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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三章:舌燦如蓮,六國決定(六)

  (女生文學)

  室中好半晌無甚靜動,只聞洛王葉的抽氣聲。

  蘇季亦是久久不能言語,此人的膽識心智,超出天下許多人也,若有機會,定要好生結識一番,雖是注定的對手,同樣令人欣喜。

  待洛王葉緩過神來,蘇季回道:“洛王所言,季以為是真的也。且此人手法之高明,潤物細無聲也。若非季乃是局外之人,將此事從頭到腳的梳理過,亦不能發現此中的關鍵。”

  洛王葉好似真被嚇得著了,緩上一緩之后,復又問道:“還請季公子為我解惑。”

  蘇季毫不懷疑的應下了,不過是兩國姻親罷了,舉目望去,天下間哪一國不是有姻親關系的存在,可是長久和平下去的并無一例外。

  因此蘇季將自已梳理過的事,再稍回著墨,便又一是個跌宕起伏,引人入勝的故事。若只是旁人的事還罷,故事當中的‘傻子’是自已之時,心情便不若聽故事那般美好了。

  在蘇季說道:“季以為,此事要從韓王從弟韓說起,韓公子愍隨意在路上堵上一人,此人身攜奇珍異寶,作為一個商人,絲毫不擔憂接下來的下場,而能從韓公子愍的手中全身而退,且韓公子愍引為生平知交。可見韓公子愍從中受到了不少的好處。”

  洛王葉還能十分好奇的問道:“說不得當真只是天定的緣份,二人之間并無甚不能公之于眾的結交也。”

  蘇季淡然的搖了搖頭,道:“后來的事證明了恰恰證明季的猜想,確是為真也。在韓公子愍拿出了韓國從未有過的珍寶日日把玩之前,先與韓王進了讒言,具體如何,季可以推測出來,不外乎秦國得知六國合盟一事奮力反抗之下,鐵蹄首先踐踏的必是韓國,教韓王不得不與秦國暗下結了盟約。”

  “六國合盟崩塌,便是從韓公子愍受賄開始,進而向韓王進讒言,打消出兵伐秦的舉動,合盟便率先崩塌了一角也。”

  洛王葉久久不能回神,仍覺得有幾分不可思議,問出了心下的疑惑:“若是按你所說,那人乃是秦人安排的,可他怎的會知曉,韓公子愍一定會將他帶回府邸,后頭的事亦按照他的想法來做?”

  蘇季露出一副世事洞明的模樣,回道:“洛王應當知曉,生而為人當有一已之欲也,名、利、財、色、權,但凡有欲,皆不過這五類。而秦人正是看中了韓公子愍的欲也。洛王可知其人的欲在何處?”

  洛王葉便是想也不想,便知其人喜好在何處,算得上是列國皆知的事,抽了抽嘴角,道:“自是奇珍異寶也,無所不愛。”尋思著韓愍的一些不尋常的舉動,又補了一句:“甚至到了癡迷的地步也。”

  話出口之后,不消蘇季答復,洛王葉便驚奇的說道:“莫非是秦人帶的珍寶,‘不甚’教韓愍那混不吝的發現了吧?”

  蘇季肯定的回道:“雖說聽起來有幾分不可思議,但應當是最好的解釋了,否則一向不理朝事的韓愍,怎的會一步步、一次次的向韓王進言,正好為秦國解了圍也。”

  炎熱的孟夏,蘇季覺得從足底涌上一股涼意來,直竄天靈。不免語帶森氣:“此人將韓公子愍的性子拿捏得十分準確,以及背后韓王會給出的回應,同樣考慮到了,且秦國舉國之兵相應和,可見其人的地位在秦國應當不低也。而往后推敲之后,愈發證明了季的猜想。”

  內間的洛子嬰同樣好奇,蘇季究竟揣測到了何地步,因此放下手中的茶盞,屏聲斂氣,仔細‘偷聽’。在聽見自家君父問話之時,會忍不住撇一撇嘴,極是嫌棄的樣子。

  然不管內心如何嫌棄,還是要感謝洛王葉問的正是恰到點上,解了他一顆急切的心。

  洛王葉贊同的說道:“蘇季公子此言,本王甚是贊同,止不過有一問,還請為我釋疑。”

  蘇季拱手謝過洛王葉的贊賞,道:“洛王盡管問便是。”

  面色凝重的洛王葉回道:“如此本王也不跟蘇季公子客氣了,方才你所言的秦人,能謀算韓公子愍的性子以及韓王的反應謀算得恰到好處,先不提韓王,韓愍的喜好乃是舉國皆知的事,何需謀算也?且六國君王朝臣,莫非同樣遭他謀算,盡在其股掌之間也?”

  蘇季一撩寬袍大袖,端的是公子風雅。一派風輕云淡的說道:“公子愍的愛好人盡皆知,可想而知其人的斂寶數量之巨,若要他開眼,除非稀奇珍寶了。而秦人在最恰當的時候,送了上來,且入了其人之眼,可以想見的是,背后還有富饒的財力也。若換作洛王,你以為你能給出甚,教一位平素幾乎躺在珍寶上歇息的人開眼也?”

  洛王葉起身深深一躬,道:“蘇季公子此言,教本王茅塞頓開也。渾似一言驚醒夢中之人,還請繼續為我說下去,此人又是如何謀算除卻韓國外的五國,包括我洛國。”說到最后,洛王葉當真有幾分咬牙切齒,真是長江后浪推前浪啊。

  洛子嬰說至此處之時,幾人的目光落在了秦昭世的身上,帶著幾分同情,皆寫滿了:你慘了。而秦昭世則是不在意,這事又不是他干的,該擔心另有其人罷。

  秦嬰攬著春婷在自家園子里漫步,無比愜意,粘人的閨女,好容易才哄睡下,得以休閑片刻,哪知一個噴嚏給生生破壞了此間美景。

  春婷先是一緊張,然想起了王嫂的叮囑,復又改口問道:“嬰哥哥,這是招惹哪家姑娘的惦記呀,竟這般念你。”

  秦嬰心中還等著夫人上前關心他呢,哪知如今的夫人變得無比狡詐,也不知像了誰,只得無奈的說道:“為夫心中只你一人也。春婷是要將為夫的心剖開嗎?”

  言罷佯作摸上了心口,春婷見狀,噗嗤一聲兒,笑了出來,美人笑靨如花合該如此模樣,秦嬰望呆了,望癡了,春婷則是害羞的低下了頭。最是那一抹低頭的溫柔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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