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聽蟬怔然地看著母親。
蔣月見目光炯亮地看著她。
夏聽蟬搖了搖頭，淡淡地道：“沒有。”
然后轉身進了自己房間。
蔣月見一直目送她關上門，才收回視線，低頭沉思著。
夏臨淵洗碗后，走到她近前，小聲道：“阿月，你怎么突然問起小蟬是不是談戀愛了？”
“也沒什么跡象啊？”
蔣月見抬頭看了老公一眼，道：“我剛進門的時候，看見小蟬在哼歌，你以前什么時候見過她在家里唱歌？”
“啊？這…”夏臨淵愕然，沒想到老婆是從這里判斷的。
回想一下，自從娘倆鬧翻以后，小蟬是沒在家里哼過歌了。
再回想一下，昨晚女兒在他下棋的時候，一直拿著手機，那巧笑倩兮，笑意盈然的樣子，的確不尋常。
是很像談戀愛了！
夏臨淵忍不住給自己老婆豎大拇指。
贊完又有點緊張，問道：“你不會又要反對吧？”
蔣月見白了他一眼，“我什么時候說要反對她談戀愛？我就是隨便問問。”
夏臨淵松了一口氣。
他真怕娘倆因這事，本就不和睦的關系，變得更加雪上加霜。
不過不緊張之后，心里又有點不是滋味，幽幽地道：“這好像是咱閨女第一次談戀愛吧？”
“總覺得她好像還是個小姑娘，過馬路的時候還需要我牽著她的手走。”
“這一轉眼就談戀愛了，日子是不是過得太快了？”
蔣月見有些無語地看著老伴，“你閨女兩個月后就滿27了，還小姑娘？”
夏臨淵惆悵地道：“我知道咱小蟬是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可是一想到我從小呵護到大的女兒，就要被哪個臭小子拐跑了，以后跟別人更親了，我就…想打他一頓！”
蔣月見嗤笑，“就你這老胳膊老腿，整一個文弱老書生，能打得過誰？”
夏臨淵臉一白，隨即憤憤地道：“打架我是不行了，那就下圍棋。”
“哼，要是下不過我，休想把我女兒娶走！”
蔣月見搖頭，向來溫文爾雅的帝都師大數學系教授，一想到女兒要嫁人，竟然變成了一個老小孩，耍小孩脾氣。
這要是傳到學校去，也不知道會被多少師生取笑。
她懶得搭理這“吃醋”的老父親，回臥室休息去了，坐了一天的飛機和車，挺累的。
夏臨淵一個人在餐廳里“憤恨”了好一會兒，想了想，去敲了夏聽蟬房間的門。
“小蟬，你睡了嗎？我能進來嗎？”
房間里傳來夏聽蟬的聲音，“還沒有，爸你進來吧。”
夏臨淵便推門進去，看到夏聽蟬坐在沙發上，一邊聽歌，一邊翻看一本時尚雜志。
他自己找蒲團坐下，看著人美條順，確實長大了的女兒，欲言又止。
夏聽蟬發現了他的異樣，放下雜志，問道：“爸，你怎么了？”
夏臨淵趕緊搖搖頭，收起心里的那一絲悵然、空落，微笑道：“沒什么，小蟬，你這回能在家里待多久？”
夏聽蟬道：“十天，或者一個星期，具體得看工作安排。”
夏臨淵點點頭，還好，終究還沒出嫁，還能在家里多待幾天。
旋即又猶豫了一下，道：“小蟬，其實…你媽雖然反對你唱歌，不同意你當明星，想讓你跟著她走文學道路。”
“但這些年，你上的節目她都會看，你唱的歌她也都有聽。”
“前不久你發行的新歌默，她還第一時間偷偷下載來聽了。”
夏聽蟬眨了一下睫毛。
夏臨淵看她似乎不太信，懇切道：“真的，我沒有騙你。”
“你那歌是星期三上午九點上線的吧？”
“那天十點的時候，我回家拿一份教案，剛進門，就聽見了默的旋律。”
“上個星期，我用了一下你媽的手機，看見這歌還在她手機里呢，你要不信，一會兒等她午休睡著后，我拿來你看。”
夏聽蟬信。
因為她爸從來不騙她。
就是有點意外。
看了眼父母臥室的方向，她微笑道：“爸，我知道了。”
夏臨淵皺了皺眉，女兒這回應，也不知道聽進去了沒有，但話都說到這了，也沒法多說什么，否則很有可能適得其反。
他心里也是一陣嘆氣。
自從老伴反對女兒唱歌，想讓她跟她一樣學文學后，娘倆的關系就鬧僵了。
老伴強勢。
女兒犟。
誰也說服不了誰，到報考志愿的時候，女兒偷偷把志愿從漢語言文學，改成音樂專業后，就徹底鬧翻了。
以至于當女兒參加青歌賽，進入決賽后，要請親友團，當媽的都沒去，還是他跟小姑去的。
唉，就是兩根彈簧，誰也不妥協。
也不知道哪天才能化解。
又聊了一會兒，夏臨淵就出去了。
夏聽蟬繼續聽歌，看雜志。
又忍不住拿起手機，給蕭楚發了一條微信。
夏聽蟬聲：你干嘛呢？
很快就收到了蕭楚的回復。
蕭十三郎：剛從拍攝點回公司。
蕭十三郎：公司準備設立一個情景劇場專欄，以愛情公寓作為開場之作，讓回來先剪一個先導片。
蕭十三郎：這事暫時處于保密階段，你記得先別往外說。
夏聽蟬看完嘴角輕抿，保密你還說？
隨即她快速回復。
夏聽蟬聲：知道了，不會的，阿姨的腰應該徹底沒事了吧？
蕭十三郎：嗯，早上打電話了，說已經差不多了，只要不干重活，就沒影響了。
夏聽蟬聲：那就好！
蕭十三郎：對了，你什么時候回魔都？
夏聽蟬水眸微亮，過了兩秒才回復。
夏聽蟬聲：還早，大概還要一個星期，怎么了？
蕭十三郎：我媽說臍橙開始采摘了，要讓我爸寄幾箱最新鮮的過來，送給你。
夏聽蟬聲：只有我的？
蕭十三郎：當然不是，還有老師、師娘的，還讓我給領導也送幾箱，我自己也留點。
夏聽蟬聲：…
那邊蕭楚打了個問號。
蕭十三郎：怎么了？你不喜歡吃臍橙？
夏聽蟬聲：…
蕭十三郎：真不喜歡吃？那我讓我爸少寄幾箱好了，那么遠，寄快遞也怪費事的，而且村里也沒有快遞點，得拉到鎮上去。
夏聽蟬盯著對話框，咬著朱唇，臉上一陣羞惱。
隨即點開表情包，發了一堆刀片過去。
夏聽蟬聲：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20把刀片）！
蕭楚不解。
蕭十三郎：額，怎么了？
夏聽蟬一字一頓按動九鍵格。
夏聽蟬聲：我、要、吃！
蕭十三郎：看你發省略號，我還以為你不喜歡呢。
夏聽蟬聲：不喜歡我也要。
蕭十三郎：不喜歡就不要勉強了吧，這臍橙挺貴的，一箱20斤的大果，要一百多塊錢。
夏聽蟬聲：你管我！
夏聽蟬聲：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30把刀片）！
微信那頭，蕭楚看著這一長串刀片，打了個寒顫。
這女人瘋了吧？
莫名其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