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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六章:萬象橫生,一人從之(三)

  (女生文學)

  復又過了幾日,李益仍舊守在宮門外,半分動靜也未曾聽到。立馬遣人通知公子城,二人一道進入主父宮內查探。

  趙琪早已死去多日,尸身已呈現僵硬之姿。

  確認趙琪當真去世的公子成,與李益一道將其尸身抬出。

  早已不復往日雄風,尸身枯瘦如柴,若非確認無誤,當真不敢相認也。

  止是趙琪身為一國主父,何以竟無一人前來相救也。

  余皆五國得此消息,眾說紛紜,不過不約而同的松了一氣倒是真的。

  趙琪還活著之時,趙國的強大,教其膽顫心驚。一朝內亂,趙國不復往日威壓。

  如今又留下稚子盍,又有權臣公子城,趙國可以預見的亂事也。

  看過趙國消息,心中不屑的項宇。將其轉將予王后媯姬,伸過來接消息的皓腕如霜賽雪,項宇順著皓腕上下打量,果如天上月。

  急躁的項宇,此時不由安靜的等待著媯姬細讀手中折子,時辰一點一滴過去,媯姬轉動有幾分酸意的脖子,放下手中竹簡。

  項宇這時頃身上前,問道“王后,可有想清楚了?”媯姬向后退了一大步,直直的盯著項宇。

  王后媯姬正是先前在喜國擄來的喜夫人,此時聞言一語不發。

  項宇拿過方才媯姬放下的竹簡,拍著竹簡,道“王后,此事乃是前車之鑒,若想要你的二子不重蹈覆轍,便同意宇的請求罷,我會助你一臂之力的。”

  媯姬仍是不發一言,項宇稍有靠近的舉動,媯姬便退上一大步。

  正值楚王熊新喪,項宇亦也不做出過分的舉動來,等了半晌,不見任何回應,甩手徑直離去。

  媯姬余光瞥見項宇離開的身影,心中那股子氣瞬間松散下去,渾身軟綿,癱坐在地。秋水橫目來回游移,證明其心中的不平靜。

  片刻后,媯姬緩緩抬起頭來,雙目不再游離,眼中一片堅定。

  似是有了某種決定,起身有條不紊的整理了一身衣裳,輕撫發髻,乘著夜色,蓮步輕移,徐徐步入了后宮之中。

  月余之后,楚王熊的身后事處置完畢,項宇愈發肆無忌憚起來,竟在喜夫人宮殿旁造起了房舍,其心昭然若揭。

  住進房舍的項宇與喜夫人,抬頭不見低頭見,白日里則言語調笑喜夫人,晚間則搖起鈴鐸跳起萬舞。

  萬舞出自《詩經·簡兮》“簡兮簡兮,方將萬舞。日之方中,在前上處。碩人俁俁,公庭萬舞。有力如虎,執轡如組。左手執龠,右手秉翟。赫如渥赭,公言錫爵。山有榛,隰有苓。云誰之思?西方美人。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

  項宇舞畢,便等著旁邊宮殿里媯姬的回應,側耳傾聽。

  半晌不見動靜,不由有幾分著急,王后那般聰慧的女子,怎會不明白他方才所舞的乃是何意,分明便是不愿回應他。

  項宇欲去隔壁一窺動靜,剛提起的腳步,便在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中停了下來。

  屏住呼吸,仔細聽來。竟然是媯姬在哭泣,口中還念念有詞,道“此舞曲乃是先君熊,用以鼓舞軍中士氣,方才會舞起來。”

  “如今尸骨方才安葬,便有人以作踐其人心血,先君不值當啊。”

  媯姬的聲音分明不大,卻透過宮墻,句句入心。一時之間,項宇心緒紊亂,其中愧疚占據了大半,遂不敢再多待。

  靠在宮墻之上的身子,僵硬的轉動,匆匆離開,離去之時,因為著急,還踢倒了一盆名貴的花草,花草盆摔倒在地之時,發出極大的聲響。

  宮墻隔壁的媯姬哭聲一滯,接著又嗚嗚咽咽起來,哭了大半晌。

  及至后頭,只余風聲。媯姬一抹臉上的淚珠,盯著宮墻許久,直到身子發麻了,方才起身離去。

  逝者已逝,生著仍需要努力活著,且需要不斷努力的活著。

  楚王熊逝世,只給媯姬留下了兩個兒子,如今便是長子楚蠧鰲繼承楚國君王之位。次子楚揮從旁佐之。

  止是楚揮年紀雖幼,卻是文采出眾,為眾朝臣所喜。楚蠧鰲心中十分嫉妒,早先兩人在楚王熊面前楚蠧鰲還能維持幾分兄友弟恭,楚王熊過世之后,便揭去了原來的面目,日益壓迫楚揮,且對其隱有了殺意,后者渾然不知。

  知兒莫若母,二子之間的暗潮,媯姬早早便察覺到了,然孩子早已長成,她已無可教導之處,只能盡力全了兩位孩子的性命。

  如今楚王熊將君王之位傳予長子蠧鰲,長子善妒,果然對次子楚揮露出了兇狠的爪牙。此事為項宇所知。后者月余前,便以趙王琪,謚號武靈王之事,給予媯姬。

  示意他已洞悉,蠧鰲、楚揮之間的暗涌,正如新趙王趙盍、故去的代郡守趙璋。兄弟二人早已到了你死我活的境地,暗示若是媯姬能從了他,他便能在楚蠧鰲的迫害之下,保命楚揮的性命。

  媯姬一女侍二夫,心中早已千瘡百孔。內心的傷,看不見摸不著,日日沉默以對。曾經的楚王熊問道媯姬“夫人啊,為何你從不主動尋為夫講話呢?可是為夫有哪里做錯了嗎?”

  媯姬拿起絹布擦拭面上的淚水,一面擦拭一面回道“王,媯姬以一已女兒之身,先后嫁兩位夫君,便是不去尋死覓活,如今還有甚話可說的?”

  楚王熊亦知得媯姬的手段,十分的不光彩,得了媯姬的回答,此后再也不問敢相問有關之事了。

  項宇卻不知這些內情,只道媯姬,故作矜持,早晚會從于他,故日日調笑其人,后又筑宮舍于其宮殿旁。

  今夜以舞示心跡,卻遭她暗中化解,一時攪了其心神,過不了多久,便會故態復萌。媯姬以為定要思一條長久之計,方才可行。

  止是一時之間,未有甚好的計策,且暫時拖住了項宇的手腳。

  眼下應做之事,乃是楚蠧鰲與楚揮之間的冰動關系,應該如何化解。思忖良久,仍未有對策的媯姬望著月色出了神。

天上廣寒宮,乃是嫦娥的居所,媯姬望著美麗的月色,心中生了一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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