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伯夫人也不打算多說,封藍柚這種小地方出來的,還入不了她的眼。
她瞥了封藍柚一眼,說:“我家施兒呢?你還不將他放出來!”
封藍柚笑瞇瞇的說:“哎呀,剛剛我們陳夫人還過來為自己侄兒說情了,我還以為夫人你是委托了陳夫人過來接你家孩子了,卻原來不是?”
平陽伯夫人聽到陳夫人來過,臉色就一變。
他們已經和陳夫人劃清了界限,如今那賤人竟然還不放棄,又想來找她兒子。
平陽伯夫人臉色難看的很,她看著封藍柚,語氣不善:“你要如何,直接說吧,若是堅持不放人,那我可就要入宮找皇后說理了。”
封藍柚心里翻了個白眼,她還真不太想放人,本想著利用這事,再將侯府內盜的事聯系起來,讓大理寺去查平陽伯的。
如今平陽伯夫人如此大陣仗的過來接人,說不定這事對于他們來說已經解決了,封藍柚猜測,多半是國公府出手干預了。
畢竟國公府還要利用平陽伯做其他的事,他們之間利益牽扯挺大,若是平陽伯府出了事,國公府便少了條臂膀。
封藍柚不太客氣的說:“夫人少拿皇后來壓我,我小地方來的人,不懂京城的規矩,但是所謂殺人償命,這打了人,也得被打回來才行,貴府少爺也十八九了吧?年紀不小了,卻還這么不懂事,連我們侯府的少爺也敢打,這次是看在平陽伯的份上,我不計較了,但若還有下次,可就別怪我手下無情了,到時候,你到天子跟前哭都沒用。”
平陽伯夫人聞言,冷笑道:“我看你小小年紀,口氣倒是不小,等哪日我進宮去,定然要在皇后跟前好好說一說。”
這是在威脅她?
封藍柚無甚所謂。
她點點頭,道:“夫人隨意吧。”
說著,便讓人去將陳兆施帶出來。
陳兆施被打了一頓,渾身都疼,但是臉上卻看不出來,身上連淤青都少,他哼哼唧唧的走出來,看到自己母親站在院里。
頓時有些詫異:“母親,你怎的一個人在這兒?”
平陽伯夫人走上來,心疼的上下打量了陳兆施幾眼,眼眶瞬間紅了,一掌拍在陳兆施肩上,氣道:“你說我為什么一個人在這里?還不是來接你?我看看,你受欺負沒有?他們打你沒有?”
說著,還惡狠狠的盯了封藍柚一眼,大聲道:“若是他們打你了,你跟娘說,娘替你做主!”
陳兆施也瞪了封藍柚一眼,封藍柚回瞪過去:“怎么?還是三歲小孩子呢?在外邊打架沒打贏,回家找父母告狀?”
封藍柚雖然沒說更過分的話,但她的眼神明顯在問‘你還要不要臉?’
陳兆施:“......”
聽到消息急急忙忙趕過來的江風儀,聽到這句話后立即頓住腳步,沒好意思露臉了。
畢竟他在某種意義上,就是打架沒打贏,然后找家長給出面。
想想確實挺丟人?
不過丟人是丟人了些,但是有人出頭還是挺爽。
陳兆施氣的嘴張了半天,最后才說出一句:“沒人打我,娘咱們先回府,回去再說。”
邊說著,邊將平陽伯夫人半拖半勸的走了。
平陽伯夫人心中不甘心,但她知道如今老侯爺不在的情況下,文昌侯府只有封藍柚主事,找她根本沒法講道理。
大街上給男人投懷送抱的事都能干出來,還有什么是她干不出來的?
平陽伯夫人打定主意,要找皇后好好說道說道。
等平陽伯府的人走后,封藍柚才心累的問小荔:“江總管什么時候回來?”
小荔道:“說是明日,好像是大理寺那邊的事處理的差不多了,不日就能將所有東西追回,那個嬤嬤不忍心自己的兒子受到刑罰,便說自己是被陳夫人指使的,平陽伯府的人則一問三不知,仿佛對此事毫不知情。”
封藍柚點點頭,意料之中。
小荔還道:“平陽伯從始至終就沒露面,這事都是他們總管處理的,許是覺得丟人吧?不過陳夫人就慘了,聽說平陽伯已經不認她這個妹妹了。”
陳夫人下午還試圖從陳兆施身上下手,看來是還不死心。
小荔說著,突然壓低聲音道:“小姐,你說陳夫人這樣,會不會一氣之下與平陽伯府鬧翻,然后來個魚死網破?”
就連小荔都不相信這事與平陽伯無關,只是沒有證據罷了。
若是陳夫人愿意站出來,那可就有好戲看了。
封藍柚也不知道,畢竟如今的情節早就脫離的原著小說,她猜測以陳夫人的性格,肯定會大鬧一場,甚至威脅平陽伯。
至于她會怎么做,就猜不透了。
封藍柚懶得動腦子,她低聲說:“你少說兩句,人多口雜的,被人聽了不好。這事就交給江總管辦,咱們少摻和。”
小荔立即伸手捂住嘴,不敢說話了。
幾人經過走廊的時候,封藍柚意外的看見江風儀和阿四站在角落中,阿四手里還提著個六角琉璃燈,顯然是專門等候在那得。
封藍柚詫異了一下,走過去問:“怎么了?不回去休息,站在這兒做什么?”
江風儀微垂著頭,眼神亂飄,就是不好意思看封藍柚。
他低聲說:“等你。”
封藍柚好笑:“弟弟等我做什么?”
江風儀聞言,立即抬頭,有些惱怒道:“誰是弟弟,我年長你足足兩歲!”
封藍柚:“......”
差點忘了,她才十五......
封藍柚嘆氣:“那也是你大嫂,不服氣?不服氣憋著。”
江風儀:“......”
封藍柚又問:“等我做什么?有什么事要說?”
江風儀又垂下頭去,耳朵竟然紅了。
他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低聲說:“就是,這次給你惹下了不少麻煩,實在是......對不住。”
封藍柚震驚。
天不怕地不怕連皇親國戚都不放在眼里的紈绔公子江風儀竟然給她道歉了!
封藍柚震驚了好一會兒,心里總在懷疑,這江風儀某不是被魂穿了?
“沒事,”她說:“一家人嘛,應該的,照顧弟弟是大嫂的責任,以后你若有事不知如何決策的,盡可以來找我。”
江風儀覺得她這話還是說的不對。
他們并不是一家人。
封藍柚也沒有這個責任對侯府、以及侯府的人負責。
她才來一個多月,對侯府都不熟悉,甚至連自己的夫君都沒見兩面。
整個侯府就沒有人認可她,她剛來那段時間,吃了不少的苦頭。
他雖然不在府里,但也聽下人們說起過一些。
住在偏院,每日里吃冷粥咸菜,病了十多日都沒有大夫上門看,日子過得挺慘。
換了任何一個人,都不會跟侯府的人說,我們是一家人。
封藍柚回去后,江風儀小聲問阿四:“你說,我現在去書院讀書,然后參加明年的科考,還來得及嗎?”
阿四的表情很一言難盡。
江風儀連四書五經都分不清,一讀書就頭疼的人,竟然想要參加科考。
阿四問:“少爺為何想要讀書了?”
江風儀:“想要考個功名,威風。”
阿四茫然道:“少爺你如今的身份,就已經挺威風,你什么都不用做,就挺好的了。”
江風儀不說話,以前他從未考慮過這些,現在想要考慮了,卻發現自己毫無頭緒。
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才能把侯府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