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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入秦王宮,細陳痼疾(二)

  秦王昭世卻是在思考另一個問題,他開口問道:“是何辦法?”

  陸清塵嘿然一笑道:“秦王莫急,先請聽清塵說道問題,再談此法。”

  秦王昭世復又一躬身道:“但聞清塵公子言。”

  “清塵還想再問一問秦王與上將軍,秦國如今的法度如何?”陸清塵面上一派坦然,實則內心惴惴不安,總算走到了今日這一步。

  倆人聞言,懼不發一言,過了好半晌,才聽秦文謹說道:“聽得清塵公子這彎彎繞繞的,文謹有些暈暈乎乎的。只道軍中實不好待,下邊的兵蛋子,難以出頭。剩下的清塵公子不若便與文謹直言了吧。”

  秦王昭世接著出言說道:“大哥說得在理,余者昭世認為,清塵公子之意在世族、宗親、大臣相關,這其一嘛,便是他們的爵位官職,世代承襲,不俱后代人身好壞,俱可為官為職;其二,國人功過,獎罰不甚分明;其三,攜械私斗,無端浪費國中人力;其四嘛,昭世有些坐井觀天了,還請清塵教我。”

  二人的回答,讓陸清塵雙眼驟亮。他一躬身道:“秦王方才所述,句句在理,每一條皆是實情。只是還有幾點,不若便讓清塵補齊了。”后者回之一禮,擺擺手示意陸清塵接著說道。

  隨后便說道:“這其四嘛,便還是清塵此次來秦國之時,所見之事的感悟。在來之時路過一所村莊,清塵在其借宿幾日,孩子不論多大,具是與父母同室而眠,甚至同榻而眠。清塵認為,此種風俗當改之;其五便是:列國只要毛遂自薦的人,不論是否有才,只聽其吹虛幾句,但奉為上座之賓,而真正的大才之人,卻無路可去,此法亦應廢除。不知清塵可否說得在理,但請秦王與上將軍評上一評。”

  陸清塵話落,兩個不同的,其中皆夾著驚喜的聲音同時響起:“清塵公子,大善!”

  陸清塵心中的大石塊總算是全部落在了實地之上,露出了神仙公子真正的笑容。隨后便憂慮的說道:“只是此事牽一發而動全身,關系著許多老秦人的利益。恐前路難行。”

  秦王昭世亦是明白此是列國,乃至古往今來皆有的痼疾,他接著說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此事雖是損了世族、宗室之間的利益,于民卻是上善之事。”

  陸清塵點點頭,接著又道:“秦王說得在理,但還有一點很關鍵之處,百姓若是不勞作,王公大人們還有世族公親,如何安枕無憂,都擼了袖子,下得田去,自家種了吃嗎。看似損壞了這些人的利益,于長久之計,實則乃是互惠互利之事。”

  “清塵公子言之有理,只是,著眼長久之計,不是誰都有清塵公子這般眼光。”秦文謹亦是贊嘆道,隨后蹙著眉道:“將來若是誰人敢阻攔清塵公子行事,文謹便打掉他們的牙,叫他們再胡咧咧。”

  陸清塵心下大為感動,正要出言相和幾句,突來的'咕嚕、咕嚕'之聲兒,打破一室的肅容。隨即便見他的俊臉之上,一片緋紅,若是有個姑娘在此,怕不是就此死心相隨了。

  “哈哈...清塵公子,你...”正要再笑話一二的秦王昭世,亦步上了后塵,‘咕嚕’了兩聲兒。止住了他將要與其一見如故的陸清塵之間的相互嘲笑。

  面面相覷的兩人,頗有此不甘的望著唯一相安無事的秦文謹,后者不負眾望的,敲起了宣天的鑼鼓。

  秦王昭世輕咳一聲兒道:“不想竟是投入至此。”言罷對著政事廳外朗聲喊道:“苗伯,傳膳罷。”

  門外的苗伯應聲退去,不一會兒便上來了熱騰騰的幾個大鼎。

  三人面前的幾案之上,一一排列而上。待一應排好,苗伯與三人見禮之后便再次退去。

  秦文謹突然哈哈大笑道:“清塵公子生長于齊國,久居文人盛地,今日便來猜上一猜,秦國請你的第一頓是何風味。”

  秦王昭世亦是拍掌附和道:“不錯清塵公子不防猜上一猜。”

  陸清塵聞言,強壓下腹中伸出想要抓食的手指,輕輕的嗅了下鼎中傳來的,若有若無的香氣,細細的感受一番。便與在座的倆人一拱手道:“清塵大概知曉是何物了。”

  “哦?如此之快,清塵公子不再想一想嗎?”秦文謹那雙看好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陸清塵。若是細看,秦王昭世,眼中隱隱流露出來的神色,亦是不差的。

  陸清塵干脆應道:“上將軍,清塵自認已是確認無誤,無需再更改。”

  “哎,那趕快說說,是何物。”秦文謹著實好奇對方是否能猜中,有些急切的催道。

  “這依次而來,第一鼎中的是烤羊肉、這第二鼎中的是疙瘩湯、第三鼎便是那胡餅子啦。”陸清塵指著面前的鼎大右往左依次指道。

  “清塵公子,請打開面前的鼎,驗證一番方才,你所說可對。”秦王昭世語帶笑意的說道。

  陸清塵聞言,依次揭開面前的鼎蓋,當打開第一鼎之時,烤羊肉的香氣,撲面而來,那肚子應和著唱的大戲也是愈發響亮動聽;隨后再揭開剩下的兩鼎之時,陸清塵覺著世家子的風度,今日莫不是要丟盡了。真是一朝英名喪盡,盡是為著幾鼎,居家之時尋常見的吃食。

  在陸清塵動手之時,秦王昭世與秦文謹倆人,亦是齊齊揭開。霎時之間,烤羊肉香、疙瘩湯香、還有胡餅子的香氣,交織在一起。整個政事廳之中彌漫著的香氣,好似愛戀之中的兩人,你濃我濃,教人沉醉其間。

  三人舉著手中的大羊腿,同時喊道一聲兒:“咥。”幾人在咬下一大塊羊肉之時,秦王昭世含糊問道:“清塵如何猜中盤中之物的,又是何時學會的我秦國地道的說法?”

  陸清塵亦是含糊以對:“清塵自來秦前,特特研究過輿圖。知曉秦國應是大致處于北方,與那夷狄蠻貊常年相持著,吃食應是大致相關無幾的。而那傳來的香氣,亦是驗證了清塵的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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