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小天隔著好幾個人，眼神爍亮地看了蕭楚一眼。
蕭楚真覺得莫名其妙的，沒去理他。
然而散會后，蕭楚準備去臨時基地，走出會議室還沒幾步，辛小天卻又找了上來。
“你這是？”蕭楚奇怪地看著他。
“我的《歡樂鎮逸事》，同樣會成為爆款！并且單集點擊量，也一定會超過《愛情公寓》！”辛小天目光堅毅，神情昂揚地說道。
蕭楚看著似乎把自己當做一生之敵的辛小天，有些無語。
上次競稿剛結束的時候，就對自己表達敵意了。
可是自己競稿勝出，贏得光明正大，堂堂正正，沒有做任何的手腳，何苦這么耿耿于懷？
這次你輸了，下次贏回來就不就好了？
你看人陳友禮，同樣輸了，就表現得很有風度。
蕭楚有些不太理解辛小天的舉動，只能理解為他格局太小。
也不想跟他糾纏，無謂浪費時間。
便微笑道：“那我提前預祝你成功，加油！”
說完就扭頭離開。
辛小天看著他的背影，目光變得更加堅毅，“我一定會超過你的，一定！”
蕭楚聽到他這低聲的吶喊，微微搖頭。
剛到來到拐角處，就看到周青眼神古怪地看著他。
蕭楚一下就明白了他眼神，“你聽見辛小天跟我說的話了？”
周青點點頭。
蕭楚問道：“那你知道他為什么對我敵意這么大嗎？我也沒有得罪過他，就因為一次競稿，不至于這樣吧？以后機會多的是。”
周青定定地看著蕭楚。
蕭楚攤手，“我真的不知道。”
周青頓了兩秒，道：“辛小天剛加入海豚的時候，跟現在的你一樣，也是一鳴驚人，寫的第一部戲就火了，拿到了當年的最佳新人編劇獎，身著帶著光芒。”
“不過后來寫的幾部戲，卻都撲了，泯然于眾人。”
“我猜可能是看到現在的你，就想到了當年的他，所以心態有些失衡。”
原來是這樣？
蕭楚挑眉，總算是明白辛小天，為什么對他那么大的敵意了。
可以理解。
但也沒轍。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就沒辦法了，我不可能因為他心態失衡，就去遷就他，收起自己的光芒。”蕭楚坦然道。
隨即又笑了一下，清朗道：“他要真是以我為目標，激起了斗志，爆發出了靈感，重新找回當年的自己，也是好事對吧？”
“就拿《歡樂鎮逸事》來說，如果真的成為了爆款級，甚至超過了《愛情公寓》，對公司，對他，對我，都挺好的。”
“對于公司，情景劇場的金字招牌，算是徹底樹立起來了；對于他，天才隕落，又重新崛起，不失為一段佳話。”
“而對于我，我也可以把情景劇場放心讓給他，空出手來寫其他的劇。我可是有很多創意的，不會拘泥于情景劇。”
周青很是意外地看著蕭楚，沒想到蕭楚知道原因后，會是這番反應。
蕭楚卻笑吟吟地看著他，“周哥，你有辛小天的電話嗎？”
周青狐疑，“干嘛？”
蕭楚：“我準備再加把火，刺激一下他，希望他在羞怒之下，迸發出天才的火花，提升《歡樂鎮逸事》的質量。”
周青：“…”
盡管有些不太理解蕭楚的腦回路，周青還是把號碼給他了。
蕭楚立即撥打了辛小天的電話。
“喂。”
“你是誰？”
“蕭楚。”
對面沉默。
蕭楚卻不管他，直接說道：“辛同學，按理說你比我早工作幾年，算是我的前輩了，不過有句話你聽說過嗎？長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
“前浪已經過氣了，現在是后浪的時代，你這位朵前浪就安心地躺在沙灘上，等著被太陽蒸干吧。”
“別再蹦跶了，沒用。《歡樂鎮逸事》，也必定撲街。”
辛小天：“你…”
蕭楚直接把電話掛了，順便把辛小天拉黑。
整個過程那叫一個干脆利落。
周青默然了一會兒，道：“我是該說你是人好，還是該說你太壞？”
“隨便吧。”蕭楚無所謂。
周青搖搖頭，為辛小天祈禱。
蕭楚來這一出，要是辛小天受不了，那可能就徹底崩壞、沉淪了。
而要是撐過去了，那就將鳳凰涅槃，重新綻放。
不過是禍是福，也都是他自己招的，沒事去撩撥蕭楚干嘛？
這小子看起來謙遜溫和，沒有攻擊力，切開了里面也是紅里透黑的。
周青不想摻和這檔爛攤子事，直接轉身走了。
蕭楚也跟著離去。
拐角那頭，辛小天緊緊握著黑下去的手機，十分惱怒，同時也充滿了斗志。
“你給我等著，我一定會超過你！《歡樂鎮逸事》，也一定會超越《愛情公寓》，成為今年第一爆款網劇！”
蕭楚去到臨時基地，寫第第十四集的稿。
陸高生則帶著大家，拍攝第十一集。
因為成績好，干勁足，所以進度也都很快。
今天是12月17，星期四。
晚上八點，《愛情公寓》第七、第八集上線，又引起了一陣觀看熱潮。
最新的兩集剛一發布，就上了兩個熱搜。
而且其中一條，還被網友刷到了熱搜第一。
今天劇組提前收工，蕭楚沒什么事，就返回了桃源小區。
還是自己家里待得舒服。
爬樓。
解鎖。
開燈。
燈打開的瞬間，原本黑漆漆的屋里，瞬間變得一片明亮。
蕭楚習慣性地換鞋，洗手，再換上在家里穿的衣服。
跟往常下班回家，沒有什么兩樣。
可是當他從書房里，把喝水的杯子拿出來，到客廳倒水的時候，突然覺得這房子太大了，感覺空蕩蕩的，似乎少了點什么。
當他坐到沙發上，準備打開電視聽個響的時候，瞬間恍然，知道少了什么。
夏聽蟬！
以前夏聽蟬也在的時候，沙發一般都被她霸占了，窩在那里，一邊啃零食，一邊看電視，再加玩手機。
簡直是一個深度宅女。
有那么一道倩影在，哪怕他遠在書房里，只要不關門，也能聽見她窸窸窣窣啃零食的動靜。
這樣當然不會覺得這屋里太大、太空檔了。
他還記得，好幾次他下班回來，一開門，就看見她窩在沙發上跟個小倉鼠似的。
雖然很驚訝，但那種感覺也很好。
想起之前的那些日子，蕭楚看著屋里，哪里都是夏聽蟬的影子，沙發、餐桌、廚房、書房、陽臺…
再定神一看，什么都沒有。
心里就不禁有些空落落的了。
他忍不住拿起手機，登上微信，給夏聽蟬發了一條信息。
蕭十三郎：你在做什么呢？
沒有秒回。
過了三分鐘、十分鐘、半小時，也沒有回。
肯定是在忙。
蕭楚關上電視，帶上手機，去書房下棋。
結果心不在焉，連輸了好幾盤，大失水準。
輸到后連對手都很驚訝，懷疑是不是換人的了，今晚的“夜里橫刀”，太鈍，根本砍不死人。
所以下棋也樂趣毫無，尤其排解不了心里那種那空落落的感覺。
他想了想，打開瀏覽器，搜索夏聽蟬的新聞看。
一搜夏聽蟬靚麗的身影，就出來了。
照片、視頻，最近的、幾年前的，應有盡有。
蕭楚瀏覽了一會兒照片，最后又點開視頻來看。
找了一個長的——夏聽蟬參加《大魚纖纖》首映禮的片段。
視頻里的夏聽蟬，穿著精美華麗的禮服，高挑出塵，十分美麗，彈幕里很多人在刷“絕世神顏”。
她先唱了主題曲《默》，然后又跟歌迷、影迷交流。
整個過程知性又大方，贏得觀眾們一陣陣喝彩。
工作狀態下的夏聽蟬，是十分驚艷迷人的。
不過蕭楚覺得，穿著家居服，窩在沙發上的夏聽蟬，還要更好看一點。
一連看了七八個視頻，心里那種空落的感覺，依舊沒有減輕。
蕭楚點開微信，還是沒有回復。
他索性直接撥打她的電話，也是沒有人接。
他半倒在椅子上，感覺整個人很沒勁。
忽然，他聽到客廳那邊有動靜。
整個人刷地一下彈了起來。
有人敲門？
是她來了？
跟上次一大早從帝都飛回來，“吃爆米花”一樣？
如此想著，蕭楚快步走向客廳。
拉開門一看，結果門外走道里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只有嗖嗖的冷風。
蕭楚皺著眉頭，把門關上。
不是她敲門，那剛才的動靜是怎么回事？
靜靜地聽了一會兒，蕭楚明白過來了。
是下雨了，客廳的窗戶沒關，雨點敲擊窗戶的聲音。
蕭楚有些泄氣，倏地又覺得好笑，覺得自己太蠢了，竟然把雨點敲窗的聲音，當成是夏聽蟬回來了。
既然夏聽蟬沒回來，微信、電話也聯系不上，那怎么辦？
蕭楚重新坐到沙發上，拿出手機，戴上耳塞，聽起了錄音文件夾里，清唱版的《默》、《追夢人》，還有《經年》。
網上的那些照片、視頻、歌曲，是公開的，大家都能看、能聽。
而這三首歌，是獨屬于他的。
聽著三首專屬的清唱版歌曲，蕭楚的心慢慢平靜下來了。
于是聽了一遍又一遍。
時間也在悄然過去。
也不到過了多久，微信突然叮地響了一聲。
屏幕最上方顯示，“夏聽蟬聲”發來了一條信息。
蕭楚趕緊摘下耳機，推出錄音文件夾，點進了微信。
夏聽蟬聲：你怎么了？
你怎么了。
這是看到自己給她發了微信，又打了電話，所以才這么問么？
蕭楚不禁展顏一笑，想了想回復。
蕭十三郎：沒什么，就是《愛情公寓》的導演陸高生，前兩天送給我一箱南美堅果。
蕭十三郎：你知道我是不怎么愛吃這些東西的，所以就想問問你具體什么時候回魔都，怕放久了壞了。
另一邊，夏聽蟬看著蕭楚的這兩句解釋，柳眉微擰，很快就笑了起來，猜到他為什么又發微信，又打電話。
哼，言不由衷、自欺欺人、欲蓋彌彰。
夏聽蟬輕笑完之后，沒有回復，而是直接點了視頻邀請。
不到一秒鐘，蕭楚就同意了，視頻開啟。
夏聽蟬豎了纖秀食指，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
視頻那頭蕭楚有些奇怪，隨即鏡頭微轉，蕭楚便看到夏聽蟬是在一輛車里，前排坐著柳婕和小艾。
這下蕭楚明白了，可是又犯愁。
視頻不說話，怎么交流？
夏聽蟬淺然一笑，然后嘴巴無聲張合。
蕭楚盯著她的嘴型愣了愣住了。
夏聽蟬又重復了一遍。
這下蕭楚看懂了，“用唇語”。
蕭楚忍不住搖頭笑了起來。
夏姑娘，你可真是個天才！
這么想，他就用唇語這么說。
夏聽蟬點頭，眼里盡是驕傲，“那是。”
“你怎么那么晚還在坐車嗎？剛參加完什么活動嗎？”蕭楚無聲問道。
夏聽蟬也無聲回復：“剛參加完千月公司舉辦的一個酒會，為《時代紅顏》造勢，作為《時代紅顏》的主題曲演唱者，沒法不參加，也不好提前走。”
“那你一會兒到酒店后，早點休息，這都快十二點了。”
“嗯，回去就洗澡睡覺。”夏聽蟬頷首，然后補充了一句，“明天上午休息半天，下午再繼續錄制MV。”
蕭楚有些好奇，“你這單曲的MV，怎么感覺比我拍一集網劇，還要更麻煩啊？”
夏聽蟬回道：“也還好，主要是我和千月姐都很喜歡這首《追夢人》，所以都想做到最好，不留一點瑕疵。而且，明天應該就能全部拍攝、錄制完了。”
蕭楚故作淡然問道：“那你明天就能回來？”
夏聽蟬看出了他的期待，卻還是笑著搖頭，“不，明天晚上還有點事，后天上午。”
還是上次說的19號，沒有提前。
不過蕭楚也不失望，主動請纓道：“那我到時候就接你們？”
夏聽蟬偷偷看了一眼前排的柳婕，微微頷首，“行，等小艾訂好票后，我提前告訴你航班時間。”
蕭楚眼珠骨碌一轉，突然說道：“這樣太麻煩了，你一會兒直接把小艾的微信號發我，我加上她，到時候讓她訂票之后第一時間通知我，我好跟劇組請假。”
夏聽蟬沒有多想，點點頭，“行。”
見夏聽蟬答應了，蕭楚心里暗喜，轉移了話題。
兩人繼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一開始用唇語，說復雜一點的句子，還不太容易識別、領會，不得不讓對方重復幾次，后來兩人盡量都說簡潔的話語，短句，就容易多了。
哪怕夏聽蟬這邊，車里的燈光有點暗淡，也不太影響。
當然，主要的是默契。
往往對方還沒有開口，就能猜到對方想說什么。
這么一番視頻“聊天”，還真是別開生面，別有趣味。
開車的小艾，副駕駛的柳婕，對這一幕毫無察覺。
于是蕭楚最后又夸了一句“夏姑娘真是個天才！”
夏聽蟬也欣然接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