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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嬌客臨門,喜氣盈盈

  陸逢年此話,不可謂是久旱逢甘霖。秦王昭世深深一躬道:“陸老太爺,固所愿也,不敢請耳。”

  年輕的新秦王,臉上俱是誠懇之色,一揖到底,叫陸逢年尤其欣慰。

  他上前扶起了秦王昭世,贊嘆的說道:“秦王,秦國有你,乃是大幸之事。”

  “得陸老太爺一語,小子亦是幸甚。”秦王昭世謙恭的笑道。

  鐘聲已鳴四更,正是子丑交逢之時。秦王昭世回頭對著陸清塵道:“陸副丞相,還請代本王送秦國客卿陸老太爺回夜歇息。”

  夤夜一番交談,三人之心俱是已落得實處。

  ......

  同一時刻,秦嬰府上迎來了一位客人,家中閽者瞧著來客信物,忙去通稟自家主子。

  秦嬰自睡夢中被驚醒,見了信物,一時以為有大事發生,急忙起身,披散著長發,徑直跟著閽者便往堂屋去。

  著急忙慌去得堂屋的秦嬰只見著一個背影,衣衫襤褸,手上全是荊棘劃拉出的傷口,渾身臟兮兮的,頂著一頭堪比小鳥巢穴般的亂發,抱著身上同樣臟兮兮的包袱,小心翼翼的張望著四周。

  “咳.....”秦嬰見此出聲一下,只見嚇得那人一瑟縮,宛若驚弓之鳥。

  有此摸不著頭腦的秦嬰只得道:“請問你是何人,手持我的信物,來尋嬰有何事?”

  來人聽見秦嬰說話,回首猛的撲進了秦嬰的懷里嚶嚶哭了起來。秦嬰一時不察,被人抱了個滿懷,只得安慰懷中之人道:“莫怕,慢慢說,現下已是安全。”

  懷中之人漸漸平息下來,也不曾放開秦嬰,緩緩仰起了頭來,印入秦嬰視線之中的是一雙秋水剪過的瞳目,遠山描摹的黛眉,情不自禁的伸手撫去他臉上的臟污,如此眼神,應是無垢的人。

  “秦嬰大人,可還記得我呀。”輔一出聲,便是記憶中熟悉的吳儂軟語,懷中之人竟是女嬌娥,嚇得秦嬰一下子便推開其人。

  驟失懷中溫軟,秦嬰有些失落。復又說道:“你是春姬,怎得如此模樣了?”

  春姬驚喜的抬眼望著她,那雙秋水瞳里,全是秦嬰一人。徐徐答道:“如今春姬已是春婷,大人安排的小蝶,于趙國上將軍府邸之時便替了我去。”

  “小...那春姬如今是甚情況,你又是因了何故如此?”

  春姬道:“春姬如今的情況,春婷不甚情楚,只是當日春姬要我離開趙國之時,因不甚放心,便在趙國多逗留了些時日,只曉得那上將軍趙德民,在魏國來犯,他出征之時,便帶著春姬去了,哦對了,出征前日,春婷曾悄悄去見過她,春姬托我送一封信給大人。”

  春姬松開那一直緊緊抱著的包袱,當著秦嬰的面便打開,里面除了幾套換洗衣物,別無其他。春婷便在衣物其間摸索起來,找到一個荷包,交給了秦嬰。

  秦嬰伸手接過打開,里面只一塊錦條。看清是何內容的他,驚喜已是溢于言表。方要跑出堂屋的他,猛然一拍頭,道:“是嬰的疏忽,應讓春婷先行盥櫛才是。”言罷吩咐家中女婢帶春婷去客房。

  見眼前之人站著不動,緊緊拽著包袱,一副防備姿態。復又道:“春婷姑娘安心,此處無人傷你。”

  “秦嬰大人,可否陪著春婷,春婷已是許久未見人了,這段時日里,日日擔驚受怕。”春婷面帶祈求之色,秦嬰不忍,點了點頭。

  安撫住了春婷,喚來門人,叫人將錦條送去王宮,低聲吩咐道:“送信之時,與秦王回稟,便說嬰的計劃已小有所成,王可著手安排。”

  門人點頭應是,秦嬰望著門人離去,便親自帶著春婷去盥櫛。送春婷入了房內的秦嬰便在門口說道:“春婷姑娘大可安心,嬰便在門口處候著。”

  關上房門的春婷,輕聲應了一句,便繞過屏風。衣衫褪盡的春婷,沉入了木桶之中,溫熱的水,還有房門外的人,給予其身心極大的溫暖。

  門外秦嬰望著稀稀落落,點點光明升起的長空,有些出神了。

  好似有人在拽他袖子,秦嬰回過身,眼前的春婷,水蘊過的雙頰,像是三月里的桃花,周身還帶著水的氤氳,像是廣寒宮中下得來的仙子般,叫人瞧得不太真切。

  僵著手腳的秦嬰,有些傻傻的望著春婷,春婷瞧著他的眼里只有對美的欣賞,坦坦蕩蕩,并無那趙國上將軍趙德民惡狼般的目露兇光,微微松了口氣。

  天將破曉,門人來傳朝食。春婷肚子里瞬間唱起了大戲,臉上飛來紅云一片,嬌羞的低下了頭,秦嬰只覺著眼前之人著實可愛。

  用著朝食的兩人,一時無話。秦嬰見春婷用得差不多,方才開口道:“春婷姑娘,你這一路究竟發生了何事?”

  春婷亦是放下手中筷箸,望著秦嬰說道:“春婷因得了春姬姑娘的命,怕丟了信件,而春婷如今這張臉,亦是不便見人,于是佯裝一番。因怕信件遺失,俱是行的山間小道,山路有些難行。故有些狼狽,倒叫秦嬰大人見笑了。”

  秦嬰忙起身與春婷行了一禮道:“春婷姑娘如此為我秦國,如何敢取笑,也別叫甚大人了,便喚我作秦嬰大哥罷。”

  春婷還之一禮,一雙秋水眸子直直盯著秦嬰道:“秦嬰大哥,春婷有事相求,不知可否應了春婷。”

  秦嬰不做他想,揮手道:“春婷姑娘有何事,說無妨,但凡我秦嬰能做的,一定幫你。”

  一時不察,春婷突地稽首道:“春婷如今無可去處,愿留在秦嬰大哥身邊。”

  佳人在地,秦嬰忘記了伸手去扶她,春婷以為眼前之人不愿,咬咬牙復又道:“春婷愿無名無分,常伴秦嬰大哥左右。”

  如同驚雷炸開秦嬰的腦子,他方才明白春婷的言下之意。他扶起春婷,話語極盡溫柔道:“如何使得,秦嬰愿意娶春婷姑娘為妻,只是紛爭未停歇之日,你便只得一直困于嬰的府邸,春婷可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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