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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九章:緣起緣滅,應在相知(一)

  (女生文學)

  殊不知,隔家的玄應離同樣苦惱。

  左手枕在頭下,翹起一只腿,擱在另一只腿上,晃蕩著,嘴里不知從何處摘來的草,形式狗尾。據軍士中人所述,如此做最合思念佳人,玄應離口中雖說不信,然身子卻十分誠實的應下。

  著了中衣,躺在窗邊的榻上,月光透過大開的窗欞,將玄應離的神色盡納于光明之下。當真是月夜思歸人,滿臉惆悵色。

  手中握著一物,就著月色望去,原是一枚白玉發簪,月色玉色相得益彰,便稱得簪子瑩潤如霧靄,顯然此簪品相極佳。

  然瞧著上綴有一絲銀線,銀線上接連著幾顆白潤如雪的珠子,瞧著精簡至極,卻不是玄應離應擁有之物。

  只因此物乃是女子所有,不知至今未婚的玄應離,如何會有女子的物什?又是從何處得來?且獨自望月慰相思。

  任蜀郡太守之前,成日研究國中山川地勢的玄應離,受洛惜賢所影響,亦或是自身血脈所牽引,對這相卜之術尤為感興趣。

  是日,玄應離望著手中的《奇門遁甲》,《六壬》一術,他可謂無師自師,因天生預測災禍之體,故玄家之人認為此乃不詳之象,因此少時的顛沛,皆因族中之人不管不顧矣,甚至于欺凌。

  《奇門》一道乃是君王之術,亦或者說上位者之術,粗粗略過,約莫知曉奇門遁甲陣又稱之為八陣。后世稱之為八陣圖,便是此也。此陣分為八個門休、生、傷、杜、景、死、驚、開。生門為生,死門為死。入其他各門,則又見八門,周而復始。

  獵奇之心不甚重的玄應離,只大概知曉此陣法構造,不意深究,便接著往下探去。此時的他若是知曉來日,會遭到洛頃的陣法之困,當真是悔矣,書何須待到用時,方覺少,才知晚矣。

  只《太乙》一門,玄之又玄。難以賦予其形象,始終不得其意,然小姐姐此時近臨盆之月,會客之數少之又少,且又是操心之事,自是不愿進宮去叨擾。

  如此說來,止一人可求也。

  太史史圖接到閽者來報之時,有幾分愣怔,雖與玄應離同朝為官,可私下向來并無深交,這往日元怨,近日無仇。如何便上門來了,然無論怎樣,也得備好迎客之事也。

  玄應離在閽者通傳之時,隱有幾分后悔。如此貿然上門叨擾,且涉及他人所學秘術。不待閽者返回,正欲轉身離去的玄應離,聽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笑聲止后,玄應離好奇立時轉身,循聲望去的他不由有幾分失望,只因發聲之人,坐落于辒車之中,未得以見其笑容。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天甚見憐之,辒車竟在史府大門停了下來,隨后在從人的攙扶之下,款款步出一女,面容清秀如水芙蕖,少女身姿姣好,玄應離此時腦海只中余一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待女子毫不停留的行過他身旁之時,玄應離這才反應過來,方才腦中的想法,有幾分乘人之不備也。

  亦將方才欲離去的想法,一同拋諸腦后,甚至有幾分小跑的追在了,方才那女子身后不遠處。

  時閽者正好返回,見女子忙行禮道“相知小姐可是來探望夫人的?”

  女子輕聲應道“是呀史叔,家中母親得知姐夫前來相托,特教相知來探望姐姐,知曉她懷著身孕苦夏辛苦,尋思著有娘家人在身旁,應當會好上些許。”

  玄應離這才知曉,女子出自治粟內史應無杰家,此女自稱相知,家姐應當便是嫁于太史史圖長子的如鏡。

  如鏡相知,櫟陽城中百姓津津樂道的雙生姐妹。長女出嫁二歲有余,次女則以不意閨女接連出嫁為由,不急著相親。

  如此說來,眼前的女子仍是未出閣,且未有相親者,思及此處的玄應離心頭,不期然一片火熱。

  欲上前攀談,女子已告別閽者史叔,徑直離去,史叔這才上前與玄應離說道“應離大人,我們老爺有請,還請隨我前來。”

  玄應離一顆沉浸在應相知的身上,史叔一道邀請聲,這才察覺方才行為的不妥之才處,暗自慶幸不已。

  隨后便與閽者一道入內拜見太史史圖。二人一陣寒暄,玄應離便直陳主題道“史圖大人,應離此次不請自來,是有事相求也。”

  太史史圖心中好奇,問道“不知應離大人,有何事耶?你我二人并無前緣。因何事相請也?”

  玄應離回道“史圖大人,非前緣也,乃是應是近日所遇不解之事。”

  史圖愈發好奇,問道“哦,究竟乃是何事耶?”

  玄應離頗有幾分不好意思,說道“史圖大人,此事乃是應離的私事耶,若史圖大人不愿,應離亦不敢強求。”

  史圖點了點頭,道“應離大人不防直言,史圖自有評斷。”

  玄應離這才將《太乙》一書中不解之處,盡訴與史圖。

  史圖方才明白玄應離的支支吾吾是為何,原是擔憂將他看家本領學了去,又恐不得書中其義,因而騎虎難下也。

  未入其門,方才覺其深,若入其門,便知此不過是一入門之學也,猶小兒啟蒙之書《三字經》、《千字文》矣。

  不過領一人入門而已,且眼前之人誠意相求,史圖便一一為之講解,所述之詳,聞者立有所悟,而后豁然開朗。

  玄門一學,初時,覺著晦澀難懂,其玄而又玄也;略懂之時,便覺如窺得一葉,乘汪洋大海矣;深入之時,天下地下,盡在股掌之間。

  迷惑盡除,天色近晚。玄應離躬身長揖到底,謝過史圖,而后起身告辭。

  史圖亦含笑一禮相送,待玄應離出門之后,回頭摸著其上門帶來的禮物,喜不自勝。隨后沉入其中,晚食亦忘食,還是蒼頭領了史夫人的命,前來催促早些安歇,這才放下手中禮物。

  蒼頭常年打理書房,史圖閑暇之時,教過其不少學識,此時只見書案之上多出兩冊新卷,一卷《河圖》、另一卷則是《洛書》。

  然不懂其意的蒼頭,只歸整其文房,對其書視而不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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