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之后,陳恒終究是離開了這個世界。
在確認通道的紋陣無法被徹底補全之后,他放棄了進一步的嘗試,直接開始為接下來的離開做準備。
在他所在的這數百年里,大陳的疆域已經變得十分廣闊,通知的區域很大。
因而,在陳恒離開之后,這個國度的傳承問題,也是成了陳恒心中的一個重要問題。
倒不如多么在意這個國家,只是單純的害怕會影響之后的結算罷了。
因而,他耗費了數十年時間,從陳家的后輩中挑選了一個看得過眼的,細心培養后,才選擇離開。
微風輕輕吹拂,吹過四周。
一片古老遺跡之前,陳恒獨自佇立。
這里是數百年前陳恒所發現的一處遺跡,其中有著當年圣地遷移離開所遺留下的通道。
在當初,這座通道還是陳恒與宋啟一起發現的,兩人都有份。
經過了漫長的歲月變遷,這處通道早已經殘破,那種程度十分明顯。
不過,經過了數百年的努力,在陳恒的種種嘗試下,這處通道還是被慢慢修復,慢慢填補了起來。
“當初的殘缺,已經被修復大半了,接下來就看我的運氣了......”
望著眼前的祭壇,陳恒臉色平靜,心中閃過這個念頭。
數百年的時間,該做的事,他已經做了。
接下來,便是看他的命數了。
不過,嚴格情況下來說,這個說法也不算準確。
畢竟他身為穿越者,本身便屬于變數。
原身的命數雖然存在,但卻無法影響到他。
而原身的天命之力,也早已在數百年前便耗盡了。
也就是說,這一次的嘗試,是真的要憑運氣了。
想到這里,陳恒抬了抬頭望了望眼前的祭壇。
在眼前祭壇看上去十分寬敞,僅僅只是占地就有數百米一眼看上去十分壯觀。
在這數百年時間里,對于這處祭壇的一切陳恒早已經極為熟悉了。
不論是這祭壇的模樣,還是這祭壇之上的細微紋理那種神紋的痕跡都格外的熟悉,絲毫不會感到陌生。
在這處祭壇上,有許多神紋,甚至有部分還是他親自刻上去的。
這是修復通道的必要準備工作在這些年的時間里已經完善的差不多了。
只等著一個人進去試試了。
在過去陳恒也不是沒有想過,找兩個實驗品進去試試。
但這樣做有許多問題。
祭壇啟動一次,所需要的消耗暫且不論,僅僅只是傳送對于通道的損毀,便是不得不考慮的因素。
這處通道早已經損毀本身的結構已然不穩定了。
這樣的通道,本身的使用壽命便是有限的說不定一次嘗試之后,便直接崩毀了。
若是如此那到時候陳恒便要欲哭無淚了。
因此,在思索許久之后陳恒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
在來到這里之前一些必要的準備工作早已經做好。
站在祭壇之前陳恒臉色平靜,只是揮了揮手。
淡淡燭火瞬間點燃,磅礴無邊的法力籠罩四方,將此地覆蓋在內。
漫天的金色靈火在燃燒,將陳恒的身軀掩蓋在一片光芒之中,顯得無比神圣,威嚴。
在漫天的金色神火中,陳恒緩緩向前,逐漸走上祭壇。
伴隨著他的走近,祭壇上,漫天的神火燃燒的更加旺盛了。
一道道神紋閃爍,開始發光發亮。
他們開始發亮,隨后彼此勾連,形成一道格外復雜神秘的圖案。
一道金色的門戶浮現在眼前。
門戶是金色的,看上去不算很高,大約三米左右。
在陳恒的視線注視下,這道門戶之上的靈力在不斷波動,一股空間上的漣漪感不斷浮現,向外傳遞出去。
總體而言,顯得很不穩定。
“看來,也只能做到這程度了。”
對于通道的不穩定,陳恒絲毫不覺得意外。
對于這等跨域傳送的紋陣而言,就算僅僅只有一點瑕疵,也是格外致命的。
越是高級的東西,對于精細程度的要求就會越高,這是許多世界共通的道理。
眼前這座紋陣,能在殘缺兩成的情況下啟動成功,維持住自己的運轉,這已經是一個難得的結果了,不能要求更多。
此刻會顯得有些不穩定,也是十分正常的事。
輕聲嘆了口氣,陳恒沒有猶豫,直接邁開步伐,緩緩走近了眼前的金色門戶。
一陣靈力的反應浮現。
當陳恒走入門戶之內時,四周早已準備好的靈石瞬間燃燒,綻放出龐大的靈力,涌向那道門戶中,作為最基礎的能源來供給。
隨后,這道門戶維持了一陣,開始緩緩消失。
莫名的力量浮現。
在此刻,陳恒陷入了一種獨特的狀態。
紋陣的傳送,他不是沒有體會過,這些年早已經體會過許多次了,并不會覺得陌生。
只是與過去相比,這一次的傳送時間,顯得格外漫長。
而且與其他的傳送相比,這一次傳送的感覺,也顯得十分不同。
在四周,一股銳利的感覺傳來,在身軀上,一股痛苦的撕裂感也在不斷浮現。
這一刻,他像是被無數力量拉扯,向著不同的方向努力拉著,所造成的那種力量格外明顯。
毫不客氣的說,若非陳恒此刻貴為真君,一身實力遠非常人可比,身軀也異常堅韌的話,恐怕根本撐不了多久,就會被這無處不在的拉扯著撕裂,成為無數碎片了。
這顯然是紋陣殘缺所造成的后果之一。
對此,陳恒并不在意。
在進入通道之前,對于之后可能遇到的情況,他便已經有過推演了。
眼前這種情況,還在他的推測范圍之內。
不過緊接著的反應,便是在他的意外范圍之外了。
在四周,空間蕩起漣漪,足以致命的威脅感浮現。
遠處,似乎有莫大的危險正在靠近,如同一層層海浪一般,向著陳恒拍打而來。
下意識的,陳恒想要避開。
但卻沒法避開。
此刻位于紋陣傳送之中,他根本無法動彈,只能被動承受著這一切。
淡淡的金光從他身上浮現,帶著種莫名的神圣之感,其上有漫天神紋飛舞,像是銘刻了天地之間的大道奧義,格外的深邃,強大。
一顆白色的珠子從陳恒的懷里自發沖了出來,擋在了他的身前。
這是陳恒之前所準備的東西。
既然已經準備離開了,對于這通道之上可能會遇到的危險,陳恒也不是沒有預料。
為此,他早早便準備好了一大堆法器,便是為了眼下這種情況。
白色的珠子綻放靈光,努力抵抗著前方的風暴。
淡金色的光罩持續了數秒,隨后便直接崩塌,消失于無形。
那顆白色的珠子直接碎開,堪稱無價的法器至此崩毀。
對此,陳恒臉色平靜,只是揮了揮手。
又是數枚白色的珠子沖出,擋在了他的身前。
亂流還在繼續,持續了很長時間。
在付出十幾件法器損毀的代價之后,陳恒勉強撐了過去。
不過,盡管如此,但陳恒的心中卻并不平靜。
因為,危機還沒有過去。
果然,下一刻,熟悉的感覺再次涌現。
一件件法器從陳恒的身上沖出,又不斷崩毀。
不得不說,為了這一次的旅程,陳恒的準備是十分充分的,其身上的法器若是全部拿出去,足以叫無數人目瞪口呆,感嘆他的富有與奢侈。
但是再多的法器,面對這源源不斷的虛無亂流,終究也是有著極限的。
若是在通過這通道之前,陳恒身上的法器便耗盡,那么他也將引來真正的危險。
對此,陳恒已經有心理準備了。
陣陣光華還在閃爍。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時間。
陳恒身上的法器,早已經耗盡,不得不憑借自身的真君之體,還抵抗虛無中傳來的亂流。
他的身上開始出現傷痕,一滴滴真君之血不斷涌出,身上的氣息也愈發虛弱,逐漸降了下去。
若是再這么下去,恐怕要不了多久,他便要支持不住了。
不過對此,陳恒心中平靜,并沒覺得有什么。
本來就是一次嘗試而言,若是成功了自然最好,但若是失敗了,倒也沒有什么。
反正他這一次,也就是一次嘗試而言。
此前他在東陸天地之上所做的事,早已經將他這一次模擬所用的點數賺回來的,接下來他就算死在這里,也算是不虧了。
至于眼前這處通道,能夠通過自然最好,若是通過不了,倒也不必強求。
他心中平靜,心中默默閃過這個念頭。
時間緩緩而過。
一道道虛無的亂流化為刀刃,瘋狂向著陳恒身上斬去。
陳恒不知道自己撐了多久。
在無數的力量撕扯下,他的神魄逐漸崩潰,身軀也接近極限,即將走到盡頭。
不過,或許是他的運氣不錯,在他的身軀即將崩潰,神魄也即將崩毀之前,他望見了前方的光亮。
傳送,要結束了。
一股無形的力量籠罩了一切,將陳恒的身軀直接傳送走。
下一刻,他直接失去了意識。
轟隆!
荒蕪的野地外,陣陣聲響傳出。
一片小溪前,聽著外界傳來的聲響,一個少年猛然轉過身,望向天際。
“那是什么?”
他手上拿著一張粗制的簡陋漁網,看上去似乎正在抓魚,此刻卻望著遠處的風景,臉上露出了驚愕之色。
只見在遠處,一陣異樣的場景劃過蒼穹。
半空,金光綻放,漫天的風暴籠罩一切,將方圓數十里范圍之內的靈氣的牽引而去。
陣陣金色的靈氣之光綻放,造成的巨大的影響。
這宏大而詭異的場面,讓少年直接呆住了,都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些什么。
過了片刻,他發現了異常之處。
不遠處,似乎有個人影出現了,重重向著某處地方砸去。
“人?”
望著這一幕,少年下意識一愣,有些莫名。
“機緣?”
他望了望手中的粗陋的漁網,搖了搖牙,將手中的漁網丟下,向著遠處跑去。
盡管不知道這一次天象異變的根源是什么,但他知道,這很可能是一次機會。
若是錯過了這次的機會,下一次便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了。
在瞬間,少年心中閃過許多念頭,隨后毫不猶豫,向著遠處跑去。
一路之上,他走了很久很久,走過了很遠的地方。
隨后,他來到另一片小溪前。
小溪的水滾滾流淌著,只是在此刻,其中原本清澈的水卻已經被血染紅了。
四周,不時傳來陣陣聲響,似乎有野獸被血腥味所吸引,正在趕來。
繼續留在這里,或許會有莫名的危險。
想到這里,少年咬了咬牙,卻并不放棄,堅定的向前,努力尋找著。
穿越到這個世界十幾年,他想要修行,去拯救原本的母親,但自身卻是個廢物,不出意外的話,或許一生都沒辦法踏上修行路,只能在這片荒域中艱難求存。
這一次的機緣,或許是他唯一一次能改變命運的機會了。
絕不能放過。
如方才那般的異象,造成這一切的,必然是而強大的修士,或許便有辦法讓他擺脫這具廢體,真正邁上修行之路。
他心中如此向著,于是咬了咬牙,努力向前行走。
在常人所看不見的地方,一點紫色閃爍。
在少年的頭頂之上,濃郁的金色籠罩,其中更帶著一點紫色,無比尊貴,無比神圣。
這是獨屬于少年的天命,原本始終沉寂,但在此刻,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卻開始逐漸勃發了。
一點無形的天命之力籠罩四方,向著四周蔓延而去。
冥冥中的指引降臨,帶著少年向前,找到正確的位置。
四周的野獸咆哮聲,出現了許久許久。
但不知道為什么,卻始終沒有什么野獸出現。
對此,少年心中疑惑,去也顧不上什么了。
在此刻,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努力前進,去找到那可能存在的機緣。
沒過多久,他找到了那血液流淌的根源。
在一處小溪邊,一個身影渾身被血色所籠罩,此刻靜靜躺在那里。
他身上穿著一身白色長袍,只是此刻已經完全被血色所覆蓋,整個人看上去格外驚悚。
“找到了!”
望著這人,少年臉上頓時露出喜色。
沒有絲毫猶豫,他直接上前,小心將這人背了起來,隨后快速離開此地。
在將這人背起來之前,他順便看了看。
眼前這人是個青年,容貌俊秀,臉色看上去十分蒼白,沒有絲毫血色。
在此刻,他整個人躺在那里,沒有絲毫動作。
看著這人如此凄慘的模樣,若非對方還有些呼吸,少年幾乎要以為,這已經是個死人了。
將青年背在背上,少年快速離開。
他的身軀看上去瘦弱,但實際上卻極為有力,弱小的身軀之上蘊含著尋常人無法媲美的力量。
縱使是背著一個人,他的身手也格外矯健,速度很快。
原地,在他離開之后許久,四周才傳來一陣動靜。
有人順著下游的血跡,陸續趕了過來,最后去只望見此地的一些痕跡,沒法找到當初掉下的那個人。
對此,無數人扼腕嘆息。
在這荒域中的人,都是流放之人。
他們要是曾經的修士,要么便是流放修士的族人,乃至于后裔。
這群人的見識,不是尋常人可以比的。
方才半空中的異象,他們都看在眼里,更是清楚的看見,有個人從半空中墜落,落在了地上。
因而,早在此前的時候,便有許多人向著此處趕來,想要獲取這份機緣。
最后,卻是別人捷足先登了。
另一邊。
行走在路上,少年走的很快,也十分小心。
在沿路上,他特意走到偏僻的小路上,生怕被其他人發現。
在方才,那異象是如此的明顯,這附近的人只要不瞎,就能夠發現。
此刻在附近,周圍人多半已經趕來了。
他若是不小心一些,恐怕身后背著的青年,便要被人搶走了。
對此,他格外小心,沿路上盡量行走在偏僻所在。
就這樣,他一路順利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回到住處,聽見少年的聲音,一個小女孩有些害怕的從房子里走出來。
她從房間中走出,望見少年,還有少年身后那滿身是血的青年后,臉上立刻便露出了驚恐之色。
“哥哥!”
她臉色驚恐,望向少年身后的人。
“依依,去準備熱水。”
少年搖了搖頭,如此囑咐道。
聽著少年的話,小女孩有些害怕,但還是點了點頭,乖乖去做事了。
不一會,熱水打上來。
少年讓女孩出去,小心拿起毛巾,給青年抹試,將他身上的血跡擦干凈。
在這個過程中,他有些心驚肉跳。
此前的時候,他還沒有察覺,直到此刻,他才感覺到,眼前青年身上的傷勢究竟有多么眼中。
那一道道傷痕,也不知道是什么造成的,直接深入內臟,在其身上留下了不少痕跡。
在如此情況下,眼前這人竟然還能活下去。
僅僅只是這份頑強得生命力,就足以嘆息了。
不過對此,少年并不意外。
方才的那些異象,已經生動的證明了眼前這人的特殊。
按照他的推測來看,眼前這人,顯然是個大修士。
有些特殊之處并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