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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五章:完璧歸趙,負荊請罪(九)

  (女生文學)

  藺相如斂正了雙眉,反問道:“諸位以為,若是相如與廉頗將軍之間起了矛盾,誰人將會得益?”

  眾舍人聞言,皆垂眸深思。

  良久,方有一人遲疑的說道:“相如大人之意,是否指近來坐觀相如大人與廉頗將軍不和,不加以勸阻,反從中挑撥,以圖謀利之事。”

  觀藺相如并未舒展開來的眉頭,心知定然說錯了,又不知錯在何處,只得問道:“敢問相如大人,適才吳力所言,有何不妥之處?”

  藺相如回道:“先前吳力先生所言,妥也不妥。妥在國中確有坐山觀虎斗者,若是相如與廉頗將軍兩人斗個你死我活,豈非是便宜了他人。

  且與王看重我等的初衷背道而馳,我等當為國盡忠力,而非著眼當下的營營茍利,此舉為人所不恥,諸臣私下亂斗,趙國若是亂起來,亦是百害而無一利也。”

  “相如大人之言,令我等茅塞頓開也。敢請接著為我等解惑,何處不妥也?”舍人再度問道。

  藺相如換上了比前更為鄭重的神情,在舍人看來稱得上是凝重的神情,他道:“相如先前亦有一氣之沖動,欲上前與廉頗將軍理論一二。不過轉念一想之后,便覺得不應當如此做。

  因相如忽然想通了,為何能在秦國全須全尾的回到趙國。而秦王面對相如幾次三番的侮辱,皆忍了下來,后又不敢出兵趙國來犯。諸位有誰可知?”

  舍人面面相覷,又一道搖了搖頭。

  藺相如見狀嘆息一聲,也不知嘆的是何,只聽他道:“相如以為,秦軍不敢來犯的理由,只有一點,便是趙國有相如這般的人,以及坐鎮軍士之中的廉頗將軍。

  若是相如與廉頗將軍,起了爭斗之心,兩虎相爭,必有一傷也。我二人不能共存于趙國,王便少了一位助力,秦國瞅準時機,定會趁虛而入的。

  相如非是不怨,且幾次三番的忍讓,只是因為相如將趙國的危難置于眼前,從而拋卻自身的個人恩怨,相較之下,不值一提也。”

  眾舍人聞言肅然而起敬,再不提先前的請辭之言,皆留下來安心侍從藺相如。

  藺相如的一位舍人,一日去望月樓中。

  一朝不慎多飲了幾爵小酒,話便多了起來。不經意間便將藺相如的話,一字一句的說了出來,甚至連當時的神情,都仿得惟妙惟肖。

  以至于圍觀的眾人愈發多了起來,可說是里三層外三層。打馬經過的廉頗,見此奇觀,遣從人上前詢問,從人去而復返,學了幾句舌。

  事關藺相如,廉頗翻身下馬,極其利落。手中提溜著一根鞭子,渾身的煞氣,惹得旁人緩緩閃避,不由自主的為其開了一條道來。

  醉酒的舍人,正是吳力。此時的他已分不清東南西北,更遑論識人了。見廉頗前來,只當多了一位聽眾,又繼續說道那日的情形。

  先時廉頗還有些生氣,至后來手中緊拽著那根鞭子,骨節根根,隱隱發白。安靜的落座在吳力跟前,認真的聽著藺相如說的那些話。

  神情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些甚。

  待吳力念叨第二遍之時,廉頗毅然起身,大步流星的離去。有認識二人的,心中存了幸災樂禍的念頭,也有擔憂趙國能臣鬧起來,影響趙國之人。

  回到將軍府邸的廉頗,站在自家書房的窗前,不觀良宵月夜,兀自呆愣著。漸漸回籠過來的神智,皆聚于眼前之景。

  透過斑駁光點,打量著傲然聳立的墻頭,一個決定,悄然爬上心頭。

  翌日,藺相如仍在睡夢之中,在閽者一聲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的動靜中醒來。闔府上下,瞬間活絡了起來,猶如繁華的市集。

  藺相如甚至來不及慢條斯理的穿戴整齊,更不用提盥櫛一番。隨意披上一件外衣,便往府邸大門奔去,以秋風卷落葉之姿,趕至。

  待見大門前袒胸露乳的人,這才信了管事的說辭。

  廉頗脫去了平日穿著的戰袍,裸露著上半身,披著荊條,跪在府門前。聽著門內傳來的動靜,廉頗抬頭,道:“相如大人,廉頗特來請罪。”

  深吸一氣,藺相如忙上前扶起廉頗,道:“廉頗將軍還請快快起身,你我本無大仇怨,不過一時意氣之急而已。”

  借勢而起的廉頗,聞聽此言,黝黑的面皮,燒得慌,顯得愈發的黑了。不知如何應對好脾氣藺相如,只得憨傻愣站著。

  支吾半晌說道:“相如大人,昨夜里廉頗靜思一夜,為爭一時之氣,而罔顧趙國的利益,當真是錯得離譜。”

  藺相如見四周探出的腦袋,不欲給人看了笑話,牽著廉頗的手便入了府門,閽者見狀,立馬將大馬闔上,隔絕了門外的一眾視線。

  輔一入門,藺相如便親自動手,為其解開身上的荊條,一面解一面說道:“廉頗將軍言重了,相如未及時與將軍解開誤會,也有不是之處。還害得你受如此苦難,相如亦有過錯也。”

  這一刻藺相如、廉頗二人相視一笑,適逢天際破曉。朝陽初升,如同此時的二人,隔閡盡消,真是一個美好的早晨。

  兩人一道遞了告假折子,居于藺相如府邸把酒言歡。至后來,聊至興處,兩人結為八拜之交的刎頸之交。

  主父趙琪在同一時辰內,收到兩人的告假折子,極為詫異。心中亦憂心這二人,一道告假,是出了甚事,如此一來,趙國一日內,損失兩位賢臣良將,豈非是損失也。

  幸得收到消息的左右上與其解釋,將藺相如門前發生的一切,告知主父趙琪。原是二人私下解決,近來二人不和之事。

  自從,有二人相助,趙國如日中升,列國無敢觸其鋒芒者。

  隨著時光的流逝,主父趙琪更添疑心之病,閑置將軍廉頗,以趙德民替其位,致使廉頗不得其志,成日的借酒澆愁。

后又害趙德民之命,藺相如獨力難支,今已纏綿病榻多年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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