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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六章:拂柳春風,吹皺池水(四)

  (女生文學)

  是夜,鄭夫人望著沉沉入睡的楚王,起身步出寢宮。在這之前,先點燃了一支,據聞乃是齊楚友好之際,送來予楚王揮解解悶,或者解解乏的燃香之物。

  離去之際,鄭夫人鄭袖,還試探著搖晃了楚王揮的胳膊,但見其人睡得愈發沉,遂安下心來,出了寢宮。

  舉目四顧,便見一陰暗處,午柳正小范圍的揮動著手,示意鄭袖過去。踱步過去之前,再度四下張望一眼,見四周空蕩蕩,無人在此,遂才安心。

  鄭袖小聲問道:“午柳大人,可是那位曲七大人,還有別的吩咐?”

  午柳輕點頭,道:“那位曲七大人需要你相助,救出秦國丞相。聲言只要夫人肯相助,便會勸阻秦王送美人來楚地。

  宮人無美人,自然也無人分走王對夫人的喜愛也。”

  兩人相視一笑,個中意味耐人尋味也。

  恰在此時,響起一道腳步聲,二人一驚,齊齊回頭,便見庚辛在不遠處。

  鄭袖眼波一轉,計上心來。

  暗中塞了一物予午柳,后者會意,拔腿便跑,庚辛根本來不及追,也脫不開身去追。因為鄭袖居然沖上來,抱住了他。

  庚辛愣怔間,便聽得鄭袖大聲呼喝道:“來人吶,捉賊啊。”

  庚辛不過是聽得此處有動靜,見得鄭袖與午柳的在此,心下頗有疑,哪里會想到遇見此事,再是如何遲鈍,也明白自己定然撞見了不得了的事。

  可是那鄭袖此時的力氣,卻是大得出氣,嗓子也是前所未有的響亮。待庚辛反應過來,欲掙扎之際已是為晚矣。

  宮中巡禁的侍衛,本是聽得他處有動靜是以,都追了過去哪里曉得中了對方的調虎離山之計,遂又舉著火把齊齊涌了過來。

  本身侍衛不多卻因火把的光充斥著天地間,教人以無所遁形自然讓人眾人將這個中情形,瞧了個正著。

  鄭夫人拼命掙扎這才勉力逃開只是衣裳帶著凌亂另一人則是鄭夫人口中的賊人,眾侍衛定睛一看竟是庚辛。

  這教一干侍衛犯了難庚辛乃是侍衛統領平日都是他們聽命行事,今次卻是統領犯事且犯的事估摸著不小。君不見近來楚王宮最受寵的便是這位鄭袖夫人。

  平日里瞧著無欲無求的庚辛,未曾想到夜里竟變得如斯孟浪,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一眾侍衛暗中腹排。

  侍衛呈圓月形,將兩人團團圍攏,卻是近不得遠不得,正當為難之際,兩道身影由遠及近,頃刻而至。卻是那去而復返的午柳。

  另一人衣裳都來不及著,只披了一件厚實的外褂,便匆匆往此地行來,侍衛見狀,主動閃開,讓出了一道缺口。正是楚王揮。

  見得鄭袖與庚辛的情形,楚王揮整張臉像是將夜幕倒掛在其上,讓一干侍衛,都沒忍住,擔憂被惦記上,暗中挪了一下步。

  庚辛尤為實誠的上前,道:“王,方才我是聽得此間有動靜,這才上前來查探,便見得鄭夫人與午柳在此密”談。

  一個談字未來得及說出口,便被楚王揮呵斥停止,不管今日來的是何人,皆是顏面掃地之事。更遑論,午柳方才一直在宮外。

  乃至聽得這廂靜動,得自家吩咐,方才一道過來的,從未想過,庚辛心中竟存了這些心思,隨意攀扯他人。

  當初二人一齊助他返回楚國,午柳不得重用,是以,對庚辛偶有酸言酸語,庚辛也從未表現過在意,兩人之間不曾出過大事,未曾想庚辛竟一直記恨在心。

  今夜若非他及早醒來,望見外頭焦急的身影,又不敢入內的情形,豈非是誤信讒言,冤了好人耶?這般想著,便見午柳一副委屈,卻不忍反駁的隱忍。

  欲壓下此事的楚王揮,幾乎在瞬間便改變了主意。

  當即便勒令在場的侍衛,不得宣揚出去一個字,若有違令者,斬其首。又剝奪了庚辛的侍衛統領一職,著其下之人往上升一位。

  又念其曾經護佑之功,只是將庚辛逐出楚王宮,并未剝奪其性命。

  至于鄭袖,著實喜愛得緊,又只是拉扯幾下,于當下來講,無甚大礙,遂扶著鄭袖,一路上安慰哭哭啼啼的淚人兒,將一堆愣著的侍衛,仍在原地。

  那位從始至終不發一言的午柳,卻在此時與侍衛說道:“各位大人,請容許我與庚辛大哥說兩句話,不會耽擱太久的。”

  平日里受午柳賄賂的人,不在少數,也有同情庚辛之人,都只當二人是朋友敘舊,亦或者是問一問,方才庚辛因何出言誣陷。

  午柳待一眾侍衛紛紛回避,遂走近庚辛,湊近對方,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看罷,在我王心中,我們什么都不是,還不如一個受寵的姬妾。

  即便今日不是我們,他日也有別人,你遲早會走上這一條路的,誰叫我王沒有心呢。”

  庚辛并未在意此事,而是開口問了另一件事,“你二人在此究竟做何事,可是于王有礙?”

  午柳揚了揚手中的一只精致的瓶子,無聲說道:“我便有于王有礙你又當如何?”

  氣得庚辛當即便揚起手中劍,欲劈砍對方。午柳佯作驚慌道:“救命啊,庚辛大哥發狂了。”還是那一位新升任侍衛統領的人,率先反應過來。

  同樣抽出腰間劍,橫亙過來,與庚辛拼作一處,庚辛無意與其纏斗,道:“午柳不知收人何人的好處,意欲害我王,你們不能教他蒙蔽了過去。”

  新的侍衛統領,卻半點不信,只是好言勸慰道:“大哥,今日是我最后一回這樣叫你,我也知你定是不滿午柳如今得了王的青睞,可也不能如此誣陷他人啊。

  今日出宮后,還請大哥謹言慎行,免得誤了性命。”

  二人纏斗間,午柳早已追隨楚王而去。

  庚辛忽然便放棄了掙扎,其實對于楚王揮的為人,相處得最久的他,是最明白不過的。只是心存念想而已,以為自己是楚王揮最為信任之人,如今想來,是他多慮了。

  見庚辛不再動手,那位新任侍衛統領亦松了一氣,上前拉著帶著再無掙扎的人,二人并肩出了楚王宮。

  翌日,被囚在楚國,得知此事的魏無忌,亦只感嘆一句:真乃‘奇’女子也。

  初見庚辛,便察覺到必先將其二人分開,欲從楚王下手,只是未來得及施展,鄭袖輕描淡寫的一出戲,便將庚辛打入了無底深淵。

  計雖不高,著實好用也。

  便是魏無忌來,未必有此奇效,尚且需一些時日,需徐答圖之。

  世間之事,有時便是如此的荒謬,有時你努力許久,亦不過他人一句巧言,換來的結果卻是天差地別也。

  所幸,他魏無忌有欽佩之人,亦有賞識他之人也。

  又見院外的植被,漸生嫩芽,呢喃了一句:風起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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