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匆匆。
距離郭凡來到這個世界，已經過去了足足一年。
而他，也從大梁北境邊界，一路廝殺來到這曾經的繁華之地。
官職，也從一甲長晉升到現今的二品將軍。
修為，更是貫通了五條正經，放在猛虎門上一代也不算弱者。
只可惜。
因天災人禍。
導致允州、寧州等數州之地陷入混亂，十室九空，再無往昔繁華。
“前面就是瞳明關了。”
馬背上，魯貴伸手抹去臉上的汗珠，沙啞著嗓子開口：“蘇掌柜，你們的人都到了吧？”
在他身旁，是來自嶺南四大家之一蘇家的掌柜。
聞言，蘇掌柜拱手回道：“回將軍，已經到了，還是蘇詢少爺親自帶隊。”
“蘇詢…”
郭凡策馬上前，朝前眺望：“走吧，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到他了。”
得益于他官職的快速提升，蘇詢在蘇家的地位也跟著水漲船高。
想當初，蘇詢還是一個在大梁北邊冒險開拓市場的嶺南小商人。
現今，卻已是蘇家舉足輕重的大人物！
隊伍繼續前行。
不多時，一座盤踞大地上的巨大城池就映入眼簾。
距離城池數里處，還散落在一個個營盤，粗略一數，不下十萬兵馬！
這里是平叛軍匯聚之地，除了郭凡率領的兩萬兵丁外，其他兩路顯然都已到齊。
營盤外圍有諸多行商匯聚，甚至圍成一圈，組成簡易的市場。
其中，就有來自嶺南蘇家的商隊。
“劉將軍！”
蘇詢早早發現隊伍，帶著數人策馬疾馳而來。
來到近前，他翻身躍下馬背，先把幾封信箋遞給郭凡、莫玲瓏。
“蘇小姐的信。”
“嗯。”
郭凡點頭，也不拆開，順手遞給莫玲瓏。
蘇滿蹊自回京之后，一直與他們有著聯系，但都是些兒女情長的話，郭凡大都不耐看。
倒是蘇詢帶的東西，才是他關心的重點。
“我要的東西都帶來了？”
“帶來了。”
蘇詢重重點頭：“各種草藥，還有三位頂尖的煉藥師傅，都在商隊。”
“好！”
郭凡面色露出笑意：“草藥我只要年份最長的，你沒有忘記吧？”
壯氣丹七日一粒，不能多服，郭凡也只能在草藥的藥性上想辦法。
只要草藥年份足，煉制出優質丹藥，一粒可以抵劣質丹藥兩粒。
如此加速內力修行！
除了他自己所需的壯氣丹，還有手下軍隊需要的虎筋豹胎丸。
各種功法的秘制藥膏。
這都需要大量藥材，而這，嶺南蘇家可以提供！
“當然沒有。”
蘇詢引著隊伍前行：“一共十七車草藥，另有您單獨要的各種大補之物，可以一驗。”
“公孫允。”
郭凡朝后招手。
“屬下在。”
公孫允當即策馬駛出。
郭凡朝前示意：“你帶幾個人過去看看，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是！”
“將軍客氣了。”
蘇詢咧嘴一笑。
這一年里，他與郭凡的隊伍交易不斷，包括各種草藥和其他事物。
甚至就連軍中禁品，都有走私。
這位蘇家賺取了大量的財富，也是蘇詢在家族地位提高的根本。
“將軍。”
蘇詢心中念頭轉動，湊到近前道：“最近京城那邊，可多是您的傳聞。”
“是嗎？”
郭凡略帶好奇，問道：“都怎么說？”
“說您有無雙之勇，堪比霸王。”
蘇詢笑道：“還有說您是太祖陛下見國朝艱難，特意點化的護朝后人。”
“您是國姓，現在坊間也有傳言，說您是當年武皇遺落在民間的后人。”
“呵…”
郭凡輕笑搖頭。
所謂的武皇，是大梁第三位皇帝，以勇武無雙著稱，百姓倒是想象力豐富。
不過他這具身體確實姓劉，興許還真有可能與皇室扯上關系。
畢竟皇室最是能生。
而且宗人府只收錄主要人員，早就不能統計到底有多少皇室流落民間。
“另外…”
蘇詢抿了抿嘴，略帶遲疑道：“還有些不好的傳聞。”
“不好的？”
郭凡面色不變：“說來聽聽。”
“這些，都在少數人口中流傳，將軍倒也不用太在意。”
蘇詢小心翼翼看了眼郭凡，才道：“有人說，將軍您嗜殺成性，是亂世的禍根，他日一旦壯大，危害甚至還要超過北戎人和叛匪。”
“嗯？”
郭凡眉頭一皺。
“這話誰說的？”
隊伍里，甘興霸面色發紅，怒道：“將軍平叛殺敵，怎么還成了禍根？”
“若是老子知道是誰造的謠，不扇爛他的大嘴巴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
“這個…”
蘇詢面露難色，壓低聲音道：“這類謠言雖然少，但據我所知，卻大都出現在官場之中。”
“官場？”
甘興霸握著韁繩的雙手猛然一緊：“又是那些只會動嘴皮子的文官。”
“這種人，就該殺了以儆效尤！”
其他人聞言，同樣是一個個目露殺機，也也讓蘇詢面泛苦澀。
他本可以不說這件事。
但作為依仗，他還是希望能點醒郭凡，惡了文官可不是沒有緣由的。
但看情況，似乎用處不大。
當下只能在心中輕嘆一聲，拱手告辭，跟著公孫允前去清點藥材。
“將軍。”
這時，莫玲瓏也放下手中的信箋，驅馬靠了過來。
“滿蹊來信說，她打聽到京城有位王爺，手上有一枚您想要的靈龜丸。”
“靈龜丸？”
郭凡眼神一動。
“嗯。”
莫玲瓏點頭：“與您此前得到的那枚蛟珠類似，但似乎功效更好。”
“您也知道，蘇大人在監牢受盡折磨，這一年里一直在京城養傷，多有名醫來往，所以才知道這件事。”
“靈龜丸。”
郭凡深吸一口氣，道：“幫我問一下滿蹊，能否從那位王爺手中買下它。”
“只要肯出價，多少都行！”
那枚蛟珠，在短時間內助他打通了兩條經脈，而這靈龜丸的效果怕是更好。
若是能幫他打通三條、乃至四條經脈…
想到此處，郭凡不禁心頭狂跳，呼吸也變的粗重起來。
一定要拿下它！
要知道，單純靠服用壯氣丹，怎么也需要兩三年，才能貫通一條經脈。
“將軍，怕是不容易。”
莫玲瓏輕輕搖頭：“滿蹊問過那位王爺，還讓蘇大人親自前去拜訪，但對方沒有出售的意思。”
“至于錢，想來一位王爺也不缺。”
“唔…”
郭凡雙眼一瞇，頓了頓才道：“等下我去信問一問德盛昌的人，看能不能有辦法。”
與蘇家相比，德盛昌商號在京城更有門路。
“再不濟。”
他微微昂首，慢聲道：“我親自去一趟京城！”
“去京城？”
一旁的丁奉淵等人面色微變：“將軍，何須如此？若是您真的要入手，我等可以代您入京！”
“是啊。”
甘興霸狠狠甩鞭：“若是那王爺不愿意，老子就打的他愿意為止。”
“不必。”
郭凡掃了眼幾人，面上一片淡漠：“你們不用多想，事情還沒到那一步。”
“…”
幾人彼此對視，隨即紛紛低下頭去。
“是。”
他們一開始就是罪兵，骨子里藏著桀驁不馴，除了郭凡誰都不服。
甚至，隱有反意！
這一年里，北路軍逐步壯大，人數越來越多，實力越來越強，也讓他們的想法越發迫切。
奈何郭凡沒有吭聲，他們也只能憋著，等候機會。
“可是北路統領劉將軍？”
前方數騎狂奔而來，當首一位小將揚聲大吼。
“是我。”
郭凡驅馬上前。
“曹提督有請！”
曹提督本是文人，后棄文從武，如今已經年過花甲、頭發花白。
文人的身份，讓他得到朝中文官的認同。
而他本人也身懷高強武藝、精通兵法，更是能壓服一干武將。
如今，已是朝廷的一根頂梁柱！
“曹提督！”
軍帳之中，郭凡審視著對方。
雖已經頭發花白，身軀依舊健碩，背部挺直猶如一根不倒的旗桿。
雙目有神，威武中不乏睿智。
“劉將軍！”
曹提督也在打量著郭凡。
微微點頭，從座位上起身迎了過來。
“這段時間，我可是聽你的名字聽的耳朵都生繭了！”
他上前輕拍郭凡肩頭，眼露贊嘆：“果然威武不凡，可比肩霸王。”
“曹提督過獎。”
郭凡拱手。
曹提督擺手：“謙虛什么，我等身為武將，就該有那股子不服人的傲氣。”
“坐！”
伸手一引，他又朝賬中其他人揮手：“你們都出去，我有話要與劉將軍說。”
“是！”
諸將聽令，依序退下。
待到賬中再無旁人，曹提督猛然一收臉上的笑意，面露肅容，雙目直視郭凡。
“劉將軍，你惹上麻煩了！”
“嗯？”
郭凡眉頭一挑，對方這突如其來的下馬威是什么意思？
“提督何出此言？”
“哼！”
曹提督輕哼一聲，道：“你在定康城、鄭城做的事，不會以為沒人知道吧？”
郭凡眼神微閃。
“文官可惡，我也恨不得殺之而后快。”
曹提督輕嘆：“奈何，世事豈能隨心所欲，你殺的痛快，卻也為自己埋下了禍根！”
郭凡開口：“還請提督明言。”
“這些日子，朝中上諫陛下要罷免你官職，甚至治罪的文書多不勝數。”
曹提督盯著郭凡，道：“你得罪了什么人，自己應該很清楚吧？”
“可在下至今無恙。”
郭凡相信對方對朝廷內部的消息遠比自己靈通，說的話應該不假，但依舊面色不改。
“是，你現在是沒事。”
曹提督點頭，道：“但這是因為現在發難的還只是言官、諫官，尚不能動搖陛下。”
“不過，過段時間就會有更有分量的人出手，一點點的讓陛下產生動搖！你要知道，百里之地、潰于蟻穴，陛下耳邊每日都是一樣的聲音，他能堅持多久？”
“直至首輔一錘定音，到時你以為陛下會為了你得罪滿朝官員？”
“…”
郭凡眼神閃動，突然笑了起來。
“提督大人，你說了這么多，到底什么意思？有話直說就是，用不著繞這么大的彎。”
曹提督看著郭凡，沉默半響，陡然大笑起來。
“哈哈…”
“好！”
“不愧是劉將軍，你比我要想象的要優秀的多！”
“那曹某就直說了。”
他猛然站定，伸手朝遠處的城池一指：“瞳明關南城門已經被霸王奪下，你幫我奪回來，我就幫你處理好朝中之事，解你后顧之憂”
“如何解？”
“我可以讓你名列宗人府，封侯拜將，到時就算是當朝首輔也拿你沒辦法！”
曹提督重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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