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別鈺這次回來,并沒有提前通知江總管和江虎,畢竟誰也想不到,不過離家半年,回來就連門都進不去了!
這可真是賣片兒湯的回家——沒面了!
他的隨侍江文愣了片刻后,不死心的繼續敲門。
這回那守門的連門也不開了,在門內喊道:“你快走吧,一會若是少夫人知道了,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江文:“......”
江文怒道:“狗奴才!睜大你的狗眼瞧瞧,咱們侯府的世子爺好著呢,回來了,你不開門便罷,你速去通報少夫人,讓她出來迎接!若不然......”
江文想說,若不然他就踹爛這破門,奈何這是他們侯府自家的大門,又哪里舍得踹?
江文氣的一拳砸在門上,怒道:“速去通傳少夫人!你不認識世子爺便罷,總有認識的,你若再耽誤,一會等老子回去,第一個弄死你!”
江文跟著江別鈺這些年,也學來了那軍營的那一套,渾身血氣,毫無幾年前當世子書童時的斯文氣,此時語氣兇便罷了,動不動就要弄死對方,那守門又氣又怕,心想這都哪個旮旯里來的蠢山匪,一騙不成,竟然還恐嚇上了。
他觀府里的兩位少爺,皮膚白嫩,模樣俊秀,舉止斯文,再看門外那三人,臉色黑沉沉的,身高體壯,眉目兇戾,臉上還帶疤。
這一看,不是山匪就是兇徒。
還好他剛才機智,關門關的及時。
若不然,他這小身板,可受不住對方那一拳頭。
雖說他沒見過世子爺,但是想也知道,世子爺肯定不長這樣,定然和另兩位少爺差不多,說不定比他倆還要好看,都是侯府的后人,那長相還能差了?
江武跟在江別鈺身側,看著這情形,皺眉道:“世子爺,不如我去找江總管吧?”
江別鈺揉了揉額頭,臉色陰沉,著實氣的不輕。
侯府的下人都換了兩輪了,如今府里一大半都不認識他,守門的人不讓他們進也情有可原,畢竟他們在外這半年,著實變了不少,跟以往的形象確實有出入。
而且他們三人的臉上,脖子上,以及手臂胳膊,都有一些尚未治愈的刀傷,還有一些在山里被荊棘劃傷的,看著確實很像山匪。
江別鈺盯著那兩扇大門,想著踹門而入的可行性。
最后還是放棄了,這兩扇大門,是祖上留下的,跟著祖宅風風雨雨也走過了上百年,珍貴的很,還是別踹壞了,免得老祖宗氣的掀棺材板。
巧的是,正在此時,侯府三少爺的馬車回來了。
江別鈺三人轉頭,齊齊盯著那馬車看。
那馬車夫也不認得這三人,只是突然被這三個兇神惡煞的青壯男子一盯,渾身一抖,立即就僵坐在那,一動不敢動。
江六就坐在那車夫旁邊,自從他被少夫人安排給三少爺當書童后,就回不去了!
現在三少爺身邊有了小七跟著,他就變成了三少爺的隨侍加保鏢,唯一的好處是,三少爺最近回了侯府,他不用充當車夫。
江六乍一看,侯府門前站了三個兇神惡煞的漢子,立即伸手一擋車門,對立面的說:“少爺先別出來。”
江風進和小七兩人面面相覷,坐著沒動。
小七好奇的掀開小車簾,探頭往外看,頓時一驚,“哇”的一聲,小聲對江風進說:“少爺,咱們侯府門口來了三個男人,模樣很兇。”
江風進皺眉:“他們要做什么?”
小七搖頭:“不知,六哥過去問了。”
江六讓車夫看好馬車,自己跳了下來,幾步走上前,正待問個清楚。
就見那三個男人的其中一個冷聲開了口:“江六。”
江六腳步一頓,咦?這聲音有點耳熟 再仔細一看,頓時心砰砰直跳,眼睛瞪大,震驚又狂喜的問:“世,世子爺?”
江別鈺皺緊的眉頭一松,嘆了口氣:“是,我回來了。”
江六眼眶一紅,鐵錚錚的漢子眼看著就要當街哭出來。
一邊的江文趕緊道:“得了,趕緊收一收,這守門的王八犢子不讓我們進門,還說我們是冒充世子的騙子,娘的,這到底打哪兒找來的混賬東西?”
江六紅著眼眶,緩了下情緒,才道:“世子不知,這半年來侯府出了許多事,少夫人與江總管將侯府的下人換了大半部分,也就這個月才穩定下來。”
其實也沒穩定,大小姐和二小姐還有一堆破事呢,侯府的產業也許久無人打理,下面的人還不知道怎么陽奉陰違,如今世子終于回來了!
少夫人也終于可以抽出空來,好好打理一下內院的那些破事了!
江六想到這里,不由得感動極了,自己也可以調回到府兵衛了!感動!
江風進聽到外面遲遲沒動靜,有些坐不住,如今平陽伯府的事尚未有定論,他怕人家記恨,而買通人手上門來找事。
他問小七:“外面如何?”
小七愣愣的回過頭來,震驚的看著江風進,說:“我聽見六哥,喊那其中一人世子爺......”
江風進一愣,臉色沉了下來,沉默了一會兒,他問:“你沒聽錯?”
小七搖頭:“聽的真真的!”
江風進下意識握緊了拳。
這江別鈺竟然沒死?
怎么這個時候回來了呢?
他既然回來了,會不會與少夫人和離?那少夫人到時候會離開侯府嗎?
肯定會離開的,不僅會離開,她還會改嫁,到時候就跟他沒有一點關系了。
那她會為了另外的家人,轉而來對付自己嗎?
江風進越想,臉色就越冷,即使自己的文章得到了張若霖的肯定,此時也沒有了當初的興奮和激動。
江別鈺怎么沒死呢?
江風進這樣想著,還是很快帶著小七下了馬車,抬頭一看,果然,江別鈺帶著江文江武就站在侯府門前,江六正在一邊和他們說話。
他上下打量了江別鈺一眼,他曬黑了許多,也瘦了一些,身上穿著粗布衫,臉上還帶著傷痕。
雖然穿著平民的衣著,但卻掩蓋不了他與生俱來的貴氣,他光是站在那,渾身的氣勢便與周圍人明顯不同,矜貴之中隱約透著一絲血氣,讓人下意識的想要避讓。
江風進覺得,這個大哥比之半年前,更要讓人害怕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