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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9點,明水云打開寢室門。
背后傳來女同學的聲音:“水云宮明天見!”
明水云也強撐出笑容,揮手道別:“明天見。”
在關上寢室門后,明水云眉眼里才露出深深的疲態。明卿云好奇問道:“那是誰?這么晚了怎么還在學校?”
“她是住在三樓的宗禮妃同學!”坐在書桌前晃來晃去的明桃浪說道:“我之前跑步的時候跟她聊過天!天災系二年級的學姐!又好看又可愛成績又好!”
除了輝耀天女外,學生宿舍自然還住著其他人,而且基本都是女性——按照學生宿舍這個惡劣的環境條件,也沒多少女學生愿意住在這里,基本都有類似輝耀天女的難言之隱。
“桃浪你再不寫作業,就快到關燈時間了。”明黛藍提醒道,然后看向明水云,滿臉同情:“水云,你…今天好像過得很熱鬧。”
“是啊。”明水云直接趴在書桌上,感覺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我能不能不洗澡…”
“水云姐你怎么這么晚回來?”躺在床上的明朝顏翹起小腿晃來晃:“我還想跟你打打戰牌呢。”
“宗學姐在外面陪我補習,補到現在我們才回來。”
“水云姐你好勤奮啊!”
“但我其實不想這么勤奮的啊!”
“那你拒絕她們啊。”正在寫作的明月宴說道:“干嘛弄得這么累?”
“水云她不敢。”明雙鯉笑道:“而且補習這個理由太正當了,水云成績也的確一般,她怎么拒絕?難道說我不想學習嗎?”
“她現在,可是最有可能成為皇帝的人啊。大家都是一副好心想幫助她,結果她因為懶惰而拒絕大家的好意,你讓其他人怎么看她?皇院師生會不會對她失望?”
明水云被說得心里起伏不定,忍不住說道:“雙鯉姐,你…你也遇到過這種情況嗎?”
“當然,我遇到的那些一腔熱情‘想為我分憂’的人,比起你今天遇到的,絕對只多不少。”
“那你是怎么處理的?”
“我讓他們全部滾蛋。”
“啊?”
“我就是要早上九點之后再起床,吃好吃的玩好玩的,每天最多學習兩小時,多一分鐘都算我輸,敢逼逼我就讓涅若將他們扔出去!我想怎么活就怎么活,他們管不著!”
“那,那他們不會失望嗎?”
“會啊,所以現在圍在我身邊的都不是‘為我分憂’,而是‘與我同樂’,每天就是陪我吃陪我玩陪我鬧,陪我逃課抄作業。你沒看公告欄嗎?現在大家都說雙鯉宮不行了,周圍都是一群阿諛奉承之輩,是昏君之相。”
明雙鯉走過來抱住明水云,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我的好妹妹,別跟著那些學生鬧了,他們就是唬你,皇帝哪需要學那么多,事都是交給下面的人做的,皇帝只需要掌握好方向就足夠了…”
“而且他們今天讓你補習,明天讓你學習,等你當上皇帝,就會要求你節衣縮食,要求你為天下計,你玩一下就是暴君,你懶一下就是昏君…你難道愿意以后過上這樣的生活嗎?”
“沒有皇帝能讓全部人都滿意,太祖不行,太宗不行,烈宗也不行。更何況,你也未必能成為皇帝,何必受這樣的苦?”
明水云聽得心情激蕩,旁邊明卿云冷不丁說道:“水云未必能成為讓所有人滿意的好皇帝,但雙鯉姐你肯定能成為一位暴君——至少歷史上你的名聲絕對好不到哪里去。”
“我死后,他們怎么摸黑我都不在乎,只要我活著的時候,他們都給我歌頌圣明就夠了。”明雙鯉露出女暴君應有的霸氣。
“別聽雙鯉姐的霸道行事,她有自己的想法,水云你要有自己的主見。”明卿云說道:“皇院學生對你的投靠絕不是壞事,不僅因為他們是未來的棟梁,更因為他們的父輩都是朝廷支柱。如果你能在皇院里聲名鵲起,獲得眾人支持,賢名四播,到時候一旦登基,那便是眾望所歸,朝廷跪服,這是王道之路。”
“你們怎么這么認真地出主意。”明月宴吐槽道:“我們可是競爭對手哎!你們現在不該是落井下石,搞壞水云的心態才對嗎?”
“因為我知道自己沒什么希望,現在先討好水云,以后就可以去皇庭蹭吃蹭喝了。”明卿云笑道。
“又開始了,又示弱了。你們一個個都說自己沒機會,全知之眼的時候一個比一個起勁,哼!”明黛藍撇了撇嘴。
“水云姐,來打牌嗎?”明朝顏問道。
雖然已經覺得很累,但一想到今天一整天都沒有任何娛樂,明水云就感覺身體里涌現出一股能量:“打!”
第二天,明水云洗漱完離開宿舍,就看見在宿舍外面等候的宗禮妃學姐。
“一起吃早餐吧。”她笑道。
明水云想起明雙鯉的霸道之路,又想起明卿云所說的王道之路。她想說些什么,但最后還是點點頭:“好。”
上午上課。
中午吃飯。
中午花園學習會的時候,明水云忽然從書袋里拿出一沓戰牌:“那個…我們中午打戰牌怎么樣?”
龍曉園等人對視一眼,然后龍曉園拿走了戰牌,苦心孤詣地說道:“水云宮,這種沒意義的娛樂盡量減少吧,你的基礎太差了,需要更多時間去彌補。”
“哦…”
下午上課。
下午讀書。
晚上吃飯。
晚上補習。
明水云一身疲憊地回到寢室,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忽然問道:“朝顏,你還有多的咬戰法戰牌嗎?”
“沒有。”
“姐妹們…”
“我們也沒有多的啊,誰會帶多的戰牌,你去皇院戰法部那里買唄。”
第三天。
“一起去吃早餐吧。”宗禮妃說道。
上午上課,摸魚被中止。
中午吃飯。
中午花園學習會。
下午上課。
晚上吃飯。
晚上補習。
明水云晚上回寢室躺尸的時候,明朝顏問道:“水云姐,戰牌買到了嗎?”
“找不到買牌的機會…明天,明天我就買!”
第四天。
“一起去吃早餐吧。”宗禮妃依舊在樓下等候。
“我今天有急事,不能跟學姐一起去吃了!”明水云風一樣地跑掉了,趁機會跑去皇院戰法部買了一沓咬戰法戰法牌,小心翼翼地藏在書袋里。
早上上課。
中午吃飯。
中午花園學習會,明水云從書袋里拿書出來的時候,不小心將戰法牌的袋子帶出來了。
在她反應過來撿回去之前,宗禮妃就彎下腰撿起來,若有所思地說道:“水云宮你早上沒去飯堂吃早飯,就是為了買戰牌嗎…?”
龍曉園嘆了口氣,從宗禮妃手里拿過戰牌,說道:“水云宮你何必新買一副?只要你開口,我肯定會將你的牌還你。但戰牌只是無意義的娛樂,我們不希望你浪費太多時間在這上面…我們都是為了你好,為了輝耀好。”
“嗯,嗯。”明水云乖乖低頭,只是看著龍曉園將戰法牌收起來,本來不錯的心情頓時低落起來。
下午上課的時候,她忍不住想起戰牌的事,心里越加酸澀。
戰牌…我的戰牌…
就在這時候,她的手肘被旁邊的同學碰了一下,對方輕聲說道:“水云宮,聽課。”
就這么一句話,徹底擊破了明水云的心防。
幾乎是沒有經過任何思考,明水云直接翻身離開第一排座位,在老師與學生們的詫異眼光,頭也不回地沖出課室。
她毫無顧忌地在走廊上奔跑,腳步聲響徹整個近衛系教學樓,許多正在上課的學生從窗戶里看見她的身影,但明水云根本沒想那么多,她只想跑去皇院戰法部,再去買一副牌,她今晚一定要跟明朝顏打牌!
然而當她跑到樓梯口的時候,她停下來了。
那個對她不聞不問的紅發男人,正挨著墻壁站在樓梯間里,仿佛在等人,仿佛在等她。
她一步一步走下臺階,故意沒看他。
擦身而過的時候,樂語幽幽說道:“我聽過一句話——欲戴皇冠,必承其重。比起單純的惡意,蜂擁的期待或許更令人難受。畢竟惡意只是令自己傷心,但辜負他人的期待,卻是傷了無數人的心。”
明水云眼睛通紅地看著他,一言不發,就像是受傷的小獸不愿意朝獵人求救。
“你跟其他人都不一樣——你太弱了。所有人都有資格指點你,所有人都希望你能變得更好,更美妙的是,你現在還不是皇帝…誰能拒絕養成皇帝的誘惑?沒有人。”
“而你也沒有拒絕的資格,你能力不夠,更無實績,你的威望根本不允許你說出一個‘不’字。或者說,當你說出‘不’字的時候,那些追隨者就只能感到失望——因為你的判斷不值一提,你沒有任何拿得出手的成績,去支持你的任何一點任性。”
“就連全知之眼,也是我的功勞。”
明水云再也忍不住,淚水如決堤流下,哭得梨花帶雨,都快變成一只小花貓了。
“很難受吧。”樂語笑道:“如果做什么事都需要理由,都需要意義,人會窒息的。”
“我就在想,如果你真的能堅持下去,當一位賢名君王,那倒也不錯…但如果你堅持不下去,我也有辦法,讓你重獲自由的同時,不讓任何人失望。”
“那你怎么不早說啊!”明水云直接一拳砸向樂語的胸膛,軟弱無力。
“不讓你試試,你怎么知道自己有多廢物呢?”
樂語一點都不客氣:“而且,我的方法可以讓我的妹妹…讓她們光明正大跟你交往,并且任何人都說不出一個‘不’字。”
明水云揉了揉眼睛:“什,什么方法?”
“借錢。”
“借錢?”
“是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要臣錢,臣不得不借。”
“但,用什么理由來借錢?而且我也——”
“放心。”樂語打斷了明水云:“我已經有很詳細的計劃了。前幾天沒找你,不僅因為想看看你能不能撐下來,更是因為…”
樓梯間傳來腳步聲,明水云看過去,只見樓梯間走出了一位跟琴樂陰有七分相似,穿著白底黑十字襯衫的年輕男人。
“…我去找統計司借來一個最會借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