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這是我的電話！對了，你叫李權是嗎？”
洪老直接寫了一個手機號碼遞給李權。
好像一些搞技術研究的大佬都是這個調調，也不會給自己印盒名片什么的。
李權上前恭敬的雙手接過。
“謝謝洪老！我叫李權！”
這位洪老先生能夠被江氏骨科請過來當評委，肯定是骨科界的重量級人物。
事實上，洪老也確實屬于德高望重的骨科專家。
惠爾醫院的劉教授是省內婦產科領域的泰山，洪老先生則是省內骨科界的北斗。
不過由于有著江氏的存在，洪老先生無法一人稱尊。
與江氏差不多平起平坐。
事實上，洪老先生與江氏從未比試過。
一方面，江氏與洪老沒有太大的利益爭斗。另一方面，江氏也忌憚洪老的身份。
省人民醫院與軍醫院，都屬于醫院里面的‘公家’。
就好比國企與私企的區別。
敢明著跟省人民醫院叫板，江氏除非活膩歪了就差不多。
真個鬧大了，江氏認識誰都不好使。
被打殘都是輕的，被拍死也不是沒可能。
現在洪老主動對李權拋出橄欖枝，這層關系肯定得抓住呀。
一棵小樹想要長成大樹，根就是要扎得深，鋪得寬。這樣才穩固。
李權目前在衛生系統這一塊，認識的官面人物還很有限。也就只有一個衛生局的楊副局長搭得上話。僅僅只是搭得上話，還遠沒有達到能使上力的那種程度。
反倒是與韓警官之間的關系，要更密切一些。
關鍵時刻，如果李權求上門了，韓警官應該會幫他。甚至不需要求，都有可能主動出手拉他一把。
這位洪老先生，可是省人民醫院的大佬，人脈廣得很。
真個搞好了關系，對李權的好處太大了。
既然有心與洪老搞好關系，李權就對這事上了心。如果只是被動接受人家伸過來的橄欖枝，最多也就混個面熟。
想要關系更近一些，那得走動，或者使別的法子才行。
送禮的話，未免落了俗套。
送錢，那是作死。送字畫、古董，李權對這個洪老的喜好并不了解。
送的東西不對人家的胃口，花再多的錢都是白搭。
對于李權來說，最好的辦法就是發揮擁有多門神醫技的優勢。看看這位洪老有什么疾病沒有？
人的年紀越大，身體機能衰退，病痛也就越多。
其實這一點，人與樹木是相同的。
年輕的樹木，活力十足，很少發生病害。但是年老的樹木，可以在上面找到許多枯枝，它的樹干內部也會開始空心。
人也一樣，老了就會這里痛那里痛，體內的生命精華不斷減少，變得內虛。
李權的目光看著洪老的同時，望診術也是悄然施展出來。
洪老的臉色還算紅潤，說明氣血還算不錯。身形偏瘦，沒有很多中老年人的大肚子，說明洪老在養生、身體管理方面都做得比較到位。
剛才，洪老遞那張寫有電話號碼的紙條給李權時，肩部動作較為僵硬。
按理說，洪老是坐著的，李權是站著的，他遞東西給李權，應該要抬高手臂，往上揚起才對。
但是洪老抬起手臂時顯得相當吃力，而且抬起的角度也是非常小。
隱隱的，好像肩膀張不開，沒辦法揚高。
有了這個發現后，李權決定接下來有機會，再多觀察觀察。
如果洪老身上真有什么病痛，李權妙手回春，幫他解決了。比送什么厚禮都強。
李權接過電話號碼后，退到了一邊。
五位評委交換著意見，議論著李權救治這位骨折病人的醫術表現。
幾乎是一面倒的好評與贊揚。
站在旁邊的周部長有些不安了。
現在李權已經把這位超高難度的病人治好了，而且好評如潮，但是江無法那邊還沒動靜。江氏醫院今天準備了這么隆重的場面，把李權‘請’過來。
可不是讓李權出風頭的。
而是要直接把李權這位骨科新秀一巴掌拍下去，借機大振江氏的聲威。
搞這場醫術交流會，請五位重量級的評委，請媒體記者前來報道，那可都是要錢的。江氏這一方出動多位工作人員，就更不必說了。
人力成本很貴，同樣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現在倒好，四處請神，又花了一大筆錢，鋪排好了一切。結果江氏這邊的二代傳人就沒有一個爭氣的。
反倒讓李權風光無限，裝盡了B。
周部長對著賀明院長使了個眼色。
人體骨骼研究學院，這是一所民營的大學。而且它發出去的本科學歷，國家承認。
哪怕在全國，這所學院的名氣都是非常大。
有小道消息傳言，江氏是這所學院的大股東之一。人家沒有公開批露，也就無法證實。
江氏是不是人體骨骼研究學院的大股東，沒人清楚。不過江氏與這所學院有著很多利益牽連，那是真的。
人體骨骼研究學院培養的學生，有絕大部分都是送往江氏骨科醫院實習。
有一些優秀的學生，更是得以留院工作，成為江氏骨科醫院的人才補充的重要來源地。
江氏與人體骨骼研究學院合作，算是一種雙贏的局面。
聽說江氏有一些主任醫師甚至在這所學院兼職任教。
這倒是不算什么。
像劉教授、洪老這些人，肯定會有一些醫科大學請他們去當老師。
賀明院長收到了周部長的眼色后，明白自己該做點什么了。
“咳…從復檢結果來看，病人的腿骨確實拼接好了。只是最終的恢復結果怎么樣，誰也不清楚。另外，我覺得可以測試一下病人的腿部神經，看看是否暢通。”
其它幾位評委都在贊揚李權治療這個病人的手術非常厲害。
賀明院長卻站出來潑冷水。
李權清楚自己的身份，即便內心對這個賀明院長的偏頗行為很是不滿。
不過他并沒有說話。
身份地位不夠，沒有他說話的份。
“根據我院治療骨折病人的經驗，即便斷骨恢復以后，神經受到損害，很容易出問題。比如肢體未端麻木、運動功能受限等等。我覺得測試一下病人的神經是否通暢，很有必要。也可以更加公正刻觀的評價手術的結果。”
周部長與賀明院長一唱一合，要求測試病人的神經是否通暢。
一般來說，只要等到病人的麻醉失效以后，觸碰病人的肢體未端、讓病人做一些動作，就能測出結果。
病人的麻醉效果暫時還沒有消失，恐怕還得等一等。
賀明院長提議測試病人的肢體神經，多少還是壓住了李權的一些風頭。
不過這只是暫時的。
李權給病人把過脈，確認所有的神經都是通的。
又等了約有二十多分鐘的樣子，江無法治療的那位病人也被推來了。
“江主任，病人的手術還順利嗎？”周部長見得自己一方的醫生終于完成了手術，不由精神大振，笑著迎接。
“幸不辱命！”江無法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
看來這臺手術做得很成功。
江無法的目光看向李權救治的那位病人。
“李醫師這是早就完成了手術？”他有些驚訝的問道。
“也不是很早，就只比江副主任早了半個多小時而已。”李權絕對是氣死人不償命的那種。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再一次把江副主任叫得震天響。
他每叫一次，江無法就糟心一次。
“呵呵，比我提前了半個小時？看來李醫師的運氣很好嘛，遇到了一位手術難度較低的病人，我就沒那么幸運了。我救治的這位病人，腳部的骨頭有八處骨折，還有一處骨碎的。我施展出江氏獨門絕技，瓷器接骨醫術，這才將那些碎骨拼接好。”
江無法這人說話極有心機。
先是大肆貶低李權的手術難度，然后不著痕跡的抬高自己所做的手術難度。
“哇，江主任，您真的施展了咱們江氏醫院獨門絕技，瓷器接骨醫術嗎？”周部長配合著江無法自吹自擂。他露出一副很夸張的驚訝表情。“聽說咱們江氏醫院的瓷器接骨醫術，乃是骨科領域的一門絕技。掌握了這門醫術的人，不會超過三位。”
“就算骨頭碎得像打碎的花瓶，也能給它拼接還原，修復如初。”
“江無法主任不愧是江氏醫院最年輕的杰出醫生之一。”
周部長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著江無法就是一通狂吹。
李權聽得差點沒把隔夜飯給吐出來。
你就算要吹，也找個外院的人吹捧一番啊。
找這個女主持人，或者是臺下的某位群眾演員都可以。非得自吹自擂，也不怕別人笑掉大牙。
江無法顯得頗為得意，笑著走向評委那邊。
“請幾位評委老師點評！”
他把手術前，及手術后的檢查結果一起交給了評委。
然后期待著評委們露出驚嘆的表情，把他猛夸一頓。
很遺憾，趙會長看過兩份檢查結果后，只是微微點頭。
“嗯，還不錯。”
這句話是在夸江無法的手術做得好，只是無論語氣還是表情，都與江無法的期待有著很大的落差。
洪老是第二個觀看檢查結果的評委。
看過后，他同樣是微微點頭。
“手術做得還算可以，不過碎骨的拼接與李權做的那臺手術比起來，可就差了不少。這骨折線對得不夠齊，碎片缺失較多，細小碎片處理也不夠好。江無法主任有機會，可以向李權醫師多學習。我看他的拼接碎骨技術，比你要強很多。”
洪老這人說話可就沒什么顧慮。
完全就是刻觀公正的評價。
江無法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本來還等著被評委們猛夸一頓，沒想到最終挨了一頓批，挑了他不少毛病。
更讓他接受不了的是，居然讓他向李權學習拼接碎骨的技術。
這一記無形的大耳刮子，打得江無法半天沒回過神。
軍醫院的江振威教授是第三位觀看結果的評委。
如果細心留意的話，就會發現這些評委觀看檢查結果的順序，也對評委們的地位尊卑排了個位次。
地位最高的是醫生協會的趙會長。
再往后就是洪老、江振威教授、賀明院長、中醫協會的許會長。
中醫協會的會長排最未位，這是因為中醫的地位確實有點低。
如今，幾乎沒什么純中醫。
最多的就是中西醫結合。
估計這次要不是因為李權這個參賽的選手是中醫療法，許會長可能沒資格受到邀請來當這個評委。
軍醫院的江振威教授看完檢查結果后，抬頭看向江無法。
“無法，你的江氏瓷器接骨技術倒也有了幾分火候，不過確實還要加強。你要知道，強中更有強中手，說句公道話，李權醫師做的那臺手術，確實勝過你。”
江振威也姓江，而且是骨科專家。
李權早就懷疑江振威與江氏是不是一家人？
現在聽得他這么親切的稱呼江無法，李權知道，自己猜對了。
江振威與江氏醫院果然有著密切關系。
甚至很可能是江氏走出去的醫生。
“好的，我會努力的。”
江無法的聲音中透著一絲苦澀與失落。
賀明院長是第四個查看結果的人。
看過后，他大力夸贊道“從片子來看，病人的腳骨有多處開放性骨折，而且還有著一片骨碎的情況。江無法醫師能夠在三個小時內把手術做完，并且將碎骨接好，這非常不錯。”
得了他的夸贊，江無法的臉色稍微好看了一點。
有多位評委都夸贊李權，說李權的那臺手術比他的這臺做得更完美。
江無法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賀院長，請問李權醫師做的那臺手術，病人的骨折情況如何？”
像江無法這么驕傲的人，被李權比下去了。
而且是在他最擅長的碎骨拼接方面，把他給比下去了。他內心肯定是非常不服氣的。
“李醫師救治的那位病人，小腿骨多處粉碎性骨折，骨碎片多達數十塊。這是檢查結果，你可以自己看一看。”
賀明院長把檢查結果遞給江無法。
接過后，江無法迫不及待的查看。
瞬間，他如遭雷擊。
因為手術前的結果顯示，病人的骨折情況非常嚴重。
說真的，這位病人要是換成是他來救治，他恐怕沒能力做好這臺手術。
估計就算是江氏的院長親自做這臺手術，成功的機率都不會太高。
“這么嚴重的骨折，他真的能拼接好？”
江無法不信的查看底下那份手術后的復檢結果。
“這，這…竟然真的拼接好了，而且還如此的完美。如破鏡重圓般毫無瑕疵。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江無法震駭到了極點。
李權笑著對女主持人招招手。
“王美女，過來，不用害怕，我對低智商，高顏值的花瓶式女人不感興趣。”李權的話，差點讓女主持人當場暴走。
“好了好了，跟你開個玩笑。把話筒給我，讓我來回答江無法的問題。”
李權一拿到話筒就要打廣告，或者說一些對江氏醫院不利的話，搞得江氏的工作人員現在把他防賊一樣。都不敢再輕易把話筒給李權。”
女主持人咬著牙，把話筒給了李權。
“各位尊敬的評委，各位親愛的媒體記者朋友們，還有在場的各位醫院領導、吃瓜群眾們，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就是惠爾醫院的中醫骨科醫生李權。
剛才江氏醫院的江無法副主任醫師問我，為什么我可以把病人的碎骨拼接得那么完美，像破鏡重圓一樣，毫無瑕疵。
我首先要恭敬江無法副主任醫師，他猜對了，我施展的這個接骨手術，正好叫做破鏡重圓術。
江氏骨科同樣有一門很厲害的接骨醫術，叫做瓷器接骨術。不過與我的破鏡重圓術相比之下，還是有著不小的差距。
說句狂妄自大點的話，我的破鏡重圓術，當江氏的瓷器接骨術的祖師爺，問題應該不大。”
李權的話音剛落，全場響起一片熱議聲。
“羅醫師，麻煩你把兩份復檢結果拿過來。”李權對羅文浩醫師說道。
羅醫師拿了過來。
“諸位，左邊這份X光片圖，是我和羅文浩醫師施展破鏡重圓術，給病人治療后的復檢結果。右邊那份是江無法副主任醫師施展瓷器接骨術給病人治療后的復檢結果。
現在記者朋友們可以近距離拍攝，然后讓天下所有的醫生們看一看，誰是誰的祖師爺。
人紅是非多。
惠爾醫院的中醫骨科最近因為求診得病人激增，有人眼紅了，四處搞事。
更有人惡意造謠，誣蔑我惠爾醫院的中醫骨科，說什么我的骨療醫術是從惠爾醫院偷學的。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能想明白，祖師爺跑去跟徒孫偷學醫術，這可能嗎？”
李權擲地有聲的吼出了最強反問。
已經有很多機靈的記者，跑到臺上拍下雙方手術后的檢查結果。
這可是重要依據。
“快搶下來，把話筒搶下來。”周部長招呼著江氏的其他工作人員沖向李權，不敢再讓李權說下去。
“怎么？江氏骨科難道就這么害怕我把事實真相告訴所有人嗎？當眾搶話筒，這是有多心虛呀！”李權再次怒聲質問。
周部長急得跳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