所折服。
她在省人民醫院治病數百次,求診過無數的醫生。
可是從沒有一人查出她是招病體質。
她還以為自己的身體不好,容易生病。
現在,李權一語道破天機。
原來她竟然是萬中無一的招病體質。
解鈴還需系鈴人。
李權能診斷出她的病因,那就肯定有辦法治好她。
她主動向李權道歉,也有著利益方面的考慮。關系鬧僵了,李權可能拒絕為她診治。
到時候,她這個招病體質將會禍害她一輩子。
“是我們錯怪了惠爾醫院,對不起。”她的丈夫也在旁邊跟著低下了頭。
事情到得這一步,算是圓滿解決了。
閔副院長大大的松了一口氣,對李權暗豎大拇指。
他的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
“李院長,能請您為我治療這個招病體質的病嗎?”馬女士的道歉果然有目的。
就是為了請李權給她治病。
“招病體質嚴格來說不是一種病,而是一種身體免疫缺陷。全世界都還沒聽說有哪家醫院能治療這種免疫缺陷。既然你向我求診,我自然會想方設法改善你的這種體質。努力讓你達到正常人的體質,少生病。”
李權可以給她開一些中藥方子,調理身體。
同時,讓她加強體育鍛煉,提高身體免疫力。
“謝謝您!”
馬女士向李權深深鞠躬道謝。
圓滿解決了這件事情,閔副院長把李權拉到一邊。
“院長,愛克斯恩教授與他的團隊成員,準備今天回國。咱們要不要開個歡送會?”
本來,愛克斯恩與李權的關系最密切。
因為昨天談崩了。
現在愛克斯恩準備回國,居然沒有通知李權。
也沒有向李權道別。
這是對李權有很大的意見啊!
“確定他們今天就回國嗎?”李權不相信愛克斯恩那個狡猾的老頭,會輕易放棄研究了大半輩子的白血病新藥。
上次,愛克斯恩就曾說過要回國,最終又改了口。
使出的不過是以退為進的借口罷了。
這次很可能又是故伎重施。
“可以確定,他們已經買好了回國的機票,并且辦理好了所有的手續。今天一大清早就在收拾試驗室內的東西。估計這時候應該已經在酒店打包回國的行禮了。”
閔副院長顯然也意識到,李權很可能與愛克斯恩發生了矛盾。
否則,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不知道。
“歡送會就不必開了,一會我和你,再帶幾個醫院的行政人員,去機場送送他們好了。這個固執的老頭,看來這次是鐵了心要回國。”
李權的心情有些復雜。
他與愛克斯恩身處不同的國家,利益陣營不同。
愛克斯恩雖然對他多有欺騙,但是總體來說,這個老頭是位值得尊敬的老人。
魔都國際機場,李權帶著閔副院長等人趕到這兒送別愛克斯恩等人。
這個固執而又倔強的老頭,直至此刻,仍然沒有與李權有任何聯系。
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要不辭而別。
候機大廳內,李權一眼就看到了推著行機箱的愛克斯恩等人。
“愛克斯恩教授,您這是真準備回國了嗎?”李權出現在愛克斯恩面前的那一刻,愛克斯恩有著瞬間的驚愕。
還有著一絲感動。
“華國有一句話,最是別離苦。我不想經歷任何傷感的場面,沒想到你還是趕來送我。”愛克斯恩露出苦笑的表情。
本以為他對李權有意見。
原來是不想經歷痛苦的離別場面,免得傷感。
“以后要是想念我了,還可以再來華國做客,我會好酒好菜的招待你們。”李權的目光真誠。“只希望你不要怪我,不愿意幫你們破解白血病新藥的最后一個難題。”
也許這次離別,是兩人最后的相見。
有些事情,李權決定還是說開比較好。
“你我分屬不同的國家,都是為自己國家謀利益與福祉,我怎會怪你呢!李,就算咱們有著不同的利益陣營,但是并不妨礙咱們交流一些普通的醫學問題與醫術。以后你在醫學上遇到難題,可以隨時發郵件或打電話與我交流。”
愛克斯恩與李權緊緊握手,沒有松開。
“好!你也一樣,只要不觸及國家層面的利益,我同樣會幫您。有許多西醫解決不了疾病,中醫或許可以很好的解決。”
李權此刻的心情很復雜。
與愛克斯恩之間,既有著利益爭斗,又有著跨越國界的友誼。
就在這時,廣播里面開始叫愛克斯恩等人的名字。
“好了,我們的登機時間到了。李,再見!如果有一天,你去了米國,一定記得找我。”愛克斯恩有些不舍的說道。
“我會的!”
李權重重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