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藍柚沒有想到,她擔心著江別鈺會掉入山崖,所以提心吊膽,結果反過來,江別鈺竟然一手將她給推下來了。
她連喊都來不及喊一聲,被江別鈺一推,直接推到了灌木叢后,然后一腳踩空,便從山崖上滾了下來。
山崖很高,很陡峭,一開始石頭很多,咯的她渾身疼,后來沒有石頭了,到處都是干枯的樹枝和雜草,她只來得及伸手護著頭和臉,便全程暈乎乎的滾下去了。
滾了多久不知道,只知道到底的時候,她已經渾身痛的快沒有知覺,整個人暈沉沉的卡在樹杈上,半條命都沒了。
她卡在樹杈上,仿佛一條被命運再三摔打在地的咸魚,一動不動,心如死灰。
唯一慶幸的是,她沒有落到山崖底下,否則估計要沒命,畢竟她沒有女主光環,還有可能被野獸叼走,想想就很可怕。
什么時候暈過去的時候不知道,但是醒來后,她發現被人背在身后,那人肩背寬闊,身上有一種淡淡的熏香味,聞起來很熟悉,以及很明顯的血腥味,有些刺鼻。
她稍微清醒了些,但渾身依舊不能動,便眨了眨眼睛,又閉上了。
江別鈺有些沙啞的聲音響起:“醒了?”
封藍柚心想,哦,果然是江別鈺,這廝怎么也掉下來了?還這么巧,跟她掉在同一個地方?
或許是躲避刺客弩箭的時候,鉆進了灌木叢中,然后跟她一樣,一腳踩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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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該。
江別鈺見她沒說話,便又說:“你傷的挺重,一會找到休息的地方,我去給你找草藥。”
封藍柚張了張嘴,沒能發出聲音,她就閉嘴了,只是半睜著眼睛看四周。
周圍都是樹木和野草,黑沉沉的不見光,看天色仿佛快入夜了,山里都起霧了,山風也越來越冷,他們都沒有帶披風,身上的衣袍不足以抵御這山間的寒冷。
封藍柚趴在江別鈺背后,感受著這唯一的熱源,打了個冷顫。
江別鈺又道:“天快黑了,夜里有野獸出入,這次出來雖然帶了驅蟲藥,但只能驅除一些長蟲之類的,晚上需要找個山洞過夜,要是找不到,或許就要去樹上將就一晚了。”
然而封藍柚身上的傷勢沒法去樹上講究,山里的夜,實在是太冷了,她會受不住的。
江別鈺心中愧疚的無以復加,他都不知道怎么會這么倒霉,他只是想讓封藍柚躲在灌木叢,以避開弩箭的襲擊,誰知道那兒竟然是個山崖。
他們的運氣怎么這么背呢?這老天爺是在跟他們開玩笑吧?
封藍柚聽著江別鈺說話,低沉沙啞的聲音聽著就很催眠,她又給睡著了。
再次醒來,就發現她躺在一個小山洞里,小山洞真的很小,幾塊巨石靠在一起自然形成的一個小石洞,人在里面都無法直起身來。
也就只能容下三個人左右,一邊的石縫非常狹窄,被江別鈺拿著樹枝擋住了,另一半的石縫則大些,可以容納一人出入。
江別鈺砍了一些樹枝,卡在洞口擋風,然后又撿了許多干柴和枯草回來,用樹葉和枯草給她墊了個‘床’,他就坐在一邊,一邊烤火,一邊給自己胸口的傷口上藥。
封藍柚醒來后,就側過頭,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江別鈺脫了上衣,只穿著條褲子,箭頭已經拔出來了,血也止的差不多了,就是傷口有些嚇人,血肉都外翻了,江別鈺臉色蒼白,嘴唇毫無血色,但臉色依然鎮定。
他將一些嚼碎的草藥敷在傷口上,將白色的中衣撕開,當做包扎的紗布用。
他感受到了封藍柚的視線,抬頭看去,就見封藍柚側著頭,一雙黑黝黝的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看。
江別鈺頓時臉一紅,微微側過身去,道:“你醒了?要喝水么?”
封藍柚點點頭。
江別鈺便快速將自己的傷口包扎好,然后披上外衣,撿起一個靠在石壁上的長竹筒,彎著腰走過來,說:“我扶你起來。”
他伸手輕輕的拖住封藍柚的背,讓她靠在一邊的石壁上,然后打開竹筒的蓋子,遞到她嘴邊。
封藍柚喝了兩口冰冰涼的冷水,頓時冰的她渾身一激靈,簡直透心涼!牙都要凍掉了。
這個竹筒是江別鈺剛砍的,他剛裝了水回來,不敢走遠,還沒來得及將水熱一些。
畢竟他們行軍打仗的時候,喝冷水習慣了,一時沒想到。
他有些尷尬的說:“我把水熱一下,你一會再喝。”
說著,便將那竹筒放在篝火旁邊,又往火堆里添了點柴。
山洞太小,火燃燒久了便有些嗆,江別鈺又將門口的樹葉撥開了些,好通風。
兩人一時誰也沒說話,就各坐在一邊,江別鈺是羞愧的不知道如何開口,都有點不好意思面對封藍柚。
封藍柚則是累的,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
夜色漸濃,距離他們掉下來,已經過去了幾個時辰了,外面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江別鈺有些不解的說:“那些人怎么還沒找過來?”
他也并沒有走很遠啊。
封藍柚心想,等著吧,等十天半個月再說吧。
江風儀眉頭皺著,總覺著這事不簡單,那時候的弩箭來的時機和角度都太巧了,莫非對方知道那處恰好有個山崖?
若果真如此的話,那這里他們也不能久呆了,不然誰知道找過來的是救命的菩薩,還是那索命的閻王?
江別鈺眉眼冷肅,又將洞門口的樹葉擋了回去,回身對封藍柚說:“這兒不能久留,明日破曉,我們便要離開了。”
封藍柚知道他的潛意思是什么,點點頭。
江別鈺看著地方放著的一堆草藥,猶豫片刻,還是說道:“你身上的傷口不少,方才你睡著,我沒敢檢查,如今你醒了,自己檢查一下,看看哪些傷口流血的,或者有淤青的,跟我說,這些藥都能用上。”
他說著,又背過身去,顯然是要避嫌的意思。
封藍柚慢吞吞的解開外衫,將中衣的袖子擼起來看了看,兩條胳膊上就有不少淤青。
身上更是不用說了,她都不用看,就感到身上哪兒哪兒都疼,雙腿也疼,臉上似乎也有傷口。
良久,她長嘆口氣,說:“世子,勞煩幫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