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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君待國士,國士報之

  (女生文學)

  便覺眼前生意滿,東風吹水綠參差。

  洛頃年見那祖孫二人離去,又確認洛惜賢身體無虞,遂起身哼著民謠離去。

  秦昭世失笑搖了搖頭,送洛頃年出了殿門。

  正殿落了燈火,秦昭世往偏殿去。昏黃的燈火打在他的身上。

  一身中衣的秦昭世眉眼帶笑,與日間的凌厲截然不同,此時多了一份溫柔。

  雙足落地無聲,恐擾了床榻之上休憩之人。

  洛惜賢托著腮,望見的便是眼前一幕,真是教人越發歡喜。

  而秦昭世眼中又是另一番風景。

  橘色的燈火掩映著等待歸人的洛惜賢,沐浴在柔和的燈光里,自生產后,便多出幾分羸弱之感來。

  無怪乎昔有夏桀為寵妹喜撕裂帛繒;幽王為褒姒烽火戲諸侯;夫差為西施鑄館娃宮,終成亡國之君。

  若他與惜賢二人,乃只知享受之輩,恐復前人之車。

  幸而二人,皆非受享之輩,思及此處,秦昭世望著床榻之上的洛惜賢,眉眼愈發柔和。

  白日里多睡了幾分的洛惜賢,此刻精神十足。眼中滿是期盼之色。

  秦昭世無奈快步上前,揉了揉她未曾挽起發髻的腦袋“惜賢不是都聽見了,怎得還要再聽一次。”

  洛惜賢宛若虔誠的信徒,眼里蓄著星光“昭世哥哥,惜賢就是喜聽你說。”

  眼前人心里眼里全是他,教他大為滿足,一日疲勞頓時煙消云散。

  輕撫了洛惜賢的黑發,秦昭世問道“惜賢,欲從何處始?”

  洛惜賢眨了眨眼,笑吟吟道“當然是一開始,怎得,昭世哥哥不愿與惜賢說道?世人常言女子嫁人生子后,不若之前珍稀。果不其然也。”

  秦昭世點其額頭,道“你呀,當真調皮。待我捋一捋。”

  秦昭世似乎在斟酌如何與洛惜賢說道,面上不其然帶了幾分為難之色。

  洛惜賢問道“昭世哥哥可有難言之隱?”

  秦昭世點了點頭,復又搖了搖頭,這舉旗不定的模樣,倒不似他了一般。

  洛惜賢越發好奇問道“昭世哥哥,你就說罷,有甚不能解決之事,不若你我二人合力,正所謂夫妻齊同心,其力金斷也。”

  聞言尤如一記定心丸,秦昭世心道怎會擔憂惜賢不喜他呢。當真多慮也。

  頃刻間,眉眼開笑起來,倒教洛惜賢摸不著頭腦,莫不是蠱毒仍有遺留的癥狀。明日當真要請師父再為昭世哥哥仔細檢查一番,被自家小徒兒懷疑醫蠱不精,洛頃年如何生氣且先揭過不提。

  不管眼前之人一頭霧水,秦昭世說道“今日之事,乃是昭世以有心算有心也。”

  洛惜賢有幾分懊惱,未曾親見昭世風采。便要再聽其詳細的備述一遍,以彌補其未能參與其中的遺憾。

  洛惜賢腦袋一點一點的,道“昭世哥哥,如何算計的?惜賢亦學上一學,他日,謀幾人來為惜賢走街串巷,收集民間故事去。如此躺上月余,好似農家喂牲畜的食,盡是餿味。當真難挨也。”

  秦昭世有幾分心疼,為防其多思,便接著說道“臨時起意罷,也算得恰逢其會。今日你我一同聽聞清塵公子心中秘事,知曉他是心悅王妹阿雪,可不知阿雪做何想法。”

  言及清塵公子,秦昭世與洛惜賢說道“說來,多虧惜賢從旁協助,與師父合謀將清塵公子迷暈了過去。如此更為圓滿。”

  洛惜賢不禁目瞪口呆,她當真不是此意,只是與師父純粹想捉弄人罷了。對上秦昭世的眼神,不自覺咽下險些脫口而出的話來,只喃喃問道“哦,昭世哥哥此話何意?”

  秦昭世問道“若惜賢是阿雪,心間之人眼睜睜在面前,可敢直露心意。”洛惜賢暮地瞪大雙眸,昏黃光影綽約之下,恍如山間迷路的小鹿。

  秦昭世眼一瞬也不眨的望著洛惜賢,后者逐漸會意過來,狠瞪一眼,當真一刻也不忘調笑于她。

  只是如今的她,如此瞪一眼,軟綿無力,倒像是在暗送秋波,教人心甚愛之。

  視之如癡兒,洛惜賢喚道“昭世哥哥,如此你便教師傅,在阿雪妹妹道出心意之時,使丞相大人清醒過來?”

  秦昭世點了點頭“二人郎情妾意,我尋思著清塵公子應當是尋常心動,怎料竟如此鄭重其事,便知曉應是神仙公子開竅了,阿雪妹妹之福也。”

  洛惜賢跟著點了點頭,世人多盲婚啞嫁,如此情投意合,何況于王室,當真難得。

  秦昭世望著眼睛蹭亮的洛惜賢,復又接下去道“清塵公子提出欲請祖父陸老家主出面,商談婚事,我立時于心中定下決心,將阿雪妹妹之事,據實相告。”

  洛惜賢點了點頭,道“陸老家主作何反應?”

  秦昭世笑著回道“初時大驚,接著破罐破摔,再后來便是聽之任之,最后約莫喜上眉頭。”

  洛惜賢腦海中思索一番,陸老家主的模樣,哈哈大笑起來,這老人家,指不定心中嘀咕她呢。

  秦昭世見她聽得開心,便接著說道“后來之事,盡如我意,以秦陸相親一事,將清塵公子真真正正的變做了秦人。”

  言罷小心翼翼的望著洛惜賢問道“惜賢,可會覺得昭世陰險,愛使計謀,是否會心驚。”

  洛惜賢一時反應過來,方才的為難之色,定在此事罷。

  霎時間肅著面容,道“昭世哥哥,若惜賢不心悅你,怎會為你誕下孩子,又豈會心驚于你。”

  “再者,昭世哥哥,此乃陽謀,光明磊落,便是丞相大人當時腦子迷糊,一時熱血,事后定也不悔。”

  “客卿逢年大人后來的棄之不理,便是已明白昭世哥哥的謀略,并無反對之意。若是昭世哥哥與他人二人,以陰謀手段,不告知其事,將來姻親相成,佳話一時。

  “若阿雪妹妹不甚敗露,別說秦陸相親,相仇亦不遠矣。如此光明正大,教他二人心中有數,便是接了又何妨。”

  “君以國士待之,士必國士報之。”洛惜賢說完腦子一點一點,秦昭世憐惜的扶著她躺下,后者迷迷糊糊便睡了過去。

  未曾聽見那句呢喃繾綣之語“傻惜賢,昭世又豈會不知。”

  蜻蜓點水觸其額角,隨后抱著洛惜賢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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